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都市小说>为人民服务[快穿]>第 144 章 八零知青不回城
  徐庶进曹营是一语不发。

  面对找上门来的公安,田蓝和陈立恒则连眼神都不用交换,直接满脸天真淳朴与热情。

  电视机他们知道啊,就是他们向阳公社电视机小组做的。现在到处都是待业青年闲散劳动力,农村社队企业搞得如火如荼呢。

  电视课程他们也晓得啊,下放大西北这么多年,一直没多少机会好好学习,都感觉自己陷入了知识的荒漠。结果在他们扎根农村搞建设的时候,我们国家居然已经飞速发展到这一步了!

  田蓝眨巴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语气亢奋得不得了:“好多课程,我们还跟着电视机学种草药、养蘑菇、养鸡养猪,日子越来越红火。大家都说跟着国家跟着党干没错,即便是大西北的旮旯角落里,科学的春风也吹满大地。”

  公安叫她满脸真挚的热忱之光闪得差点儿扭了腰。

  他还想再打听点儿内幕呢,结果面前两位大学生都是交口不绝的对国家发展的震撼,又把电视大学夸成了一朵花,认定了赶英超美绝不在话下。

  搞得公安嘴巴张了几回都没能说出口。

  他说啥?说电视大学根本没这水平?说公安系统的老法医看了那法医学的课都震撼的瞠目结舌,旋即满心惆怅,感觉自己这辈子白活了,完全跟不上时代发展了?

  偏偏人家课堂上说的东西还是正确的,还提点他们破获了一桩抢劫杀人案。

  田蓝笑容满面地看着公安,感情真挚:“公安同志,您知道这个大学课程在哪儿录制的吗?我们想当面表达对这些老师的感谢。真的,他们为我们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我们真切地感受到了二十一世纪在朝我们招手,我们一定会用幸福美好的明天。”

  公安旁敲侧击了半天,最后只能无奈撤退。

  用几十年后的网络流行语来说,这就是两只傻白甜,埋在书斋没见识过江湖险恶的书呆子,能从他们身上挖掘出点啥?

  还是另辟蹊径吧。

  公安要告辞,徐有志他们追出来好奇打听,警察干嘛找上门?

  大盖帽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还懵懵懂懂的大学生,最后冒出一句话:“没什么事,就是现在小偷猖狂,你们家那一片已经有好几户人家遭了贼,你们都要小心。”

  田蓝张张嘴巴,似乎茫然怎么一下就说到贼的事情了。

  公安生怕她点破了,赶紧把人喊到边上叮嘱:“今天的事别往外传,这涉及到出国人员。传岔了,不好。”

  田蓝立刻捂嘴,模样乖巧的不得了。也不追问究竟涉及啥了。反正从五六十年代走过来的人都懂,一旦和国外扯上关系,那就天然盖上“反动”的戳儿了。

  正因为如此,公安才怀揣着对年轻人的爱护之情,没当他们同学的面儿说穿这事,怕人家以后都戴有色眼镜看他们。

  叮嘱完毕,公安同志才心事重重地离开。

  徐有志还追上来强调:“人多了就是乱,现在回城知青太多了,放着不管肯定是隐患。哎,我不是说你们啊,你们都上大学了,能够看到未来的希望。”

  田蓝和陈立恒可没心思理会他的絮叨,只随口敷衍:“嗯嗯,我们都注意点吧。”

  瞧这位公安同志冒失的劲儿,今天调查命令的决定层面应该不高,甚至很可能是他个人临时起意。否则也不会调查的如此潦草,居然就这样在校园里便问出了口。

  假如这真是一起间谍案,光是他打草惊蛇的举动就足以让冒出头的特务立刻进入潜伏状态。

  看来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外挂同学的嚣张还有很大的空间可以施展啊。

  作为真工具人,田蓝和陈立恒只能老老实实地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继续推进电视机制造业的发展。

  不得不说,有专业教授做指点,服务型公司的效率真是杠杠的。

  他们甚至能拿了一条淘汰的电视机生产线,在此基础上添添补补,愣是形成了半自动作业。

  明明这个小组总共只有40来位职工,经过一个月的磨合之后,他们的产能居然已经赶上了向阳公社电视机合作社,不仅供应京城各大高校的需求,整个文化界圈子里都开始流行这种“为人民服务”的三无电视机。

