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都市小说>为人民服务[快穿]>第 33 章 六十年代好种田(捉虫)
  高连长不愧是侦察兵出身,搞起调查来真是手段高超,他借口为新兵连的知青们外出找补给,就在独立营的眼皮底下出了西大滩,悄悄前往案发地点调查。

  他雷厉风行,在知青们还没有来得及用石头换出一片菜地时,他就已经把受害者家属直接带去了宁甘农场的军部。

  那被火车轧死的叫花子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他们家乡遭了旱灾,春秋两季都几乎颗粒无收。他们听说宁甘农场可以找到事做,自流人员也跟农场职工同工同酬,夫妻俩就带着两个孩子一路乞讨走到了宁甘地界。

  一家四口风餐露宿,好不容易都快要到农场了,孩子发了高烧,要不行了。

  当妈的看到有人往车窗外扔白面馒头,就追着火车捡。结果那馒头掉在了铁轨上,她上去拿的时候,人摔晕了过去。

  后面一辆火车过来,她人再也没站起来。那只被轧断的手紧紧攥着,还捏着那只白面馒头。馒头上沾满了地上的泥土和她淌出来的血,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

  多好的馍馍啊,香喷喷的白面馍馍,过年时一家老小都舍不得吃的好馍馍。她有了馍馍,就能泡着水给发烧的孩子吃了。

  只可惜到最后,她的孩子也没能吃上馍馍,他发烧死了,跟着妈妈一块儿死了。她的孩子从1958年出生到死的这一天,从来没有吃过一口白面馍馍。

  戴金霞他们听说这件事的时候,眼泪都止不住往下淌。

  就连一开始对此事不以为意的女卫兵们,这会儿也为之动容。太惨了,就这样家破人亡了。丈夫失去了妻子,孩子失去了母亲,他们以后要怎么办?

  邵明激动地走来走去,一个劲地嚷嚷:“我就知道我们陶军长是不一样的,他是真正的军人,绝对不会跟他们同流合污!”

  听说陶军长知道这事之后勃然大怒,立刻开始雷厉风行地找人算账。

  薛秀琴捂着胸口,如释重负:“谢天谢地,我都吓死了,我真害怕他们一个样,都官官相护。要是这样的话,我们可怎么办?”

  “怎么办?”冯祥生冷笑,“要是宁甘农场也不管这个事,我们就集体上京城请愿去,这到底是官僚的国家,还是我们人民的国家?我们老百姓的命还是不是命?”

  戴金霞也长吁一口气:“好在结果是好的,真不错,我们宁甘农场就是好样的,跟那些魑魅魍魉不是一路人。”

  田蓝倒没有小伙伴们的激动,因为陶军长的反应基本在她预料之中。

  首先,陶军长是位正直的革命老干部,真正的党员。他并没有因为自己打江山,就认为自己高人一等。不管是对待群众还是普通的士兵,他始终保持平等的态度。在他眼中,普通群众的命也是命。

  其次,那位涂政委带人走的时候,从头到尾都没提起过陶军长。而且发生了这种事,陶军长也没有派人专门安抚自己,防止自己闹情绪。可见,此事他原先并不知情。

  这就代表不管是谁跟涂政委打招呼的,那都犯了大忌讳,因为他直接绕过了陶军长。在人家的地界上闹出了这么严重的事,还要在他眼皮底下捞人。这是在明目张胆地挑战他的权威,属于任何一个主政者都不会允许的行为。

  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说,陶军长都会站出来主持正义。

  更何况,高连长还告诉他,受害者家属之所以愿意跟着他到农场,是因为他身上的这身军装。老乡相信解放军,相信解放军会给惨死的孩子娘一个说法。

  纵使风吹石头跑,黄沙遮天蔽日。但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民.主政府不爱人民,人民还怎么好喜欢。

  冯强生站起身,双手挥舞着,像是演讲一般:“啊,让这些堕落腐化的人好好看看,什么是真正的人民的力量。”

  大家都激动地鼓起掌来。这是他们抗争的胜利,他们才不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呢!

