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角处,一名紫袍公子大冷天的手里捏着一把纸扇,时而打开扇面扇风,时而合上在手掌心中轻轻敲击着。

  估摸着,他还觉得自己风流倜傥,玉树临风。

  毕竟,他那副把下巴都翘到天上去的模样,简直把“貌比潘安”这几个字恨不得贴在脸上了。

  一旁的墨书只觉得自己的眼睛很疼,好像要被辣瞎眼了。

  要不是自家公子千叮咛万嘱咐,非要他把书信亲自交到眼前的这名公子手中,他都不想看到对方宛如残障的痴傻模样。

  “宋三公子,你真的能帮我家公子得偿所愿吗?”墨书还是有些犹疑的问道。

  “哼,既然你不相信本公子,还来这里与我会面做什么?”

  宋靖远“啪”的一声合起扇子,面露不满的看着墨书。

  “你回去告诉陈文礼,让他最近识相一些,和他家老爷子好好说话,多帮老爷子做事情。”

  “就比如,府衙内的一些杂事,朝廷下达的一些文书等等,最好都要一一涉猎,有什么不对的事情记得跟我们说。”

  说罢,宋靖远转身就准备带着随从们离开角落。

  “宋三公子,还请等一等。”

  “嗯?”

  宋靖远一脸不耐的看着对方。

  “本公子可是与蕙音姑娘约好了时间的,你若是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可得掂量一下,自己够不够分量耽误本公子的好事。”

  墨书闻言顿时觉得一股无形的压力,突然降临在自己身上。

  他艰难的咽了口水,低声下气的解释道:

  “我刚刚被赶出陈府了,现在根本就进不去。还请宋三公子施以援手,也好让奴才专心替您和我家公子办事。”琇書蛧

  宋靖远闻言却是眉头一挑,伸出一根小拇指在耳朵里掏了掏。

  他侧头看向身后的几名随从,面上故作疑惑道:

  “本公子没听错吧?刚刚是不是有人求本公子帮他做事?”

  一名留着八字胡须的中年男子越众而出,配合着睨了眼墨书,嘲笑道:

  “回公子的话,小的也听到了。不过,小的倒是觉得这人太不自量力了。”

  宋靖远轻咦一声,看着胡须男,示意他接着说。

  胡须男也不负众望,当即说道:

  “做奴才的本就该替主子分忧,若是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怎么有脸替自家主子在中间周旋?倒不如趁早滚远些,也好过被人揪到错处,从而丢掉了性命。”

  “正所谓,富贵险中求,某人要是不愿意做,也多的是别人来做。”

  宋靖远赞许的冲对方点了下头,接着就看向面上已经青紫一片的墨书,轻描淡写道:

  “他这话,你可听清楚了?”

  墨书攥紧拳头,低着脑袋遮盖住眼底的神色,恭敬的应了声是。

  宋靖远却是不管他究竟什么想法,只慢悠悠的从他身旁经过时,拿纸扇抵在对方肩头,轻轻敲了敲。

  “你要觉得不满,倒是可以试着把我们的事情宣扬出去。”

  “至于……能不能成功,我倒是挺想知道的,怕就怕你没这个胆子去做。”

  说罢,宋靖远也不理会对方,只径直朝着春香阁的方向走去。

  那些随从们见状纷纷紧随其后,原地只留下墨书一人独自站立在街角位置。

  另一边……

  沈禾三人乘坐马车离开凉城之后,就马不停蹄的一路驾着马车,朝杨树村的方向赶去。

  及至傍晚天色将黑时,他们才找了一处避风的山坳,把马车停了下来。

  沈禾跳下马车,仔细观察了一番四周的环境。

  只见这处山坳周围一棵树木也没有,只有一些石缝中还长着一些杂草。

  于是,她领着亮仔就在附近拔了一些枯草回来。

  简舟把车厢内的一个炭盆拿了下来,在空地处搭了一个简易的灶台,接过沈禾收集来的枯草杆子,把炭盆放好后倒了一些木炭进去,用枯草将木炭点燃。

  傍着天边的晚霞,众人围坐在炭盆边上,用棍子将馒头烤热,就着水囊中的水,慢慢吃着手中的干粮。

  简舟看着自己身旁的车夫,热情招待道:

  “义山大哥,我这里还有一些馒头包子,你要是没吃饱,尽管拿去吃,可不要与我们客气。”

  沈禾见状同样笑着点头。

  “可惜这个位置没能捡到柴火,不然还可以把买来的饭菜热一热,也能给肚子解解馋。”

  李义山虽说寡言少语,但这一段路以来,也没少吃这夫妻俩给的点心干果。

  虽然他是陈府派来的人,但明面上却不像开头那般,连理都不理他们。

  “不用了,我也已经吃饱了。这荒郊野岭的,咱们能吃上一口热乎的干粮,就已经很不错了。你们不必为我多费心思。”

  简舟闻言倒也没有继续,只把亮仔咬在嘴巴上的一根棍子拔了出来,拿在手上往炭盆中拨了拨,让木炭烧的更旺一些。

  随即,他面上带着几分好奇道:

  “义山大哥,你和管家都姓李,难不成二位还是亲戚吗?”

  李义山瞄了一眼对方,说道:

  “我们府上姓李的人多的是,并非人人都是亲戚,但李管家的确是我的堂叔父。”

  “我自幼由叔父养大,如今他年纪大了,我自然得跟在他身边伺候着。”

  言下之意,他也是和李管家一般,是跟着陈循从京中一路赶到凉城来的。

  不过,这些消息在凉城中,但凡知道点陈府底细的人家,基本也都了解。

  李义山倒也没必要遮遮掩掩的。

  相反,他还故意主动告知了面前的两夫妻一些消息,为的就是让他们能够安分些,千万不要到处乱说话。

  毕竟,陈府可不是他们能够随意攀扯的。

  简舟闻言与沈禾对视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他们只把炭盆留给这人,又从车厢内拿了一床被子给他,之后便领着亮仔回到车厢内,准备在车里度过一晚上。

  山野僻静,四周除了偶尔吹过的冷风发出“呼呼”的响声,夜间但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众人一夜无梦。

  次日清晨,沈禾把在店铺中买来的糕点拿出来,三人一起分吃了些,就又收拾好东西重新把马车牵回山道上,准备继续前往杨树村。

  沈禾坐在马车里,给饿的“呜呜”叫的亮仔喂了两个馒头后,正准备靠坐在软垫上,把箩筐中的那些干货分门别类整理清楚。

  突然,她的耳朵就听到不远处有阵阵马蹄声响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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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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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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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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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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