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都市小说>为人民服务[快穿]>第 100 章 三十年代来抗日
  南门方向传来爆炸声时,驻扎在大汪边扬州中学校区的山本旅团的军曹小池正雄悬着的那颗心,终于落回了胸腔。

  虽然说起来不可思议,但听到爆炸声,他只感觉松了口气。就好像深夜里楼上那只迟迟不落的拖鞋,如果不落,只会让人更难受。

  现在,一切尘埃落定,他的身体都松弛下来,甚至在床上翻个身,立刻就能进入酣眠。

  没错,他猜到南门的军火库爆.炸了。可他一点也不想起身去探个究竟。

  反正总归是要被炸掉的。上海的炸了,杭州的炸了,嘉兴的炸了,南京和苏州的都炸了,按顺序来,怎么也该轮到扬州了。

  如果迟迟不爆炸,他反而感觉不踏实呢。并且长官肯定会要求他们转移军火库里的武器。

  虽然这应该是宪兵队第九十旅团汽车队的工作,但谁让他们部队同驻扎在大汪边,上级肯定会让他们一道负责押送。

  小池正雄只要想到这件事,就感觉头皮发麻,浑身烦躁。他一点儿也不想做。

  因为尽管他们已经和铁血军还有新四军以及江省政府都达成了无声的默契,互不侵扰,各自安好;可只要他们押送的是武器,那这些中国抗日军人就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撕破脸皮,动手抢夺。

  这些人最缺的就是武器。

  只要一动手,那就势必避免不了伤亡。

  中国人软弱又坚强,有时候像猪羊一样温顺,可以伸长了脖子任由宰杀;有时候又像鬣狗一般凶残,身体中了刺刀,临死前都要咬下他们一块肉。

  那滋味太可怕了,他的半只耳朵就是这样在战场上失去的。他再也不想经历同样的噩梦。

  他只想安稳地活下去,早日回到故乡。

  爆.炸声还在继续,半个城市都火光冲天,好像提前为中秋节做庆典。

  在日本老家,小池正雄也和家人庆祝中秋节,只不过他们称之为十五夜,吃的也不是月饼,而是米粉做的月见团子。他小时候还跟哥哥弟弟一块儿去偷月见团子,因为这天是允许偷东西的。

  真怀念小时候在乡下的时光啊。

  爆.炸声绵延不绝,好像永远不会停歇。

  看守南门军火库的同僚们这回大大遭殃了,说不定还有人会死于这场爆.炸。

  但这些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作为1935年就来到中国战场上的老兵,他已经见识了太多的死亡。他的战友,他的同乡,甚至和他从小一块儿长大的伙伴,陆陆续续死在他面前,让他悲伤又疲惫。

  曾经想要为天皇尽忠,想要建功立业的热血早就在无止境的作战中渐渐冷却。他想他不是合格的帝国勇士,因为比起征服这个国家,建立大东亚共荣圈;他更想和家人团聚。

  他厌烦极了,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他只想回家,哪怕一日三餐只有糙米团,他也心满意足。

  原本这个心愿早该实现了。

  一年多前,他们攻入扬州城的时候,他们的长官就告诉他们只要三个月的时间,一切都会结束。等到那时,他们就能将国内的亲人接到这片富饶的土地上一块儿生活。

  那个时候,他就应该怀疑长官在撒谎了。因为从淞沪会战打响到他们占领扬州,就已经远远不止三个月了。

  后来事情的发展愈发证明他猜测的正确。

  战争已经持续了两年多,他们不仅没有灭亡整个中国,反而每天都有人在这片土地上死去。因为这些人反抗的太激烈了。

  今年春节前,上级又说,只要打完苏北战役,占领整个苏北,他们这些老兵就可以结束在中国的服役,回到故乡。

  然而这一次,承诺又食言了。他们不仅没有拿下苏北,就连那位给他们画饼的联队长也在进攻高邮的过程中丢掉了性命,再也没机会活着回到家乡。

  小池正雄已经不敢再抱任何奢望,他只想平平安安返回家乡。无论是什么时候。

  他甚至悲哀地怀疑,他永远无法见到自己的亲人。

  他翻了个身,闭上眼睛,就着外面持续不断的爆.炸声,准备继续好眠。

  可是跟他同一房间的山下木本却没办法安心入睡。外面没完没了的爆.炸声,让他心中的怒火愈发熊熊燃烧。他忍不住坐起身,冒出一句:“喂!小池君,池田那家伙说的是真的吗?我们真的被背叛了,他们欺骗了我们,他们真的要把中国交给那群支.那猪吗?”