  外面响起吆喝声,高连长招呼大家:“包裹来了。”

  众人嗷嗷叫着往外跑,每隔两个月,部队就会帮他们去拖一回信件和包裹。来自家人的物质和精神的双重关怀,对远在戈壁滩奋斗的他们来说,是最好的慰藉。

  女生们拿了信分发给大家,男生们则负责将众人的包裹都送去各自宿舍。

  陆双双拆了信,匆匆扫了两行,先是面色不虞,然后发出啧啧的赞叹:“田蓝,你爸可真够绝的。你知道他干了什么吗?”

  田蓝刚接过戴金霞分给她的信,闻声挑高眉毛:“不知你说的是哪一位,我跟田大富唯一的关系就是敌人关系。”

  周围人集体附和:“就是,田蓝已经跟他断绝关系了,全国人民都知道!”

  陆双双不耐烦道:“哎呀,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就行了。我是说他田大富说田紫云的事情,他不知道。他也没给任何人打过招呼,他正在跟田紫云的妈离婚!”

  说到这儿的时候,她一个劲地倒吸气,“他跟田紫云的妈不是相亲相爱吗?为了她妈还甩了你妈呢。”

  田蓝不得不提醒这个头脑简单的姑娘:“没有她妈,田大富也会甩了我妈,因为总有下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堕落**的特权阶层不就是这样吗?一树梨花压海棠,身边永远小姑娘。”

  她倒是不惊讶田大富会做出这样的选择。田大富爱龚念慈吗?爱啊,爱龚念慈给他带来的舒适感。

  几乎所有的小三能够上位,都是得益于这份给男人的舒适感。毕竟谁不喜欢当人上人呢?

  但是,当这个人带来的麻烦胜过了舒适感之后。素来被夸奖为现实而理智的男人,会毫不犹豫地作出选择,迅速抛弃给他们惹来麻烦的对象。

  毕竟只要他们位高权重,就永远不愁没有鲜嫩乖巧善解人意的小姑娘供他们挑选。

  踢走一个龚念慈,后面还有无数个18岁的龚念慈。人何必要吊死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呢。

  陆双双咬了半天牙,最后恨恨地骂了句:“他倒是狡猾,壁虎断尾求生啊。骗鬼呢,他不知道。”

  田蓝拆开自己的信件,慢慢看内容。听了陆双双的怨怼,她也不抬头,只漫不经心地来了句:“他说不知道就不知道了?当人民群众是傻瓜吗?”

  可事实上田蓝还真说不准田大富知不知道田紫云做的事。毕竟按照田大富明哲保身的个性,在如此风云变幻风声鹤唳之际,他还真未必会冒风险保住田紫云。

  不过无所谓了,不管主动出手的人是不是他自己,起码这事是借了他的势才成的。他说他无辜,那真当天下人是傻子呢!

  冯祥生等人送完包裹回来拿信件,听了陆双双家人通报的一手消息,都集体皱起了眉:“那田大富这回还能金蝉脱壳?”

  “这可不好,很不好。”邵明来来回回地走动,满脸严肃地盯着田蓝,警告对方,“你必须得小心。你别忘了,陈世美为了继续当他的驸马,是要杀了他儿女的。你现在已经得罪死了他,他肯定认为是你害的他家破人亡。只要他能安然度过,他肯定会报复你。”

  大家跟着紧张起来,西大滩独立旅的那位政委可是田大富的老下级。到时候他要给田蓝小鞋穿,那她可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别说什么陶军长会保护她,县官不如现管,除非把田蓝调出涂政委手能伸得到的地方。

  冯祥生认真地强调:“田蓝,你回团部吧。你放心,这里有我们,肯定会把大棚照应好的。”

  其他人也跟着点头:“没错,咱们好汉不吃眼前亏。”

  田蓝乐了,哎呀,不错,她的小伙伴们很讲究斗争策略嘛。

  不过她现在是不会走的。

  她凭什么要走,她的戈壁滩石头大棚事业才刚开始呢。她不可能为了些许小事就丢下自己的工作。

  “你疯了?”戴金霞快急死了,“你不知道这些人的手段有多龌龊。他们什么阴招都能使出来,到时候你连哭都没地方哭去。”

  田蓝笑了笑,颇为自信的模样:“我相信不是当官了就能只手遮天,也不是谁都会买他们的账。”