  田蓝和陈立恒一边欢欣鼓舞,一边忐忑不安。即便是他们,也无法预测外挂这只蝴蝶究竟会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

  重阳节当天傍晚,田蓝上完课准备回四合院。

  今晚她和陈立恒邀请了陈家老两口,一来是为人子女应有的联络感情之意,二则就是想看看电视课程对这对夫妻的影响。

  结果她刚回宿舍收拾好东西,正准备去食堂打饭带回,就在宿舍门口撞上了辅导员。xǐυmь.℃òm

  辅导员看到她就笑,热情地跟身旁的人介绍:“这位就是田蓝同学,她一向品学兼优,学习认真,也很乐于助人。”

  站在她身旁的男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一个年轻,一个人到中年。

  又高又胖的中年人向她点头,语气热忱:“很好,不愧是留守知青的优秀代表。听说你在大西北插队的时候,带领社员同志们利用农作物下脚料酿酒制糖,积极支援了社会主义建设,产生了极好的正面效应。”

  田蓝有些惊讶,赶紧谦虚地表示:“是广大社员同志帮我们,非常照顾我们留守知青的生活。”

  中年男人笑容满面:“做出成绩我们就该肯定嘛。我看过报上来的材料,你们的实践经验很好。我国是农业大国,农作物下脚料极多。如果能够充分利用它们,不仅能够满足广大人民群众的物质生活,也可以带领农民同志们勤劳致富。”

  他夸奖一通之后,才说明自己的来意。鉴于田蓝先前在农村建设中做出的积极贡献,所以她获选为优秀留守知青代表,要去接受表彰。

  田蓝赶紧谢绝对方的好意:“我已经考上大学,暂时离开农村了。这个荣誉我受之有愧,应该颁给那些还在坚守的同志。尤其是因为成家立业舍不得乡亲们而放弃高考的知青。他们的奉献,才应该被更多人看见。”

  中年男人一挥肥厚的手掌,阻止了田蓝继续说下去:“一码归一码,任何人都可以考大学,这不是你不能当选的理由。做出了成绩,我们就应该肯定。”

  他谆谆善诱,“你总结了这么好的农业实践经验,难道不想在全国范围内推广吗?现在已经是丰收的季节了,不管南北,无论东西,只要有丰收的地方就有大量农业下脚料。你不希望大家能够充分利用这些下脚料吗?”

  这话还真骚到了田蓝的痒痒处。

  任何一个科研工作者,都希望自己的研究成果能够得到广泛的应用,从而造福社会。这就是人追求的社会价值呀。

  她没再推辞,主动询问:“那这个表彰活动要什么时候举行啊?我看要不要提前请假?”

  中年男人笑容满面:“就是今晚。”

  见田蓝满脸狐疑,他立刻解释,“之前我们一直以为你还在向阳公社,还是那边的同志过来之后,我们才知道你和陈立恒同志都考上大学了。所以,请你现在就跟我们去会场吧,表彰活动今晚举行。”

  田蓝懵圈了,下意识地转头看辅导员。

  辅导员赶紧表示:“我陪你一块儿过去。”

  她抬头,看向那位中年人,“不知道可不可以?”

  她倒不是怀疑对方的身份,人家证件齐全,是校领导陪同过来的。她只是担心田蓝会紧张。

  中年男人笑容温和:“当然没问题,这也是你们学校的荣誉。”

  又瘦又小的年轻男人开了辆小轿车,带着田蓝和辅导员在京城里七拐八拐,来到了一处大院前。

  看着院门口站岗的士兵,田蓝心中那点小小的忐忑可算是尘埃落定了。她不由自主地挺直脊背,目光看向前方。

  卫兵检查了司机的证件,点点头放行。

  车子继续往里,直到停在1栋3层高的楼房面前。今天是重阳节,小楼院子里摆了各种各样的菊花。鲜花在夕阳的照射下,分外可爱。

  辅导员疑惑了一句:“表彰不该在会堂举行吗?”