  小池闭着眼睛,知道同伴说的是华夏新政权建立的事。那位被千辛万苦挑选出来的华夏新领导人信誓旦旦地保证,说日本没有占领中国的企图。日本会从中国撤兵。

  日本方面负责谈判的人也说,为了和平,为了大东亚共荣圈,日军会从占领的中国商店工厂住宅撤退。

  这让在中国战争泥潭深陷已久的日本下等官兵比如说山下木本感受到了背叛。

  他认为自己和那些真正效忠天皇的勇士,被软弱的叛徒出卖了。

  他们在战场上流血牺牲才占领的土地,怎么能够还给支.那猪?

  小池正雄不想回应他的问题,因为这绝对是个蠢问题。

  那位汪先生说的话,连长着脑袋的中国人都不可能相信,何况是炮制这一切的日本人。

  和平?将中国还回去?如果这一切成真的话,那么他们为什么要发动这场战争呢?真的是为了大东亚共荣圈?

  疯了吧,只要脑袋还在的人,都明白这一切都是虚妄的谎言。连自己都骗不过的谎言。

  只是,这一切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被山下木本闹得无法安睡,只能不耐烦地回应道:“那不好吗?我一天也不想在这里继续呆下去。还给中国人,我也好回家了。”

  山下君虽然愚蠢,但他有句话说的正确,那就是他们被欺骗了。

  只不过,这场欺骗不是直到现在才发生的;而是从一开始,从他们被引诱者参军来到这片土地上开始,就是巨大的骗局。

  他们以为征服了这个国家,就会得到他们想要的一切。

  实际上,什么都没有。除了疲惫伤残乃至丢失性命,他们这样出身平民的士兵不会从这场战争中获得任何东西。

  就像那些宣传单上写的,战争会摧毁一切,包括日本的经济和国民生活。他们不会因为战争而富有,战争能够带给他们的只有穷困潦倒。

  虽然信件已经被检查了一遍又一遍,虽然妹妹写给他的信删减又删减,但他还是能够从字里行间里判断出在乡下生活的家人生活究竟有多困苦。

  为了这场战争,他和家人已经失去了太多。他没勇气再夺回来了,他只想这一切快快结束。越快越好,哪怕是以失败的身份离开。

  山下木本跳了起来,大声嚷嚷:“我们怎么能就这样走?我们什么都没有,我们有何脸面回到家人面前?”

  他不甘心,他失去了那么多,必须得得到加倍的偿还。

  小池正雄不耐烦道:“那你想干什么?”

  “我要让他们后悔,我要让他们正视错误,我要让她们真正愚蠢的行为。”

  小池正雄感觉这人疯了。

  不过这没什么了不起。

  在战场上呆久了的人,除非是死了,否则活着的人都疯了。因为经历了这一切还能不疯掉的,只能生不如死。

  他们唯一的差别在于有人知道自己疯了,有人疯而不自知。

  他也不清楚自己究竟属于哪种。

  门外响起了队长的咆哮声:“八格,统统起来,赶紧出发!”

  屋里瞬间安静,山下木本停止了喋喋不休的抱怨和满是怨毒的放话。

  小池正雄则在心中哀嚎,比起队长的一语定乾坤,他宁可听山本君没完没了的疯言疯语。

  可惜军令不可违。即便她再抗拒,即便他再不情愿,他也必须得起身,然后执行出发的命令。

  至于起身去哪里,他不知道也拒绝思考这个问题。

  反正在这样一个秋天的夜晚,被迫从床上爬起来,去执行什么该死的出发命令,已经够糟糕了。

  周围的房间也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大家都在起身,不知有多少人会心甘情愿,又有多少人跟自己一样满是抱怨。

