“你!”
小辈们皆哑口无言,涨红着脸,那眼神不知是该看向花怜,还是看向叶泠月。
见叶泠月没有出声,花怜“噗噗”笑了起来。
叶鸢见不得他如此之状,当下气绝,怒道:“闭嘴!信不信把你扔下船去!”
众人更是同仇敌忾,当即做了决定,扭过头去,绝计不再理他,就连灵珑都被叶鸢硬拖着抱到船尾去了。
花怜一个人窝在船头,食欲也丝毫没有被影响,一气干掉一整船的莲蓬,才拍着肚子道:“饱了饱了!”
说罢,他将最后一个绿皮扔进水中,一小把绿壳也飞了出去,“噗”的一声砸在湖面上,接着便是一阵大珠小珠落玉盘的声音,好不悦耳!
不稍片刻,小船驶过一个急流,向左方打了个弯,进入另一片水域,几人定睛一看,此处的河道比之前更窄了,但荷叶依旧十分茂盛,船只驶过的地方,两边的莲叶都打着几人的脸了。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小船驶出急流窄道,水域也顿时明朗起来,宽广的湖面上静如圆盘,星稀月朗,照在水面上荡起一串涟漪,涟漪之下,水面十分幽暗,向下看去,视线所到之处,不足一掌。
令花怜诧异的是,此处竟连莲花、莲子也不长了。他立刻起身,向四周看了看,道,“奇了怪哉!”
阿宁不解,“什么?”
叶鸢似乎也察觉了异常,烦躁地问了句,“怎么了?”
花怜见他一脸紧张,顿时玩心大起,摸着肚皮,故作一本正经道,“都还没吃饱呢,此处竟连个莲子都不长......”
叶鸢忍无可忍地啐道,“吃什么!一整船的莲子都进了你的狗肚去了,还没饱,你要死啊!”
“哈哈哈哈......”
见叶鸢气急败坏的模样实在好玩,花怜忍不住笑了起来。
叶鸢的脸都要绿了,又极力地克制嗓子,低声怒道,“发什么疯!你不要闹了,谁都没空理你!你给我......”
“嘘!”
叶鸢的怒吼还没完,就被花怜打断了。
见花怜一脸的肃然,叶鸢不知怎的,竟鬼使神差地跟着紧张起来,无声地问了句,“怎么了?”
花怜没有说话,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一时间,连小辈们都觉察有异,顿时都紧张了起来,慌乱地四下张望,只有叶泠月还立在船尾,脸上稍稍有些严肃。
“咯咯咯——”
突然那水底下响起一片骇人的桀桀声,那声音似粗嘎的蛤蟆声,又似牲畜的磨牙生。船上的几人被这“咯咯”怪响吓了一跳,皆屏气凝神。连灵珑都感到紧张的气氛,不住地低声“嗷嗷”作响。
“什么声音?”阿宁窃窃问道。
接着是死一般的沉寂,花怜觉察有异,一脸严肃地看了看叶泠月,叶泠月也皱着眉,凝神望水,众人都觉得水下有些古怪,一时间都不说话了,齐刷刷地向着那毛骨悚然的声响看去。
“咚咚——”
船底传来的声响,似有人敲打船底的声音,一声比一声更响,一声比一声更急促。
叶泠月一惊,沉声道:“御剑!”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感到船身猛地往下一沉,湖水迅速地往船里蔓延,眨眼工夫已盖住船底。出鞘声铮铮响成一片,小辈们也都毫不犹豫地御剑飞起。
花怜此行并未携带佩剑,即便是带了剑,凭他此生这副身躯也是御剑不得。俯首下望,船板已被湖水吞灭,而他正双膝过水,站在水中。
湖面无风起浪,在四周掀起一丈多高的水墙。像是一个漩涡,而此时小船就在漩涡的中心。小船顺着漩涡打着转,边转边往下沉,速度越来越快,四周的水墙也掀的越来越高。
叶鸢原本抱着灵珑,踩着他的风华,像只飞鸟一般飞快地升到距离湖面二十来丈的上空方止,低头一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喝道:“你愣着做甚!还不快御剑!”
花怜喊冤,暗道:沈承欢可没给他留下什么剑,他哪来的剑!
小船陡然一晃,漩涡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往上窜,缠绕着他的双腿。此时像是有一双巨大无比的手死死拽着他,狠狠地将他往水底拖。
他的身体也越来越沉,湖水已然漫过腰身,叶鸢见他不为所动,声音也气势汹汹的大了起来,喊道:“你个死断袖,还愣着做甚!真是抽了什么风,竟把你也带来了!麻烦死了…还不快御剑!”琇書蛧
正犹豫着要不要下去把人拖上来之际,他看见叶泠月冷着脸,不假思索地往下冲,一弯腰,一伸手,将水里的花怜给拉了出来。
花怜感觉自己都要被这小船转的险些吐了出来,此时后领一紧,勒的他一口气憋在心口,上不来,下不去,别提多难受。
花怜仰面一看,叶泠月正御着释天单手将他整个人给腾空提了起来。
花怜一边努力压抑恶心,一边嚷道:“…水下!它在船下方!”
从湖里传来的吸力越来越大,水墙也越来愈高,叶泠月提着他往上升,那水墙也更加往上升。花怜觉得脚下有什么东西正拼命地将他往下拽,低头一瞧,此时漩涡越聚越小,漩涡口处伸出一双巨大无比的手,正向他袭来。
花怜虽有些发慌,但神色还算镇定,他定了定神,勉强将喉咙处那股恶心之感压下去,才仔细瞧那双大手,露在外的臂长约五尺三寸,手掌如盆,暗黑干枯,毫无血气,皮肤掀起一块一块的怪物,像是鱼的鳞片,又像是一块块尸斑,附在整条臂膀上。
叶泠月提着花怜,花怜下方又追着那双大手,长臂尽头是无尽的深渊。一把剑、一个人有些吃力地拖着他往上冲去。
花怜又抬首看了叶泠月一眼,只见她脸色极为难看,手死死抓住自己后领,目光冷漠地看向别处。叶鸢一见叶泠月的剑有些摇晃,连忙将手中的灵珑掀飞出去,一把拉住叶泠月的左手,其他小辈也纷纷接上,提着他往上飞。
灵珑在半空扑腾两下,周身雪白,在黑夜里竟也看得清楚,那短短的毛茸茸的腿上方生出两片白色大物。
他歪头看了一会儿,暗暗想着:原来灵珑真不是一只犬,是只鸟,有翅膀、会飞的那种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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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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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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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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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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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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