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值不值得,若我是这种计较得失的人,当初就不会选择留下。”

  沈禾不想跟胡族长多说下去:“这整整六年来,对于胡雷一家,我自认尽到了自己的责任。但人心都是肉长得,谁都不想自己一心付出,到头来养出一堆白眼狼吧。”

  胡族长听的直皱眉,刘氏一伙人到底都是姓胡,他们被人这么数落,他的面子上也无光。

  “但这件事情我一个人说了不算,还是要刘氏同意才行。”

  “只要您这边愿意放行,她会同意的。”

  胡族长听了没什么表情,但心里却是不认同的,就看刘氏刚刚那个暴躁的样子。就不像会答应。

  沈禾也不管对方什么反应,只是提了个要求,让她和刘氏单独说几句话。

  “我是死也不会同意的,你们也别白费心机了。”

  刘氏刚刚被拉出去冷静了一会,这时候倒是能够好好说话,但是神情依旧是带着一些愤懑不平。

  “你就在胡家有什么不好,眼看着三个孩子都要长大成人了,我还能活多久,这家中的好日子,以后还不是归你享受。”

  “你对三个孩子好,他们自然会在心底感激你,等你老了也把你当作亲生母亲对待。”

  刘氏还想继续跟沈禾打感情牌,但是沈禾不想听下去了:“这样的福气还是都留给你享用吧,我福薄消受不起。”

  “你”

  “你也别急着反驳。”

  沈禾侧身看着不住的朝这边张望的众人,神色淡然的说道:“我就问你,如果他们真心当我是他们的母亲,怎么会用‘那女人’称呼我,这又是哪家的道理?”

  “六年来,他们可曾给我端过一杯茶,又或是一碗水?一个个在我重病的时候,都恨不得捂死我的人,你说他们会孝顺我?”

  刘氏闻言急忙狡辩:“那是他们现在还小不懂事,再大一点就明事理了。”

  “我的人生不是浪费在试验他们,以后到底是否懂事上的。”

  沈禾不想再聊了,干脆拿出杀手锏威胁道:“五年前的事情,我想你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吧?”

  沈禾还没说完,刘氏的脸色刹那间就白了下来,她惊慌地抬头看着沈禾,过了几个呼吸,这才强制镇定道:“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你听不明白没关系,我想你那三个孙子孙女肯定很想知道,他们的父亲是怎么突然就没了的。”

  原主的丈夫胡雷并不是病故的,而是他的母亲,也就是刘氏害死的。

  本来这件事情沈禾也不确定,毕竟她也是根据原主记忆中的蛛丝马迹,以及刘氏每次提到这事的反应,沈禾这才大胆的推测,胡雷的事跟刘氏有关。

  但沈禾不敢百分百肯定,可是看刚刚刘氏的反应,她也就明白自己的推测没错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才是他们的亲奶奶,你觉得你说的话,他们会相信吗?”

  刘氏慌了,她开始大声嚷嚷起来。

  沈禾淡定的轻声警告她:“你要是想让大家都听见,尽管可以再大声一点。”

  顿时,刘氏像是被掐住了脖子一般,涨红了脸,最后还是挣扎着不想承认:“有些话可是要讲究证据的,你空口白牙的说出去谁会相信?”

  “你觉得我没有证据会跟你摊牌吗?”

  “那天,你大早上就去田里摘了捆芹菜,说要留到晚上炒着吃,结果那天下午人就出了事情。事后我收拾厨房也没有看见那捆菜在哪里。”

  事实上原主也不知道那捆菜还在不在,只是根据脑海当中的记忆,她清楚的知道,田里的那片芹菜,压根就没有人动过。

  原主以为是刘氏爱占人便宜,估计是去其他人的地里偷来的。

  但是沈禾根据胡雷死前的状况,很明显是和吃了毒芹的表现一样。

  毒芹长得跟芹菜很相似,但却是种毒草。普通人吃了通常表现为神经麻痹,浑身抽搐无力,情况严重的还会产生休克反应。

  胡雷本来就病的严重,在原主嫁进来前,就已经卧床不起了。到最后,胡雷就是全靠药物维持生命,而这个恰恰是最烧钱的。

  “你说的对,凡事都要讲证据,但是你觉得如果我跟他们三个说了,他们难道就不会怀疑吗?”

  沈禾看着刘氏往后倒退了一步,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那三个孩子的性格,你应该是再清楚不过的,要是他们知道真相,你猜他们会如何待你?”

  “县试快开始了吧,这个消息会不会给你大孙子一个大惊喜?”

  “你要是敢这么做,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刘氏面目狰狞道。

  “你都不让我好过了,我还会在乎这些?”

  沈禾一脸满不在乎:“就算你把我留在胡家又能如何?你还指望我会跟以前一样,给你们当牛做马?”

  刘氏一想起这些天来沈禾的所作所为,登时脸都绿了。

  “我可以同意你离开,但你如何保证不会把事情说出去?”

  刘氏最终还是松口了,她强制要沈禾留在胡家,就是希望沈禾能给他们家当奴隶使唤。

  可现在弊大于利,除了选择同意沈禾离开,她也无力改变了。

  “放心,只要你答应我的要求,我绝对不会说出一个字的。不信的话,我可以发个毒誓。”

  这种事情又不能写保证书,反正她又不是吃饱了撑的,闲着没事去说这个干什么。

  更何况,这祖孙四个没一个好人,沈禾还希望他们能够永远捆绑在一起,最好都不要分开呢。www.xiumb.com

  刘氏现在也奈何不了沈禾,只能看着对方真的发了个毒誓后,两人这才一前一后的回了里正家的堂屋。

  “你们都商量好了?真的要写这份契书?我这笔要是落下去,可就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胡族长暗暗提点刘氏,但都到这个时候了,刘氏哪里还在乎胡族长到底在说什么,她现在只想离开这个鬼地方。于是语气不耐烦的催促道:“行了,族长你赶紧把内容写好,我按个手印后,让他们自个儿拿到县里去报备。”

  “你也别再劝我了,她这样的儿媳妇我无福消受。”

  胡族长被刘氏一通话,说的也不想再理会他们。于是干脆也板着脸,迅速把契书写好,让刘氏等人按过手印后,递给沈禾让她抽空拿去衙门报备,接着转身一言不发的走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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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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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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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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