  中年男人笑容可掬:“先休息一下,等用过餐,再去会堂。不然晚上可没吃饭的时间了。”

  这个说法勉强说服了辅导员,她跟着下了车,走进小楼,才发现里面居然聚了不少人。

  吴秀芳看到田蓝就发出一声惊呼,冲上来紧紧拥抱她:“兰花花,你可来了。你不来的话,我们谁有脸接受表彰啊。”

  胡长荣也点头:“就是,酿酒和制糖都是你和老九带的头,养猪场也是你们说要扩大规模的。我们不过跟着做而已。”

  田蓝扫视一圈,发现屋子里不仅有这两位正儿八紧的留守知青,居然连宋清远和何秀莲都来了。除此之外,还有县城食品厂和酒厂的同志以及已经改名为赵小飞的社员来娣同志。足足站了好几十号人。

  大家都兴高采烈,因为他们参与过的工作受到了肯定。

  田蓝心念微动,主动询问一直在旁边微笑着看大家的中年男人:“陶处长,我爱人呢。这事儿是我跟他一块儿牵头的。”

  陶处长笑容满面:“别着急,你爱人很快就到,我们已经去接他了。来,你过来填个单子吧,他们来得早,都已经填了。”

  田蓝跟着他走进了旁边的小房间。

  门合上之后,陶处长拿了张履历表让她自己填写,然后闲聊般的询问:“你在向阳公社呆了有10年了吧?为什么直到去年才开始带领乡亲们酿酒制糖呢?”

  田蓝抓着笔刷刷写字,半点情绪起伏都看不出来:“酿酒这事儿是意外,我本来是听人说做糖化饲料的事,想糖化高粱壳子喂猪的。结果意外闻到了酒味,我就想能不能把酒精蒸馏出来。运气不错,让我给做成了。”

  陶处长颇有兴趣:“那做糖呢?你又是跟谁学的?”

  田蓝手上不停,一边写一边回答:“这个是老早就学过了,到底是在哪本书上看到的,我已经不记得了。那个时候不是提倡制作代食品吗?玉米芯子制糖好像就是其中的一种。我是因为成功地做出了酒,增强了信心,刚好手边又有不少玉米棒子,这才有勇气试着开始做糖的。结果还真叫我们做成了。”

  陶处长笑眯眯的:“不是在电视上学会的吗?我听大家说,电视课程可教了大家不少东西。”

  田蓝已经填完了一面纸。

  她的履历实在太简单了,不过是家庭成员关系以及小学中学在哪儿念的,插队以后又有哪些经历,每一段都是干巴巴的一行字而已。

  她翻过表格,摇头否认:“不是的,酿酒和制糖都上电视机课程之前的事。我们是今年春天才开始做电视机的,我跟电视学的是如何做糖艺。”

  陶处长点头:“这样啊。”他突然间单刀直入,“那为什么这么多年你一直没尝试做糖做酒呢。据我所知,在向阳公社,这两种都是紧缺物资,以前大家想买都买不到。”

  田蓝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神色:“因为我们不敢啊。我们知青下放本来就是要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我爱人的父亲之前又被打成右.派,前年才获得平反,重新恢复工作。加上之前知青点的生产劳动是统一安排的,我们不敢轻举妄动,害怕被扣上破坏农业生产的帽子。去年好多人都走了,就剩下我们几个,我俩的胆子这才大了起来。”

  陶处长不停地点头,像长了见识一般:“原来是这样啊。我看你们很热爱学习,高考英语成绩都很出色,这很难得。”

  田蓝从善如流:“农活都是一阵一阵的,农忙的时候忙死人,农闲的时候,尤其是下雨下雪时,想出去干活也不成。我们没其他事做,只好把能找到的书都找出来背诵,来打发时间。”

  “那你们的英语发音又是跟谁学的呢?很地道啊。”

  田蓝疑惑地眨巴眼睛:“我以前见过您吗?你怎么知道我的英语水平啊?”

  陶处长保持微笑:“我是听你的小朋友们说的。大家说你俩的英语就跟电视上一样地道。”

  田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左右看看,才压低声音道:“这个,你可千万得替我保密。我们违反政策了,从去年年初开始,我们偷听了bbc的新闻。因为听说高考要考英语,我们还以为听说读写都要考。我们怕自己发音不标准,所以就听bbc新闻了。”

  她又急急忙忙地强调,“我大学周围同学都是这么学英语的,老师也让我们多听多练。”

  陶处长满脸惊讶:“你们就听了一年多的时间就练得这么熟练吗?”