  太痛苦了,为什么在自己已经无法忍受的时候,还要大晚上的折腾他们。

  真是一分钟都不想待下去。

  穿戴整齐的小池正雄面无表情地在兵营前方集合。

  他站的这处地方原先是中学的操场。

  这真是座宽敞的学校。

  他记得一年多前,自己刚跟随部队进驻学校时,曾经惊叹于它的美丽和明亮。比起他家乡的中学,这座校园明显要更宽敞更大气,里面还有大片的运动场。

  当时他就想,在这里读书的学生很幸福吧?他都忍不住羡慕的幸福。

  只是这一切都消失了。

  教室变成了马厩,操场则化身为牧场,粪便的臭味让人忍不住皱眉头,到处都是新挖的洗浴的坑塘。

  除了他们住宿的地方之外,其他房间的门窗桌椅变为薪柴,被用作烤火做饭。

  就像宣传单里说的一样,他们。从未占领美好,他们做到的只有毁灭美好。

  最后,他们什么都没有。

  上司在前面大声训话,大概意思就是他们要出发,去查看脑门的情况。

  小池正雄心不在焉,一句话也听不进去。

  看着眼前衰败的场景,他感觉这就是大日本帝国主义的写照。虽然此类想法实为大不敬,是亵渎了天皇。可是随着他待在这处兵营的时间越长,这个念头就越强烈。

  其实在去年春天,他们刚占领扬州城不久,连这座城市大名鼎鼎的垂柳也才冒出鹅黄的嫩芽时,他就隐约有了类似的想法。

  那一次,他站岗时还好好的,炮.弹从天而降,炸毁了半个兵营。无数同僚在睡梦中就丢掉了性命。

  而无论后来的调查官询问多少遍,当时在大门口巡逻执勤的他都只能回答,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没撒谎,当晚他真的没有看见任何部队逼近。中学附近也没炮台可以将炮.弹发射到这里。

  那巨大的炮弹,那密集的攻击,就好像传说中的天兵天将。

  后来中国的老百姓说是山神发怒了,在保护他们这些外来者。

  军方高层怒不可遏,禁止在部队里流传这样的消息,说是无稽之谈。

  可经历了那个可怕的夜晚的小池正雄却知道,当天晚上,很多日本在华机构也遭遇了类似事件。

  虽然上级说是普通的地震,但从小到大相遇过了好几次地震的小池正雄只能摇头,那绝对不是什么地震。

  那是什么?是警示,是上天告诫他们一定会失败的警示。

  那个时候,他就应该离开这可怕的地方。这样他起码还能保住自己的耳朵。

  可惜,他一直都走不了。

  他陷入了泥沼,无论他如何拼命挣扎,都没办法爬上去的泥沼。

  队伍出发了,他们坐在汽车的后面,吹着秋天的冷风,出发了。

  真奇怪,为什么降温会这样快?明明才9月中旬,还不到秋收的季节,晚风就已经如此冰凉,吹在人脸上,居然像刀割一样疼。

  啊,吹面不寒的杨柳风,到了秋天,就突然变成这样了吗?

  这明明应该是个丰收的季节呀。

  想到秋收,小池正雄又开始沮丧。因为上级肯定会让他们城外的农田抢粮。

  原本应该是农民主动贡献粮食,再不济也有那些投降的中国人去负责张罗着一切。

  可惜今年他们打了败仗,不仅没有占领高邮、宝应这些苏北地区,反而被迫失去了更多扬州周边的郊县。

  农民的胆子变大了,他们拒绝上交夏粮。对于从城里派出去的征粮队,他们不但不配合,反而还发动了攻击。

  而那些投降的中国军队,则根本没有对抗的能力。每当他们接到收粮的任务时,他们就只会哀号自己的不容易。即便被枪.管和刺刀逼出城门,他们也不敢靠近丰收的农田和堆满麦粒和油菜籽的粮仓。