  大家急得跺脚时,庞诗云抓着信跑回来了。

  她刚开始看信的时候非常生气,因为她父母拒绝找关系托人把她给弄回去。

  后面她却捂着胸口庆幸不已,因为跟她们一块儿串联去京城,后来返回清江市的人发高烧了。前一天还好好地躺在床上,第二天早上人就没了。

  医生说这是流脑,农村多发,城市尤其是卫生条件相对较好的干部大院里少见。他们怀疑病人是在串联的过程中染上的病,因为类似的情况,他们已经见过了不少。

  现在整个清江市人人谈流脑色变。

  她在医院工作的小姑姑都建议父母让她不要回来,不要乘坐任何交通工具,先安安生生待在西大滩。等到流脑疫情好转之后,再做下一步打算。

  这些都是她家的私事,庞诗云也懒得跟其他人讲。但有一件事,她却必须要说出来,因为关系到了田家。

  眼下清江市,哎,其实流脑引起的话题度还没有田家大。

  田大富不是要跟龚念慈划清界限,和她离婚吗?

  这种事不稀奇。自从运动开始,离婚就成了时髦的事。婚姻登记处离婚的人比结婚的还多。家庭在这时似乎成了负累。

  离婚时一地鸡毛,夫妻反目的也常见。但多半是根正苗红的那一方愤怒地揭发自己罪大恶极的前任。

  像龚念慈那样,前脚出了田家的门,后脚就一张大字.报贴上墙,痛陈前夫反革.命罪行的还真不太多见。

  毕竟从现实角度说,只要田大富不倒台,他就有机会将龚念慈捞出来。她如此急吼吼地把人拖下水,实在是太不明智了。

  田蓝倒觉得龚念慈还挺厉害,要是她能把这份杀戮果决用在正道上,成就应当不会太小。

  毕竟她看人看得死死的,清楚就田大富那德行,绝对不会为自己冒半分险。既然对方落井下石在先,那就别怪她临死也拉个垫背的。

  一场夫妻,同床共枕快二十年,想要找对方的把柄,那太容易不过了。这就是个因言获罪的年代呀。

  田大富精明一世,历经数次整风运动都安然无恙。结果临了阴沟里翻了船,直接被娇妻拉下了马。

  他当时就疯了,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龚念慈居然能下这种狠手。

  像他前妻小蔡,离婚以后不也老老实实替他老娘养老送终。就是龚念慈,这十几年来一直在自己面前做小伏低,柔顺的跟一汪水似的,谁知道会咬人的狗居然不叫呢。

  可惜他也不想想,小蔡的忠贞不二有多少是传统观念的束缚。至于龚念慈的柔顺,也是因为他的位高权重能够为她带来的实质性好处。否则人家青春正好时图他什么?图他糟老头子的肉一身酸臭吗?

  还真当自己魅力无边呢。

  总而言之,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原先看着光鲜亮丽的领导和领导夫人,狗咬狗一嘴毛。

  田蓝原本对这场运动最诟病的地方之一,就是它彻底打破了人与人之间的基本信任。无论父母亲朋还是夫妻,人人背后都有一双眼睛,两只耳朵,时刻等着检举揭发你。

  结果现在,这种特色居然成了田家走向毁灭的加速器,不可谓不黑色幽默。

  知青们可没她的感慨万千,大家都高兴地跳了起来。太好了,这样一个大坏蛋,总算被彻底地扳倒了。

  卫兵们的心情却有些复杂。

  陆双双忍不住冒出一句:“现在你高兴了,你都已经彻底跟那个家庭脱离关系了,你也该让我们回家了吧?”

  知青们可不惯着她,直接怼回头:“你们吃了我们的西红柿,还想白吃白拿啊。干活,不种出西红柿来,你们甭想走。”

  先前吃西红柿的那姑娘李雪梅“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你们欺负人,你们是土匪吗?你们这是绑票!我要回家,我要回家过年!表哥你太过分了,我要不是为了来看你,我跑这来遭这罪。我就不应该心疼姑姑。”

  他表哥是知青连的知青,这会儿也挺尴尬的,不知道要不要替自己表妹说话。结果叫他表妹拽住了,脸都被挠成了花猫。

  庞诗云正不爽呢,立刻吼道:“哭什么哭,烦死了,要回去直接滚回去不就得了。到时候被传染了流脑,别怪我没拉过你。”

  众人满脸茫然,这关流脑什么事?