  田蓝点头,带着点儿得意:“我跟我爱人学语言挺有天赋的。为了练习口语,那段时间我们私底下都用英语对话呢。对了,我们还会俄语,是中学时学的,一直没丢下,可惜高考不考俄语,不然更轻松点。”

  陶处长看着她,又露出了微笑:“那你们可真厉害,我到今天还是哑巴英语,能看不能说。”

  田蓝积极鼓励他:“多练练就好了,学语言都要开口说的。”

  陶处长伸手轻轻地敲了敲桌子,像是在沉吟一般:“我听说你们的糖和酒卖得很好,还在做拖拉机卖。为什么后面又想到做电视机呢?”

  田蓝不好意思道:“我们是想响应中央号召,发展五小工业来着。卖了糖和酒,手上攒了点钱,我们打算办水泥厂。可办厂需要厂房,我们就想如何利用现有的条件发展小工业。刚好我爱人对电子制造比较感兴趣,以前组装过收音机。我们琢磨了半天,发现大家都想买电视却买不到,就想这应该有市场,于是朝这个方向努力了。”

  “想做就做成了?”陶处长惊讶不已,“你们也太厉害了,无所不会呀。”

  田蓝摇头,不敢托大:“没那么夸张,就是先搞清楚原理,然后再试着做。我们高考复习班的唐老师也帮了我们很多。他以前自己做过电视机,有相关经验。”

  “是唐老师指导你们做电视机的?”

  田蓝想了想,中肯地回答:“都有吧。有一部分是我们自己想出来的,电视机的原理并不复杂,只要找到相关元件就行。还有一部分是唐老师指导我们优化的。”

  陶处长追着问:“那条老师为什么带你们做电视机呢?当时你们应该忙于高考啊,哪儿来的时间精力?他居然纵容你们做这些。”

  田蓝解释道:“其实当时我们一颗红心两手准备,并不敢想肯定能考上大学。那会儿我们想如果考不上的话,就一辈子扎根向阳公社,那我们得有自己的五小工业。再说电视机主要是唐老师带领不参加高考的知青做的,没耽误我们多少时间。后来高考结束了,我爱人才主要做这个。”

  “电视机一做好,你们就跟着电视大学开始学习了?”

  田蓝点点头,露出了愉悦的神色:“电大老师上课真的很好,都是我们能用上的知识。大家学习的热情可高了。以前农闲时,社员们都聚在一起吹牛皮或者打牌。自从有了电视大学,大家闲下来都在学习。”

  “那这个过程中,你们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

  田蓝想了想,迟疑道:“最大的感受就是电大的课程好全面好深入又好详细呀。甚至让我感觉比正规大学的老师教的还仔细。”

  她急急忙忙地解释,“我公公是留学苏联的工科博士,他也认为电大课程的内容很深,超过了他平常给学生讲述的部分。”

  “哦?”陶处长露出诧异的神色,“你的意思是说,电大比正规大学还好了?”

  田蓝满脸苦恼:“也许是老师想让我们先打牢基础吧,所以没给我们说的太深。”

  “可你的朋友也有其他年级的学生啊,他们对课程的感觉如何?”

  “很好。”田蓝肯定地点头,“大家都认为这些课很实用也很有前瞻性。我们一位学长做实验做到山穷水尽了,上完课以后就获得了极大的灵感,现在又开始进行研究了。”

  陶处长认真地看着她:“田蓝同志,你们能考上大学,是天之骄子,在同龄人当中不说天才也绝对是聪明人。对这种情况,你们就没点想法吗?你们学校的教授,也没任何看法?”

  田蓝抿抿嘴巴,又左右看看,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开口:“我胡说八道的,说错了的话,你们千万不要当真,可不能抓我去劳改啊。我好不容易才考上大学的。”

  陶处长哭笑不得:“你放心,我们又不是4人帮,不会搞因言获罪那一套。你有什么想法,放心大胆地说。我们只是在闲聊而已。”

  田蓝缩着的肩膀放松下来,露出如释重负的神色,支支吾吾道:“其实这个我们私底下也猜测过。我们怀疑这个电大是特殊的电视大学,不是普通的那种。给我们上课的老师也不是大学里的老师。”

  陶处长的神色终于凝重了,连笑容都多了郑重其事的味道:“那是谁呢?”

