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总，有件事情需要着重给您说一下。”
房玉玲抬头一看，来人是梦谷支付风控部门的主管张维。
她微微点头，放下了手头的文件，“你说。我听着。”
张维坐到了房玉玲对面，随后接着说道，“主要是部分坏账情况，这里也涉及快来贷提交过来的报表。在上周的会议中，我也已经是有特意提到这点，会议后也让下属统计了相关数据送到了你助理这边。”
房玉玲再次点头，这情况她是清楚，说到梦谷支付中的贷款业务，目前主要的无非就是流量贷AB两款产品，但凡贷款业务，有一定坏账也属正常，即便她曾经所在的银行证券领域，那也不乏违约行为。
“接着说。”
张维道，“梦谷支付这边，是流量贷AB两款产品。我们在最初设计两款产品时，整个贷款方的应用运作数据都来源于梦广。中间我们是采用了一些预测模型，继而来推断贷款方所开发应用未来的营收状况。
主要的问题是集中在，流量贷仍然是面向中下层开发者，因为梦谷生态对上层开发者的扶植力度是比较大，包括从流量扶持到融资帮助等等。我们在去年所发放的贷款，相对坏账率较低，但到了今年，随着有一批应用逐渐被市场所淘汰，应用开发者，也就是贷款方，有相当一部分是进入了无法正常运转的状况。
简单而言，他们的流量转化通过梦谷广告所变现的广告费已经不足以支撑他们偿还贷款。”
房玉玲听着是皱了皱眉头，任何市场都是残酷，这一点其实是非常明确。就说这应用市场中的各类应用，很多时候也是有马太效应，说白了就是强者越强，越头部的应用，所能获得的流量就越大，而越头部的应用也犯不上用流量贷那几万块的信用额度。所以说到底，流量贷的模式看似OK，但实际高收益也是伴随一定风险。
房玉玲道，“目前你们所拟定的方案是什么？和技术部门已经沟通好做调改了吗？”
张维摇头道，“暂时还没有成型，预计这周内就可以把部分方案给到技术那边是做原型。需要改变的主要是两个方面，一个是提高数据筛选的门槛，适当降低部分开发者的授信额度，另一个是给历史履约记录良好的开发者适当提高授信额度。
技术部门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困难，这些都是原有模型中的一些特定参数。”
房玉玲点头道，“嗯，这个事情很重要，你提前安排去做和沟通。会议和需要走的流程之后我再安排助理补上。然后另一个是，你说的快来贷的问题。”
张维，“是的。因为梦谷支付本身在信贷上的技术、数据获取处理和风控是要比快来贷成熟一些，所以对方在A轮过后也是经您同意，在部分领域是同我们达成了一些合作。
随着快来贷快速扩张，目前快来贷业务已经初步完成了北上广深四城市高校区域的布局，而他们同时也在中部汉江和西部蜀都等地建立了子公司，预计是马上就要开展相关业务。但在快速扩张过程中，快来贷近两月的坏账率也较之前上浮了30%。中间也曾出现过审核员办事不力，导致他人冒用身份借贷的情况。”
房玉玲听着倒是无所谓，“快来贷近30%的年化，这已经超出了许多高利贷2%的月息。坏账率只要控制在一定范围，快来贷也能正常运转。
如果对方是需要谈融资，可以让他们CEO过来谈，我同创梦基金那边做个接洽。如果是其他问题，那便也没什么好谈。
常理来说，我能给到的建议肯定是降低年化，稳妥发展。但说个不好听现在做互金或P2P的都是这个赶时间赚钱的样子，风险聚集在哪里，到底也是没有人管。”
张维接着解释道，“房总，对方这次主要还是汇报为主。而他们给到的另一个消息是，在相关的客服销售和催收等下游业务，快来贷是希望能同梦谷支付一同合作。多方设立利益不相干的主体，再由这家子公司来盘弄相关的业务。”
房玉玲听了则是一笑，以往这高利贷放贷行业，催收这行就一直都在，就是银行，那也有需要催收的时候。银行也都有把这类业务外包出去的情况。谁都清楚，这催收也不是个好活计，通个电话放狠话，骚扰骚扰亲朋好友玩烂对方的名声，这都属正常现象。外包出去，那好歹给自己留点名声不是。
房玉玲，“由他们安排吧。等妥当了再找我签字。梦谷支付也不多需要催收，但以后摊子大了，那谁也都难预料。”
张维微微点头，“行房总，那我就先下去安排。”
房玉玲听了也没多说，接着是忙活起了手头的工作。至于说汇报到路舟，那只能是等所有情况都确定后再说。屁大点事，也不能总往领导的手里塞。
......