  田蓝却猛然反应过来,对了,是1966年到1967年的流脑大流行!

  当时情况有多严重,数据说话,全国总共300多万人染病,16万人死亡,留下后遗症的不计其数。而同期全国人口不过7.5亿。由于流脑的好发人群特点,这些中招的人基本上都是婴幼儿和青少年。

  这场悲剧是天灾也是**。

  大串联让全国各地的青少年学生到处流动。他们实质上成了流动的病毒传播源。因为车票不要钱,加上交通运输工具紧缺,只能承载几十人的车厢常常会塞进上百人,密闭空间又加剧了疾病的传播。

  而此时此刻的国家正处于缺医少药的阶段。原本就难以满足国民健康生活需要的医技人员和药品,在全国闹革.命,大量医疗技术人才被打倒的背景下,愈发无力应对这种遍地开花式的严重疫情。

  本当在此刻起到协调指挥作用的卫生行政管理部门刚好又处于被夺权阶段,日常具体工作都难以开展,更别说应对这样严重的疫情。

  田蓝她妈的导师当年经历过这场人间惨剧。

  用他的话来讲,那会儿医院根本无力再接收这么多病人。没有床位,很多人直接躺在地上。患病的串联学生死了之后被直接拖去火化,因为担心尸体还会传播疾病。他们的家人连看他们最后一眼都做不到。他当时人在广东,当地统计的死亡率高达5.5%。不要以为只有南方这样,极北的辽宁人省情况也差不多。

  田蓝皱着眉头,嘴里都念叨了一句:“难怪如此。”

  她就说为什么她一开始听到串联两个字就烦的要命。原来是因为穿越前经历新冠疫情期间,她曾经看到过关于这次流脑大流行的资料,知道这场串联不仅可能将人心理上变成鬼,也能令人生理上直接成了鬼。

  戴金霞他们看她眉头紧皱的模样,还有些茫然:“怎么了?很严重吗?”

  他们当中虽然有人掌握了一定的医学知识,但毕竟没有受过长期专业训练,对很多事情概念还是相对模糊的。

  田蓝满脸严肃:“当然严重!鼠疫知道吧?所到之处,十室九空直接灭城的那种。鼠疫你可以直接把老鼠都打死,这流脑是在人身上发病的,你总不能把人都杀了吧?可人只要活着,只要你跟他接触,你就有可能也染上病。”m.xiumb.com

  戴金霞也反应了过来,她跑回宿舍,翻出了她大伯寄给他的一本流行病的小册子。从里面找到了流脑的介绍,念了出来。

  “流脑是脑膜炎双球菌引起的化脓性炎症,具有较强的传染性,冬春季节为流行高峰期,会通过呼吸道、血液、接触、虫媒、消化道等几种方式进行传播。”

  大家一听,集体傻眼。这不就是说现在高发吗?那他们要怎么办啊?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田蓝。

  田蓝知道科学的解决办法,按照处理新冠的模式进行,是扑灭疾病的最好方式。但是,现在谈这个无异于天方夜谭。

  串联的卫兵们是领袖邀请的客人,难不成她跳出来让人停止串联?她可真是老寿星上吊嫌命太长了。

  这种事只能中央发话,在个人层面,什么都做不了。

  田蓝叹了口气:“我不懂医学,我只知道一定得切断传播源。不要再跑来跑去,也不要在没任何保护措施的时候随便跟外人接触,安静地呆在原地,发烧了,尽早去医院,去医院之前戴好口罩,不要跟别人接触,免得把病传染出去。等到情况好转以后,再恢复正常的学习活动。其他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戴金霞握起拳头,认真道:“我们得把我们知道的告诉其他人,省得大家稀里糊涂得了病,自己受罪还会害了其他人。我看书上写了,这个病很严重的,到时候非死即残,脑袋也会坏掉。”

  大家顿时悚然。对于他们这个年纪来说,残疾了或者智力受损,是比死更难接受的事。

  冯祥生满脸严肃地发话:“赶紧出杂志吧,我们这一期的主题就是流脑的预防治疗。”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他们现在知道的仅是远在千里之外的清江市已经有流脑流行,但是田蓝如此郑重其事,他们就觉得这个事情会很严重。