  田蓝脱口而出:“是右.派,老右分子。”

  陶处长大为震惊:“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因为当时被打倒的都是很厉害的教授啊。”田蓝满脸理所当然,“他们当中很多人是被陷害的,根本就没反党反人民。我公公在劳改的时候也一直没有放弃自己私底下搞科研,我想他们这些还没有摘帽的右.派教授也在做同样的事。国家已经意识到他们的价值,也明白他们之前的罪名是莫须有的。但因为平反工作十分复杂,走程序需要大量时间。他们有迫切为国家做贡献的渴望,国家也需要他们发挥光热。现在的状况,他们一时半会儿还不能走向台前继续搞科研。所以国家就专门建了一所电视大学,让他们通过电视给大家上课。”

  田蓝越说越兴奋,已经开始描述国家做出这种决定是多么的英明神武。

  “如此一来的话,他们不直接接触学生。这样即便他们当中有少数真正的坏分子,也不怕他们趁机收买人心。而且,现在全国都在搞建设,物质和文化建设都需要大量人才。高校老师本来就不够用了,再抽调人去录制电视大学,会占据他们大量时间。可这些还没回到原先工作岗位上的老右分子就没这个担忧了。”

  她说完了还点点头,满怀期待地看着陶处长:“我猜的对吗?”

  陶处长差点脱口而出,我哪知道?我要知道是怎么回事,我还至于把你们都叫过来吗?

  他没回答田蓝的问题,反而继续问她:“那你有没有上过其他电视大学?”

  话说出口之后,他自己也感觉别扭,又强调了一句,“我的意思是,有没有用其他牌子电视机,正规厂生产的那种,上电视大学?”

  田蓝摇头,挺不好意思的:“我们要有钱买电视的话,当初也不会想自己做了。后来做好了又挺好用的,当然不会再买其他人的电视了。反正电视对我们来说主要是学习工具,我们也没什么时间看电视剧。”

  陶处长向她确认:“你们向阳公社生产出来的电视机都能收到电视大学的课程,对吗?而这些电视机,都是你们唐老师指导你们做的,是吗?除此以外的电视机,你从未在上面看到过电视大学的课程,是吗?”

  田蓝先是点头,然后又摇头:“我们农大服务公司现在也做电视。我们宿舍还合伙买了呢。上面也有电大的课程啊,我中午还上了生态循环农业课呢。”

  “什么?”陶处长的声音拔高了八度,“你,你们在农大也做了电视机?这回是谁指导的?”

  田蓝被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往后退,结结巴巴道:“没有具体的人指导啊,教授们过去看的时候都能点拨一二。做电视机真没多少技术难度,其实就是熟练工种。”

  陶处长却像被雷轰了一样,呆愣在原处半天才开口道:“也就是说,你们用的不是同一份图纸?”

  田蓝想了想,摇头道:“应该不一样吧,两地的元件也不同,有些地方肯定有修改。”

  陶处长迫切地盯着田蓝,像引诱小红帽的大灰狼一样:“你仔细想想看,这些电视机有什么共通之处?”

  田蓝都要哭了,可怜巴巴的:“电,电视机不都一样吗?这有什么好共通的?”

  陶处长急了:“当然不一样啊,红星牌电视机跟北京牌能一样吗?肯定不一样的。”

  田蓝脱口而出:“可我们做的都是为人民服务牌啊。”

  “为人民服务?”

  田蓝认真地点头:“就是为人民服务。我们电视机上面都有为人民服务的字样,这是我们的品牌。”

  说话的时候,她还眨了下眼睛,抿了抿嘴唇。

  陶处长吃的就是搞调查的这碗饭,观察能力极强。他立刻敏锐地捕捉到了田蓝的不自在,追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田蓝犹犹豫豫:“其实有个事情,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就是我们上大学之后,我爱人试着自己做了一台电视机。当时收到了节目,但一直没课程出现。后来我丈夫把为人民服务的字样喷上去之后,我们又看到了电大课。我不晓得这事儿是不是偶然,后来我们也没在意。”

  陶处长猛地瞪大了眼睛,再一次喊出声:“为人民服务?”

  这回他的声音有点大,吓得田蓝说话又结巴了:“对,就,就是为人民服务。”

  陶处长摸了摸肥嫩的下巴,追问道:“你说那位唐老师之前做过电视机,他做的也是为人民服务牌吗?”

