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大人们的疑心病还真重,我们不过是一群地里刨食的庄稼汉,平日里为了填饱肚子都得挖空心思,哪还有时间到处乱说话。”
简陈氏点头赞同,
“自古民不与官斗,这道理连村里的三岁小孩都懂。
上回来的官兵们都警告过我们了,说是不准在外面提起这件事情,我们又怎么敢瞎传话啊!”
沈禾叹了口气,不想再谈这件事情。
她眼角瞄了眼边上坐着的简文和小陈氏,又转头往后面看了又看。
简陈氏被沈禾的动作吸引,不由轻拍了一下她的手背,奇怪道:
“小禾,你这是干嘛呢?”
“咦?我刚刚没注意,这会儿才发现家里人少了。”
沈禾好奇的看着简陈氏,赶忙问道:
“简武和小朵他们去哪里了?”
“哼——”
“你别跟我提这不孝子,晦气!”
简大叔闻言却是气哼哼的抬手,在桌上重重拍了一下。
只听桌面“啪”的一声响,上边的几只陶碗都不由晃动几下。
简文夫妻俩见状赶紧抬起屁股底下的凳子,踮着脚悄悄往角落里躲了躲。
简舟同样感觉奇怪的看着叔叔婶婶。
简陈氏尴尬的跟他们两个说道:
“小武带着他媳妇回娘家帮老丈人干活去了,估计今晚又要在冯家留宿。”
简大叔黑着一张脸,冷笑道:
“还留宿呢,我看他们夫妻俩都恨不得天天都住在冯家了。”
“什么把女儿嫁进简家,我看倒不如说他们冯家多了个上门女婿。”
简陈氏瞪了老伴儿一眼,不满道:
“你这老头,怎么越说越离谱了。家里的农活,小武不也是做完以后才去冯家帮忙的嘛。反正也没耽误事,你管他们去做什么。”
“你懂个锤子!”
简大叔气的把头撇向另一边,重新又把手插进袖子里,沉声道:
“虽说这里地势荒凉,往年田地里的赋税不重,可大家也是需要缴纳的。”
“咱们家去年才开垦了五亩地,给他们兄弟俩各两亩,那也只是勉强混个温饱。
可这是荒地三年不交税的情况下,一旦过了三年,就光凭这两亩地,那小子估计连媳妇都养不活。”
所以,简文夫妻俩这几日来,除了在田间里除草翻地,还马不停蹄的又开垦出了大半亩的地。
简大叔瞧着这两兄弟的不同表现,那是对简武又急又气。
沈禾闻言与简舟对视一眼,二人也没办法进行劝解。
毕竟,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们实在不好插手进去。
沈禾悄悄用手指戳了戳简舟的腰眼,对方反手握住她的手不松开。
“咳,叔叔婶婶,外边天都快黑了,我跟小禾就先回去睡觉了,有什么事情咱们明天再聊吧。”
说罢,简舟就拉着自家媳妇起身准备离开。
简陈氏见状也赶紧配合道:
“你们从城里回来,赶了两天的马车,肯定也累坏了,今晚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咱们再接着聊。”
她一边说着,一边还把简舟二人送到大门口。
简文夫妻俩也怕听自家老爹的唠叨,同样从堂屋跑了出去。簇拥着简舟二人离开。
另一边……
凉城,陈府一处宽敞亮堂的屋子中。
许月儿从椅子上站起来,恭敬的朝面前的女夫子行礼拜别后,这才退出屋子,带着门口的丫鬟婆子们离开。wWW.ΧìǔΜЬ.CǒΜ
齐嬷嬷跟在她后头几步远的地方,边走边说:
“小姐,中午的饭菜,奴婢已经让小芙那丫头去厨房取回来了。”
“不急,你派个小丫鬟回去让小芙把饭菜先放炉子上温着,我去前院给舅公送样东西再回去。”
许月儿说话间,从袖中掏出一个做工精致的药囊捧在手心里。
她自打回到陈府,就央求舅公给她弄了一间小佛堂。
每日里,她都会跪在佛像面前虔诚地抄写念诵佛经,只为给逝去的父母和妹妹们超度与祈福。
除此之外,她还会跟着府中的绣娘学习刺绣,只为了将来能有一技之长,来养活她自己。
毕竟,舅公年纪大了,不可能陪着她一辈子。
而她这幅模样,也难以寻觅到什么好姻缘,倒不如趁早做好打算,更实际些。
也许就是许月儿这种暮气沉沉的做派,让陈循忧心不已,他才特意请了一位女先生进府。
其目的,就是为了能让许月儿多学些诗书,陶冶性情,想法上不至于太过偏激。
“砰——”
“啊!”
许月儿捂着被撞疼的鼻子,踉跄着往后倒去。
“小姐当心啊!”
齐嬷嬷心中一紧,赶紧快步上前顶在许月儿的后背处,这才把人稳住。
“月儿,你鼻子可有受伤?”
一道关切的声音从她耳边响起。
“没有的,三表叔。”
许月儿把捂着鼻子的手放下,声音有些闷闷的回复道。
她抬眼看着面前这位,穿着一身云缎锦衣的三表叔,低着头朝对方福了福身,恭敬的与他打过招呼,便侧身让开道路,由着对方先一步离开。
虽然这位三表叔一直都是待人温文尔雅,可许月儿依旧对他颇为畏惧。
对面的陈文礼并不知对方心中的诸多想法,他只歉意的朝许月儿点了点头。
侧头交代齐嬷嬷回去给她家主子涂些膏药,便急冲冲的离开了。
片刻后,许月儿听到耳边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她才抬头望向对方身后的两名随从。
她压低声询问道:
“齐嬷嬷,你瞧一瞧,跟在三表叔身后的那名青衣男子,是不是我们上回出门见到的那个书童?”
齐嬷嬷半眯着眼睛,看着越来越远的三人,赶紧回复道:
“是的小姐,那个就是我们上回见到的墨书。”
许月儿皱眉,“他上回不是已经被舅公赶出府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而且,她要是没有记错的话,当时她在街上还看到过对方,那时这人正与一个锦衣华服的年轻公子在街角处交谈。
“这……奴婢也不清楚。”
“算了,还是把药囊送去给舅公要紧,他这几天一直睡不好觉,还老是头疼,希望我做的这个药囊能够缓解舅公的不适。”
许月儿抚摸着手中的药囊,须臾间,就带着齐嬷嬷向前院的书房走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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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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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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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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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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