  知青们立刻行动起来,杂志编写组的同志们开始组稿,印刷组的同事则拿出了印刷机做检测。

  其他人,要么商量着上哪儿找口罩,要么琢磨着从哪儿弄磺胺药。书上写了,在这个药发明之前,流脑的病死率高达50—70%,用了磺胺以后可以降低到3—5%。

  卫兵们看着知青们忙忙碌碌,一时间有些茫然。先前那个哭着要求回家的姑娘李雪梅忍不住脱口而出:“这也不是你们能管的事啊。”

  为什么一个个搞的好像这是他们的分内之事一样。而且高连长是怎么回事?居然都不管管,什么都由着他们的性子自己来。

  结果她立刻挨了怼。

  好几个人严肃地批评她:“你怎么能这样想?这不是国家的事,不是人民的事吗?国家和人民的事不就是我们自己的事吗?就你这样的思想境界,还闹革.命?你也不嫌丢人!”

  女卫兵平白无故挨了一顿怼,直接扭过头去,不想再说话。

  田蓝瞥了她一眼,声音硬邦邦的:“现在这种情况你们也别想着到处跑了。省得害人害己。”

  女卫兵们都气坏了,说什么怪话呢?她们什么时候害过人?

  田蓝半点好脸色都没有,她们拿皮带抽向无辜者的时候,就不是害人?从古至今,莫须有的罪名,也就是秦桧敢堂而皇之地说出口。

  太过分了,居然拿她们和秦桧相提并论,那可是大奸臣大汉奸。这是在侮辱她们,她们可是卫兵!

  田蓝冷笑:“谁说祝老师是走.资派派来着?田紫云吧。当初是田紫云组织揪斗祝老师的,那田紫云又是什么人?哎呀,我都忘了,你们可是田紫云的忠实拥趸。实际上你们跟她一样吧。”

  卫兵们吓得脸色惨白,这个时代最可怕的事情就是被归类为黑分子。这意味着他们从革命接班人直接沦落为黑崽子。

  女卫兵矢口否认:“我们不是,我们只是,我们只是被狡猾的坏分子蒙蔽了。”

  田蓝点点头,一本正经地建议:“所以说你们还是好好劳动,好好学习,好好提高自己吧。毕竟以你们的脑袋再跑出去的话,谁知道还会被骗成什么样。”

  几个女卫兵很想大声为自己辩白,可惜的是她们被人抓到了小辫子,说什么都心虚没底气。

  她们懊恼得不行,只恨自己眼睛瞎,怎么就没看清楚田紫云的真面目呢?明明她妈就是资本家出身,是坏分子。

  田蓝懒得再理会这几人,只招呼自己的小伙伴:“大家都写信吧,写封信回家,让家里人注意预防流脑。金霞姐,你把预防措施写在小黑板上,大家都记得要抄下来。这件事非同小可,万一不幸中招,一辈子说不定就毁了。”

  戴金霞赶紧应话,将自己从书上抄下来的防治事项递给田蓝:“你先看看。”

  这也是知青们在长期劳动过程中形成的习惯,说不清楚究竟为什么,即便是田蓝完全不懂的领域,大家也习惯性先得到她的认可。

  田蓝从头看到尾,抓起笔道:“我再添两句,停止活动,就地隔离,单人就餐,防止交叉感染。隔离满14天,没有异常症状,再恢复正常活动,但也尽量减少外出。”

  她写完之后,才发现所有人都盯着她看。田蓝不由得疑惑:“怎么了?”

  戴金霞犯愁:“你让他们就地隔离完了还不走,那他们不回家能干什么?”

  这倒是个问题,不给他们找事做,他们可能折腾出更多事。

  田蓝眯着眼睛想了想,立刻有了主意:“让他们就地插队吧。上山下乡本来就是闹革.命,在生产劳动中革.命是最有现实意义的事。”

  邵明立刻头摇得跟波浪鼓一样,直接投了否决票:“算了吧,他们怎么可能听。这帮人还革.命?都是群少爷小姐。这才干了几天活,一天到晚哭哭啼啼的就想逃回去继续当寄生虫。”

  陆双双忍无可忍,拍案而起:“你说谁是寄生虫?”