  “没有。”田蓝摇头否认,“他当时做的就是普通的电视机,很小,只有9寸大。不过画面还是挺清晰的。”

  她抬起头,疑惑道,“说到这件事,好像确实挺奇怪的。当时我爱人看了那台电视机,电视里放的就是《大西洋底来的人》,但没有电大课程。后来他们重新做了一台,就开始有电大课了。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好到了后面的时候,电视台才开始安排课程的。”

  陶处长摸着下巴,沉吟良久,又追问田蓝:“在电视机上留下为人民服务字样,是谁的主意?”

  “我和我爱人商量的。”田蓝疑惑,“有什么问题吗?为人民服务就是我们党的宗旨呀,也是我们的座右铭和行动指南。”

  陶处长摇头:“不,我没说有什么不对。为人民服务很好,是我们每个人都应该做的事。”

  他抬手看了眼自己的手表,发出惊呼声:“哎呦,已经不早了,赶紧吃饭吧。再不吃饭的话,食堂都要关门了。”

  田蓝以为他说的是虚词。

  没想到,等她走出房间,先前那位又矮又瘦的青年带她去的地方真的是食堂。

  整整一层楼,里面足有五六十张桌子。

  吴秀芳他们正在埋头吃饭,看见田蓝,立刻朝她招手:“过来,这边。”

  田蓝赶紧过去,这个食堂的饭菜不在窗口后面打,而是将大盆饭菜摆上桌,大家自己添。

  胡长荣饭碗里压的满满的,满脸陶醉的神色:“咱们首都的大米饭就是香啊,兰花花,你真是掉进米缸了,顿顿都有大米饭吃了吧。”

  看看这桌上吧,白花花的大米饭敞开了吃。配的菜是肉末油豆腐和红烧莴笋。虽然肉沫很少,可是油豆腐本身就油水十足呀。

  田蓝摇头:“怎么可能?都是粗细粮搭着吃。不过嫩玉米不要票,我觉得不比大米饭差。”

  何秀莲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你去干什么了?怎么到现在才回来?”

  田蓝随口回答:“也没什么,就是让我填那张表格,又问了点我电大课程的问题。”

  何秀莲顿时兴奋起来,眼睛都亮晶晶的:“对吧?你也觉得有问题是吧?为什么会有这些课程?”

  宋清远有些不满:“这些课程有什么不好吗?我觉得深受启发,如果能够全部掌握它们,我完全可以自称一句科学家。”

  何秀莲瞪丈夫:“就是因为太好了呀。我不是说过了吗?省城医科大学的教授都说,讲课的老师水平比他高。那可是全国都有名的教授啊。电大老师有这么高的水平吗?内外妇儿,所有的科目都精通。而且谁都不知道他们究竟是哪里的老师。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有什么好奇怪的?”宋清远革命乐观精神一流,“你不要小看我们伟大的祖国。肯定是首都的老师呀,都是最好的老师,上电视大学课,然后让全国人民都能看到。”

  辅导员在边上一直没说话,这会儿忍不住强调:“北京也没这些老师。我去电视台问过,他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全校学生都忙着跟电视机上课。她作为辅导员怎么可能没听到风声?况且她自己也在上电大课呢。他们几个单身职工凑了200块钱,以内部价从服务社拿到了电视机,最近正在学农业机械学,学到飞起。

  怀揣着对授课教师的强烈好奇心,他们特地打听过,结果在他们农大的圈子里,大家也不知道到底谁能把农业机械学讲的这么深入浅出,而且还这么有前瞻性。

  尤其是那些自动化农业器械,他们甚至连看都没看过。

  餐桌上的人都傻眼了,连农大的老师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田蓝却跟个没事人一样,还在痛痛快快地吃大米饭。哎呀,虽然馒头她也欢迎。但说实在的,还是大米饭最香。

  吴秀芳急了:“兰花花,你怎么还吃得下?你不觉得这事儿很奇怪吗?”

  田蓝咽下了嘴里的饭,满不在乎道:“有什么好奇怪的?”