  那里有平时是农民,打仗就会变成军人的民兵日夜不停地巡逻。

  他们手上有枪有大刀还有钉耙、锄头镰刀之类的农具。关键时候,这些东西落在人身上造成的损伤一点儿不比枪弹小。

  小池正雄的后背上到现在还留有钉耙捶打落下的齿印形状的疤痕。

  那实在太痛苦了,大夏天的,他在床上趴了整整一个半月。

  伤口好了又坏,坏了又好,磺胺永远不够用,吗.啡也缺货。伤口上的肉烂了,他不得不嘴里咬着毛巾,由军医为他清创伤口,割掉那些腐肉。

  太可怕了,这想起来就颤抖的恐怖回忆,他再也不想经历第二回。

  运输卡车往前开,马达发出的轰鸣声和车轮在地上滚动的声响,让这座在唐诗里留下了无数盛名的城市愈发安静的凄凉。

  这个夏天,无数土著居民和进城避难的中国人都偷偷离开了。

  一开始,上级意识到的时候命令他们阻止居民出城。如果人都跑光了,那么这城市要由谁来运营?他们占领城市又有什么意义呢?

  但随着爆.炸声在江南地区接二连三地响起,上级又改变了主意,甚至主动驱赶街上的乞丐离开。

  他们都心知肚明,爆.炸绝对不是意外。如果扬州变成空城,那么抗日分子就没办法混在人群中偷偷安置炸.药了。

  今晚的爆.炸发生之前,长官们还一直为自己的决定沾沾自喜,认为那是英明神武的决策。

  即便它造成了扬州的凋零,让这座城市机器运转的声音停止了,让原本热闹的街头变成了死寂,让除了烟.馆和妓.院之外的其他地方都看不见灯火。

  这是一座死掉的城市。

  小池正雄模模糊糊想着。

  行走在死亡的城市里的,只有死人。

  他们还活着吗?

  这个念头一浮现在脑海中,他就忍不住想笑。不是因为高兴,也不是因为悲伤,就纯粹地想笑。

  因为他经历了一切都太荒诞了。

  如果他们已经死亡,那他们即将前往何方?

  他模模糊糊地想到了小时候曾经听庙里的和尚说过的话:冒着火的车子,用来载生前做过恶事的亡灵前往地狱。

  就像佛经里说的那样,人以恶应堕恶道,命欲终时,地狱众火俱至,必有火车来迎。

  小池正雄突然间很想抽支烟。

  就抽那种飞马牌香烟。

  据说那是新四军在苏北的工厂今年刚生产出来的香烟。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每个月发下来的军饷只有那么一点点。除了吃饭生活之外,能够买得起的香烟少的可怜。

  够劲道又便宜的飞马牌香烟,别说是新四军生产的了,就算是从地狱里生出的火也无所谓。

  可惜太难买了,因为太受欢迎。别说是在扬州这样的小城市,据说即便是在上海,也是一烟难求。

  没有门路,根本拿不到货。

  小池正雄焦灼起来。他真的很想来一支香烟,只有尼古丁的气息进入肺部,才能给他片刻安宁。

  可惜等他刚点燃香烟,车子就停在了路上。

  队长命令众人立即下车跑步前进。

  看到火光微闪,他的巴掌立刻招呼了上来:“八格!愚蠢的东西,谁允许你抽烟的?”