  “吃白饭的都是寄生虫。”

  陆双双委屈地眼睛一红,真哭出了声。

  邵明毫无见好就收的意思,完全痛打落水狗:“囔,又开始了。就你这样当年还喊着要下乡?合着在你眼里,下乡跟串联一样,都是游山玩水吧。”

  田蓝嫌吵,直接打断他俩:“都赶紧写进去,不要给别人添麻烦。郝建设,你写一篇号召就地插队的文章。看我们杂志的人,大部分还是没打算将上山下乡当成镀金途径,真心想要为祖国建设添砖加瓦的。”

  至于剩下的,她管不了。天助自助者。

  郝建设立刻痛快答应。

  邵明鄙夷地撇了眼那几位女卫兵:“听到了吗?说的就是你们呢,想镀金都不肯多费力,全是官迷!”

  女卫兵们真是气疯了,陆双双连哭都过不上哭,心急败坏地喊着:“你才官迷呢,我们从来不官迷。不就是下乡插队吗?以为就你们能,我们不敢?好,我今天就插队!”

  结果没有一个人为他们鼓掌叫好,还有人说风凉话:“当我们知青连是垃圾站吗,什么人都要?你们这种干啥啥不行的,留了有什么用啊?”

  女卫兵们想放狠话来着,可是仔细回想过后,她们不得不沮丧地承认一个事实,那就是在这里的每一项工作,她们都是吊车尾的存在。

  “好了好了。”杜老师进来当和事佬,“既然你们下地不行,那就做点屋里的事。捻毛线织毛衣,农场把羊毛送来了。”

  众人欢喜,呀,他们又多了补给。

  女卫兵们却开始犯愁,支支吾吾道:“我……我们不会。”

  眼看着又要挨嘲讽,陆双双硬着头皮强调,“但是我们可以学。”

  杜老师微笑:“很简单的,你们这么聪明肯定能学会。纺车和毛衣机都很方便的。”

  等等,盲生,你发现了什么华点?

  毛衣机!他们真的有毛衣机可以用了。

  知青们全都围着杜忠江,一个个竖起大拇指,赞叹不已:“可以啊你,老杜。”

  杜忠江不好意思道:“我只做了基础的工作,主要还是司徒磊。这个毛衣机基本上是他做出来的。”

  司徒磊可不敢专美,直接摆手:“我就是照着图纸来,是杜忠江设计出来的。”

  新造出来的毛衣机要怎么形容呢?有点像那种圆形的晾衣架,就是上面有很多密密麻麻的小勾勾,把毛线绕在勾勾上,然后就像手摇纺织机那样,一手拿着线,一手摇动旁边的把手,一圈圈织好的毛衣就这样慢慢地淌出来了。

  作为从小到大不善女红的人类,田蓝瞧着眼前神奇的一幕,她只能拱手,道一声:佩服!

  她都忍不住回头看杜忠江:“你怎么想得出来呢?”

  同样是人,为啥自己的脑袋瓜子就想不到这一茬?她想来想去都是织布机的模样,却怎么也没料到居然会是这样。

  杜忠江有些不好意思:“我是看我妈织毛衣才有灵感的。”

  噢,田蓝迅速地原谅了自己。毕竟假如你爹妈是用手术针缝扣子缝袜子,那你对织毛活一无所知,就没什么好不能理解的了。

  杜老师也隐藏着小骄傲,她跟外面帮忙送羊毛过来的解放军打招呼:“同志,要不,我们也给你织一件,这个羊毛实在的很呢。”

  陈立恒有些不好意思:“我没羊毛。”

  田蓝听到他的声音就抬起头,相当大方:“我还欠你一件毛衣,回头请他们织好了给你。你帮我个忙,帮我带两封信寄出去。”

  独立旅有自己的邮箱,定期会有人过去收信。

  陈立恒赶紧点头答应:“可以,不用给我毛衣的。”

  田蓝笑了笑:“说话要算话,本来就是打算给你们都织的,但我不会加上事情又多。现在我只出羊毛而已,是占了大家的便宜。不过我信还没写好,你稍微等一下。”