  她抬头看见陈立恒进饭堂,伸手招呼,“过来,这边。”

  放下胳膊后,她又开始对桌上的人阐述自己的右.派教师论。

  “与其让他们继续接受劳动改造,就不如现在就让他们发挥特长。我觉得,国家肯定把他们集中起来了,让他们专门给大家上课。”

  陈立恒走到桌旁,刚好听到了她的奇思妙想,不由得眼皮都要跳起来了。

  不过他不仅不动声色,还煞有介事地表示赞同:“想来想去,咱们国家有闲也有能力做这件事的,也就是他们了。”

  饭桌上的人恍然大悟。虽然听着荒谬,但真正做起来,好像也可行啊。

  国家不愧是国家,总不会永远浪费人才的。肯定会让所有人都发光发热。

  吴秀芳叹气:“那我们真浪费了国家的良苦用心啊,学的不够认真,也不够系统。”

  主要是大家都有本职工作,每个人都忙得要命。学习的时间都是从海绵里挤出的水。

  如果能够坐下来,全心全意学习,那该多好啊。

  可惜时间不够用。

  想想真后悔,以前浪费了那么多光阴。

  田蓝笑了笑,声音不高不低:“其实我有个想法,国家可以组织大家学习。除了像我们这种兼职学的,还应该有人专门学。”

  众人奇怪:“谁呀?学生吗?”

  要说专门学习,那必须得是学生啊。可大中小学都有自己的课程,总不能让老师们都不上课,专门放电视给大家看吧。

  田蓝笑了,开始卖关子:“你们仔细想想啊,现在社会上谁最闲的没事做呀。”

  大家伙儿冥思苦想。谁闲啊?闲人哪有饭吃?谁不在想方设法养活自己。

  田蓝又诱导众人:“思路放开点,现在各个地方政府最头疼的是哪些人?”

  宋清远好歹在政府机关工作,瞬间反应过来:“社会闲散人员,主要是待业青年。”

  他话音一落,自己先猛地一拍巴掌:“对呀,就是他们最闲。”

  这些待业青年有中学毕业生,也有回城知青。

  因为社会生产力有限,各地能够提供给青年的工作岗位也有限。找不到活干的他们就成了社会的不稳定因素。几乎各地打架斗殴逞凶斗狠乃至偷鸡摸狗甚至拦路抢劫的事,都不跟他们脱不了关系。

  人就这样,感觉活的没奔头又肆无忌惮,那就啥都敢做。

  既然这样,不如找个地方将他们集中起来学习,起码不让他们闹事。到时候依据学习考核情况,再给他们安排工作。岂不是一举两得?

  辅导员摇头,没给待业青年们留面子:“他们的文化水平应该一般,起码普遍考不上大学。现在电大的课程已经很深了。他们根本理解不了。如果指望他们的话,岂不是浪费了这么好的师资?效率也太低了。”

  何秀莲深以为然,她现在为了跟上电大的医学课,几乎每分每秒都在认真学习,完全不敢松懈。

  田蓝笑道:“他们学不了的部分,可以抽调大学生去专门学习呀。国家现在不是在选拔留学生吗?就按照选留学生的流程,选出一批大学生去上这些专业课。到时候不就不愁没人能听懂课程了。”

  胡长荣笑出了声:“照这么说,我没考上大学,反而占了大便宜呀。”

  桌上的人笑成一团。

  隔着一堵墙,坐在椅子上的人拿下了耳机,长时间监听,也很累人。

  他抬头询问陶处长:“有什么收获吗?”

  陶处长摇头:“她应该什么都不知道。”

  不仅田蓝和陈立恒,这些接触过电视机课程的人似乎对其中的秘密都一无所知。

  他们之中有人产生过疑惑,找不到答案就放弃了。

  但更多的人压根就没想其中可能存在的问题。因为他们相信国家就是这么强大,电大课程就是这么厉害。

  搞得他调查的时候都感觉面上无光,莫名其妙就成了那个戳穿皇帝没有穿衣服的小孩。

  陶处长询问他的意见:“那我们后面要怎么办?”

  坐在椅子上的人轻轻敲着桌子,下定了决心:“继续观察,尤其是陈立恒和田蓝夫妇,他们所有的事情和周边人物关系都不要放松。”

  陶处长领命:“那是让他们回去,然后我们暗中观察,还是继续留下人?”

  他的上司抬起手,突然间开口:“选拔一批人,专门学习这些电大课程?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要不,干脆就从他们开始试验吧。”

  既然这些课程丢是舍不得丢,大规模开放给民众学习又可能存在隐患,那就将他们都集中起来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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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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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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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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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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