楼下，此时路舟正听着微讯数据监控部门的陈克在汇报。这趟陈克过来也是程旭元的安排，只是他手头也还有别的重要事情，也就交由了下属来做汇报。
陈克说道，“路哥。这次异常主要是个别群内的红包行为异常。”
这说道这声“路哥”，那大抵梦谷内技术人员都是这么个叫法，主要也是路总坐办公室也没多久，以前也多和他们有打交道。尤其不少还是从逸仙大学“骗”来的学弟，这称呼也就显随便一些。
路舟听着倒也没有意外，到底是出什么事情他也不清楚，但整个市场运作的状况，很多时候也就这么回事。香蕉的推荐机制出来，市场里就有了刷下载、做下游分发的；朋友圈和微讯支付出来，这脑子灵光的没过多久就拿来搞微商，搞PY。就说现在微讯的个人认证除了身份认证还多了银行卡认证，这市场上可都有专门贩卖账号的二流子。
梦谷中不少应用的体量是越来越大，自然依附其上的人也就多了起来，做正经生意的有，那做点灰色的也是不少。
或再讲个不好听，他路舟最早起家不还靠的围脖粉丝买卖和刷评论刷转发？
陈克接着道，“目前监测到是在一个月的短时间内，微讯中就有上百个群涉及了异常红包行为。最高的群是已经达到了上千万的金额。”
路舟听着听着，没来由就问道，“赌博？”
陈克点了点头，“嗯。我们针对这些群的红包记录做了一些数据分析，基本上运作的模式多是类似赌博的形式。”
路舟听后是忍不住摇了摇头，有的事情他是没法管，可有的事情他是必须管。
好比香蕉里头搞刷量，只要不是太过分，那梦广还真是睁一眼闭一眼，毕竟这东西杀不绝，梦广最多是定时调改算法，包括微讯公众号的刷量刷赞也是。这最多就属灰，有的法律也没个明确定性。可你要整什么黄色和赌，这暴利是暴利，可刑法可都给你规矩就摆了明明白白。微讯真要忍这个，指不定有关部门还得多来骚扰几趟。
路舟摆了摆手，“直接报警立案吧。办案人员相关手续走完，你直接找你程哥调权限，把相关人员的聊天数据和个人流水都取了做证据。”
陈克也是没经过什么事，听着多少有些吓到了，不过他口齿还算清晰，“这么严重？”
路舟微微点头，“差不多吧。下去后直接报警就可以，让人到公司来。哦，下去你转告一下你程哥，回头来我办公室一趟。”
陈克听路舟是有赶客的意思，这也就老老实实下去工作。而路舟所想么，那大概是立个小部门来专门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也省得每次都当成多大的事，动不动就要往他这里来汇报。
说它不重要吧，也不是，但总不至于让路舟每次就吩咐个报警了事。尤其这微讯用户是越来越多，每天在上面聊天、支付的用户堪称天量，这就是再离奇的事情那也都是每天在发生。
“不容易啊，不容易。”路舟是抹了把脸想到。
可能说句过分话，那大抵，每天有五千万人在吐槽微讯某某功能垃圾，一千万人靠着微讯做点生意弄点小钱再收个款，五百万人可能要按上一次举报按钮，报个什么违规，再得有一百万人那是觉得自己牛逼得想教路舟怎么做微讯。
而对微讯而言，到了这个程度，任何一个小功能的增添都是巨大的影响。
多的不说，微讯个人页九宫格，现在梦谷生态内的所有应用，每天可都是在跪舔老程，眼巴巴就想求一个位置。效果毕竟就摆在眼前，微头条、233、蜜桃追光和蘑菇鸡等是上了这二级页的九宫格不久，但日新增用户和日活跃用户那是一天窜一个高个，任谁看了都眼红。
这中间，那也不乏外来的寻求合作的公司。比如某8，比如某东。当然，拿出来的价码是谈不上多有诚意，那路舟直接反手就是一个拒绝。道理就那么回事，好歹先给自家人甜头，至于别人想来，呵呵，不收你点股份都对不起自己。
路舟这刚寻思没过多久，手机就来了条语音。
叶总，“喂~晚上加班呢，要比平常晚一个小时。要不今天你回家先做饭？”
路舟听了后是歪了歪嘴，不是他不愿意做饭，是他这手艺在叶轻尘怀孕那半年也没个什么长进，做出来只能算是勉强下咽的程度。
“姐！我那手艺你不是不清楚，别两口子回家吃了难受一晚上。咱最近就直接下馆子得了。”
“行呗。想想还真是，辛苦工作一天还要回家吃猪食。”
这形容词就有点过分了吧，路舟尴尬地想到。
“下班我去接你，在你公司附近找个地搓一顿。”
“好~么么哒。”
咦呃，路舟听完没来由就起了身鸡皮疙瘩，可算我家老婆也已经深受网络用语的毒害，走上了一条卖萌的不归路。
路舟是笑了笑，接着处理起手头上的工作来。
......