  陈立恒点头答应:“没事,我这边还有羊毛要卸呢。”

  600来号人,每人20斤羊毛,那就是1万多斤的量,多么惊人的数字呀。光是卸货,男同志们就要花上小半天。

  田蓝在心中打了下草稿,抓着笔开始写。

  两封信,一封是写给陶军长的,重点讲述流脑一旦蔓延开来的严重后果,请求陶军长采取有力措施,避免流脑在宁甘农场的大流行。

  最基本的,要是有串联学生过来立刻就地隔离,千万不要因为卫兵惹不起,所以就放任他们到处浪。

  另一封则是写给陈书记夫妻,虽然他们现在的处境估计也不容乐观。但在其位谋其政,现在陈书记既然还是清江市的一把手,那他就必须得站起来组织人手积极救治生病群众,控制疫情进一步蔓延。

  写完信之后,田蓝又开始犹豫,她会不会给人添麻烦呢?这算不算所谓的圣母病呢?

  其实相形之下,陶军长还好,整个运动阶段为了维持基本的社会稳定,部队没有怎么大动过。但是因为官僚机构不为领袖所信任,基本上所有的党政机关后来都被冲击的形同虚设。

  陈立恒卸掉羊毛,一身狼狈地过来拿信,田蓝却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给。

  踟蹰了片刻,她才递上两封信,认真地看着陈立恒:“我在信里建议叔叔阿姨立刻上书中央,请求结束串联,以防止流脑疫情进一步蔓延。此事冒天下之大不韪,很可能会给你父母带来麻烦。你可以选择寄出信也可以选择扣下来,无论怎样我都理解。”

  陈立恒毫不犹豫地将信塞进了口袋中,认真道:“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福祸趋避之。只要是对的事,我爸妈都会做的。我还能做些什么?”

  田蓝又拿出一张纸,想了想又放下笔,叮嘱陈立恒:“注意事项,我都写在信里了,你可以拿出来看。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我希望你们部队里也能够如此实行。流脑真的是种非常可怕的疾病,现在好像还没有疫苗可以预防。”

  她写的隔离预防措施都是照搬新冠疫情期间的方法。当时她放假在家,父母驰援抗疫,她就报名当了小区的志愿者。这些内容,都是她接受培训时的资料。

  陈立恒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一定尽力而为。”

  田蓝笑着向他鞠了个躬,认真请求:“那就拜托你了。”

  自古以来,任何措施都是从上往下推行,简单由下往上推广难。而疫情的特点决定了人们的应对不能慢慢来,必须得立刻开始行动。

  就让她犯一回圣母病吧,反正她早就是资深病人。

  陈立恒来的时候带的是堆成小山的羊毛,走的时候则拎了好几袋信。

  寄出信件的知青们能做的就是继续待在西大滩,一边干活一边等待。

  天太冷了,大家兵分几路干活。

  身体弱的同志,无论男女,一律留在营房做饭捻毛线织毛衣。反正纺车和毛衣机的数量有限,也不能大家都待在屋里。

  剩下的人则避开早晚天冷风大的时候,待到太阳升得老高,外面石头开始发烫之时,再出去干活。

  大姑娘小伙子们一开始还不同意,他们想抓紧时间多盖出几栋大棚来。

  田蓝吓唬他们:“你们要是受凉了,身体抵抗力下降,到时候染上流脑,那咱们整个新兵连都彻底垮了。”

  大家伙儿这才吓得不敢吱声。要是流脑大流行那肯定到处缺医少药,他们只有不生病,才能不给国家添乱。

  冯祥生叹气,无比怀念当初他们做台田的时候农场调用的挖土机。有那玩意,他们见大棚的速度起码能提高10倍。

  这样才能不浪费部队新打的井啊。

  郝建设他们都按照往年的降水量和井水的供给量计算过了。这两口井起码可以供给50座大棚滴灌生长需求。要是不把大棚早点建好,真是对不起人家辛辛苦苦打出来的深井。

  田蓝安慰他道:“别着急,放心吧,只要咱们石头大棚能够稳定提供产量,最多过完年,农场肯定会给咱们派挖掘机。放眼整个大西北,大过年的,哪里有西红柿跟黄瓜还有茄子吃?除了咱们西大滩还是西大滩。”