  小池正雄带在身上的最后一只飞马牌香烟被拍到了地上,旋即在皮鞋的践踏下变成了粉末。

  那消失的火花点燃了小池正雄心中的怒火。

  如果不是夜晚太过于黑暗,队长一定会发现他眼里闪烁的仇恨的光芒。

  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他已经看不到关于未来的任何希望。

  连一支能够给他带来些微安慰的香烟都不留给他。

  真是让人无法忍受啊。

  他抓紧了手上的枪。

  前后队伍都跑动起来,他被迫裹挟在人群中机械地往前进。

  长期和中国抗日队伍作战的经验让他们不复进入这片土地最初的自我感觉良好。乘坐汽车遭受伏击的多次经验让他们学会了再谨慎都不为过。

  大家沿着河边的小路跑步前进。

  突然之间,前方传来命令,所有人排成列,对准有火光闪烁的方向瞄准射击。

  其实这样的夜晚,连月亮都看不到,又怎么可能瞄准。

  但他们已经发现河面多了一座用渡船搭建的浮桥,而桥上全是守卫的中国军队。

  那么,对着服务桥的方向射击轰击肯定没错。

  一时间,火舌喷发,炮火发出的光芒照亮了整座浮桥,连桥上的人影都看得分明。

  小池正雄懒洋洋地抓起枪,开始射击时,他甚至还在想,不知道消灭这些中国军队后,能不能在战利品里发现飞马牌香烟。

  他不清楚对方来自于铁血军还是新四军。但也无所谓。听说这两支部队关系不错,经常配合打仗。

  只是没想到,中国军队真的打入扬州城内了。

  他本以为之前中国人要反攻的传言不过是说大话而已。况且即便是他们想收复城市,为什么不选择上海或者南京呢?起码这些地方的影响力重大。

  即便是苏州和杭州也好啊,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上级甚至调拨了他们的部队过去加强防护。

  当时自己还庆幸要开拔的队伍里没有自己。

  糟糕,真糟糕。

  真是所有人都在跟他作对。

  他只想安安静静地在扬州城里混完当兵的日子,然后返回家乡。

  可是谁都不配合。他们总是在不停地找事。

  真讨厌。

  如果不是该死的队长非要将他们从兵营里拉出来,去查看什么失火爆.炸的军火库。他现在本应该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多愚蠢啊,谁都知道中国军队想要将他们从碉堡和军营里引用出去,让他们暴露在没有任何掩体掩护的野外,好给他们重击。

  结果明明知道可能是陷阱,上级还是上了钩。他们永远固执己见,总在重复相同的错误。

  绝对是错误。

  射光了一匣子弹的小池正雄愈发笃定,他们已经落入了中国军队的圈套。

  因为自从进入江南战场后,他就没碰到过遭遇了攻击却完全不反抗的中国军队。

  浮桥已经被打散,那一个个守卫在桥上的中国军人被打得东倒西歪。

  可是,他们没有任何回击。

  队长意识到不对,下令撤防。

  可没等到大家调整枪.支对准的方向,接二连三的惨叫声就响了起来。

  小池正雄感觉腿上一痛,身体失去平衡,直接滚到了河中。

  他落水的时候,跟他并排而列的三下木本下意识地想要伸手拽他,却同样落了水。

  黎明时分,九月的河水真凉啊,凉到他已经说不清楚腿上还痛不痛。也许是因为他背上背上更痛。

  他没听到枪响,不清楚背上是被鱼叉戳了个对穿,还是挨了大刀。他只觉得身体越来越冷,冷到无法忍受,冷到好像最后一口热气都散尽。

  山下木本拽着他,口中喊道:“小池君,你一定要帮我转告,我是忠诚的帝国勇士。我绝对不会让这群叛徒的阴谋得逞。他们也不会得逞。火车爆.炸了,那些可恶的支.那猪死了,他们再也不要想组建什么新政府。”

  小池正雄感觉自己身上的血在河水中流淌的越来越快。他很想问问山下木本是什么意思,爆.炸的还有火车吗?不都是军火库和军用物资仓库吗?

  对了,是有火车爆.炸了。可那是还没有组建的中国新政府内斗的结果呀。

  这和山下木本有什么关系?

  对了,这个夏天,他被派往苏州执行任务。难道,就是在那时动的手吗?

  据说重修铁轨的时候,中国人根本没办法靠近,都是日本铁路公司的日籍职员以及日本军人干的活。

  这又是为什么呢?就为了阻止中国新政府的建立吗?

  多愚蠢啊,即便没有新政府,从中国获得的东西也不会属于他们这群下层官兵啊。

  小池正雄闭上眼的时候,无奈地想着。

  可这一切都跟他没关系了。他瞧见了熊熊燃烧的火车。那是地狱派来的列车吗?载着生前作恶多端的恶灵前往地狱。

  列车上还有位置吗?wWW.ΧìǔΜЬ.CǒΜ

  如果他要坐上车的话,那是不是队长联队长以及司令乃至天皇都应该排在他前面?

  这短短的一列车,足够承载这么多恶灵吗?

  没人给他答案。

  他闭上眼睛,沉入了永恒的黑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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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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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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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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