叶轻尘收起了电话，接着是走进了某个会议室。
蒋小白人是已经在里头等了有一会，不过人家说了是找领导确认一下，他也就乐得等待。
而叶轻尘么，这就得叫工作了一段时间，萌新都变了老油条，趁着一点空闲还能和老公隔空亲热一下。
“久等了蒋先生。”叶轻尘对蒋小白微笑说到。
蒋小白人看着那又是怔了好一会，这接待他的叶经理刚是遇上了点什么好事？这笑起来可tm把他魂都勾了，压根不是刚来时那种客气的表情。
怕不是突然看上我了？！蒋小白一阵YY到。艾玛，这幸福来得太突然，怕不是要融资成功，创业一帆风顺，顺道再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
蒋小白就差流出口水了，他稍深呼吸了下，让自己是缓和了一点。不过这房间里到处都是香气，吸得多，脑子也照旧一顿乱想。
他傻呵呵地问道，“叶经理，现在是什么个情况？”
叶轻尘笑着坐到了她的位置上，这蒋小白算是林欣和已经把了关的人，说来问题也不大，剩下也只是走个流程。至于说让他千里迢迢还广南办剩下的流程，那也是因为京城现在人员还不够齐备，直接来广南创梦是能更快的走完整个融资流程。
叶轻尘笑道，“蒋先生，您的项目是没有任何问题，接下来我们是需要确认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融资额度，一切妥当后会有一份框架协议出来，待确认签字完毕，剩下就是款项和股权的按期交接。
事情您不用太担心，只是需要多花一些时间。”
蒋小白听了这才把心放到了肚子里，他心里也是高兴，这会再看眼前的叶经理，那可真是赛仙女。虽说这叶经理也谈不上是真正的经理，还只是这创梦内最低级别的助理，不过一来二去的接触，给人感觉就是如沐春风，办事能力也足。
这女人要娶回家啧，蒋小白没忍住又是一阵胡思乱想。
接下来的两小时内，叶轻尘也就先将手头的材料给准备了，又带着蒋小白是同她的上司梁小辉谈了谈，这事情基本也就算妥当了。
这过程在蒋小白的眼里，那真是有如梦幻一般，前后不过数小时，诸多事情就定了下来，只等明年律师到场签下些协议即可。
等他办完一切离开了创梦的大楼，他是站在了楼下，抬头看着这可说改变他人生的地方。
就这么就上千万到公司户头了？
要不等个叶经理一会约个饭去？
要不要提前打个电话知会一声？
各种千奇百怪的想法浮在了蒋小白的脑海中，而就这一会，一辆骚红色的汉兰达缓缓地驶了过来，停在了楼前的停车位上。
丑！蒋小白心里只想了这么一个字，谁家弄个老气的汉兰达还配个骚红色...Χiυmъ.cοΜ
没过一会，蒋小白眼看叶轻尘是出了大楼，他心思是一阵激动往她那去，可没成想汉兰达上是直接下来了个人，而叶轻尘么，那是直接奔了他过去。
“卧槽！大大大老板？！”
蒋小白算是认出了从汉兰达出来的是路舟。蒋小白算是梦谷推广的员工，而梦谷推广是这梦谷广告的子公司，然后梦谷广告是路舟其中一家公司...这隔了好几层，说个大大大老板那算是妥当。
蒋小白，“......”
这会他就差找个无人的地，高喊一声再见了爱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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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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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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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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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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