  他们的蔬菜纯天然无污染,用的全是营养液,因为戈壁滩虫子少,他们连杀虫剂都没喷过。所以长出来的西红柿,茄子还有黄瓜都挺能保存的,放上半个月都不见坏,就是再往后会有些干瘪而已。

  所以,他们拿这些作为知青连的礼物,送给农场军部。按照有来有往才是硬道理,农场可不得有点表示。

  他们西大滩全是石头,不存在冻土的问题。正月里挖土机就可以开过来,欢欢地开始挖坑,盖新大棚啦。待到春暖花开,挖土机再回去做台田,两边都不耽误呢。

  嘿,到时候,这一片军民的蔬菜瓜果,他们全能包了。

  哎呀,不能想,一想她就忍不住乐开怀。

  薛秀琴有些疑惑:“现在又不挂果了,咱们真的不把西红柿根给挖掉吗?还留着呀。这有什么用?”

  “不用挖。”田蓝认真道,“只要条件适合,西红柿其实是可以多年生长的。你留下这个根,等到温度适合的时候,它会自己冒出新芽。到时候我们再根据温度情况看是盖地膜还是加小拱棚。等春天来了,就有新的西红柿长出来。这比用种子繁殖要快很多,而且能够最大限度的保存西红柿的优良性状。”

  徐文秀赶紧放下铁锹,从口袋里摸出笔记本认真地记录,一边写还一边询问:“也就是说西红柿除了可以用侧枝快速繁殖之外,还可以利用老根生芽?”

  “对。”田蓝点头,“只要条件合适,这样长个三四年都不成问题。后面你会发现它长得跟树一样的了。但是老根时间长了,它的吸收养分的能力会下降。这时候要怎么办?用土把它给盖住,压条生出侧根繁殖。这样的侧根吸收能力强,长得也快。也就是说,只要条件合适,你一棵苗可以后面繁殖好几年时间。”

  哇,听着好神奇。难怪当初西红柿差点儿被划归为水果。人家分明就是能当水果的,而且还是当年种当年就能结果的那种水果,超级划算。

  知青们集体对着大棚方向咽口水,他们的西红柿又酸又甜,口感一流。西大滩出品,品质保证。

  田蓝哈哈笑,相当大方地发话:“明年,等到明年,我保证大家每天都能有西红柿当水果吃。”

  嘁!又开始画大饼了。明年,开过年来还不晓得要把他们派到什么地方当垦荒牛去呢。

  田蓝一本正经地强调:“不可能的,我们的大棚还没盖好。最重要的是,明年夏天之前,估计流脑疫情都难真正缓解,农场不会让我们跑来跑去的。我们还是安安生生地在这里继续盖大棚吧。”

  她话音刚落,远处传来庞诗云大喊大叫的声音:“停止了,中央发命令了,停止串联了。”

  知青们抓着手上的铁锹,一时间居然反应不过来。

  还是庞诗云拿着通知大声朗读:“……有的地方还发生了传染病,影响了革.命师生的健康……停止串联。”

  所有人这才反应过来,大家发出欢呼声。天啦!成功了,他们成功了,他们的声音被听到了,他们成功地阻止了一场可怕的瘟疫继续蔓延下去。

  庞诗云一开始还挺替他们高兴的,结果瞧见他们兴高采烈的模样,再想想自己眼下的遭遇,她又忍不住阴阳怪气起来:“也没你们什么事呀,本来中央在去年11月份跟12月份都发过了暂缓串联的通知,这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

  当时他们还庆幸的不得了,得亏他们出来的早。后面去京城的人,可没有他们的好运气,能受到领袖的接见啦。

  知青们齐齐发出嘘声,毫不客气地怼她:“你懂个屁,人民的事就是我们的事。”

  冯祥生带头背起了鲁迅的句子:“愿中国青年都摆脱冷气……能做事的做事,能发声的发声。有一分热,发一分光。……。”

  知青们跟在他后面大声诵读:“就令萤火一般,也可以在黑暗里发一点光,不必等候炬火。”

  啊哈,他们是光哩,发热的光,追逐太阳的光。能做事就做事,能发声就发声,这才是真正的社会主义新青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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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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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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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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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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