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也不会真去花点钱买比特币,来和这些人做勾当。这对他来说也只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即使他的手段做得再干净。
好比,买卖围脖这件事情难以定性,但即使有心之人将路舟所做的事情披露出来,他也不会有什么事情。大不了就是此前媒体挂给他的“梦想青年”这种光环丢掉而已。
但若是涉及到买这些违法获取的库,那可就不是丢光环的问题了。
他一边收拾了笔记本电脑,一边在思考温旭伟交待这件事情的原因。
整个事情说来倒也简单,无非就是温旭伟在缘来网上找了个bug,随后做了个“渗透”,说稍难听些就是他把人网站给黑了。
可就这么一段时间过去了,对方非但没有因为温旭伟的提醒堵掉漏洞,反倒是缘来的数据库已经被挂到了黑市上。
路舟稍一想也明白,温旭伟这番算是自证清白吧。
毕竟事情发生了,若是由路舟自己先获悉消息,那难免总会怀疑温旭伟在这中间的一些操作。
提了肩包,路舟快步走向了餐台,有些心不在焉的他,往餐台的途中便是和另一个顾客撞了肩,那人手里拿着的工牌直接掉了在地。
路舟连声说着,“抱歉。”
他一手扶着肩包的背带,弯腰给对方捡起了刚拿在手上的东西。
刚一上手,路舟有些错愕,工牌上的logo正是缘来网。
那男子接过了路舟递去的工牌,“没事。谢谢。”
路舟看他双眼无神,黑眼圈也是极重,神色极其憔悴。他心想,这倒真是飞来横祸了,这人想必就是缘来网的技术员工,被这漏洞所引发的数据泄露问题摧残得不似人形。
当然,他倒不会真打算和对方聊这个话题。这事事出偶然,而本身传播的范围就极小,两人素未谋面,就当个碰巧就好。
两人也没再继续沟通。路舟看那男子直接找了位置坐下,于是他便转头看向服务员。
“您好。两杯拿铁。一杯送到那一桌。嗯,靠窗的那位。另一杯带走。”
......
钟元良刚坐下后,便立刻连上了商场内的公共wifi,接着他熟练地操作,打开了各种匿名访问工具。
随后,他抵达了和他的上头约定交流的私服上。
而这公共wifi的网速更是慢得发指,让他好几次想要砸电脑。
这时,一位服务员端着托盘来到了钟元良这桌,“先生您好,这是您的拿铁。”
钟元良楞了一下,因为服务员走得太近,照视线的范围是能够勉强看到他的电脑屏幕。
他微微压了一下屏幕,“送错了,我没有点。”
“哦。是刚刚那位高个子先生给您点的。不过他已经走了。”服务员一边解释,一边将咖啡端到了钟元良桌上。
“行。谢谢。”钟元良听了她的解释后,也不多考虑什么。
钟元良重新推开屏幕,等待着他的上头回信。
按照往常,钟元良是一般不会特意到公共场所来沟通。因为他本身匿名访问的手段就是多层代理加上tor“套”,这种情况下能被追踪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但今天他准备要和上头聊些“重要”的事情,总归有些做贼心虚,这便是来到了咖啡厅。
“桑德,这个事情你最好给我一个清楚的解释。”
“哈哈。能要什么解释?老钟,人在做,天在看。多行不义必自毙,这话,总有灵验的时候。”
“这你倒敢说。至少你让我死得痛快一些,为什么之前明明合作得好好的,却要这么搞我?”
那名为“桑德”的人接着回复道,“行。看在我们从前有过愉快的合作经历,我给你说说。
ddos确实是我们的一个业务。但找你做只是碰巧而已,让你更相信我?大概是这样。
一个‘老板’下了缘来的单子,我们透过‘中间人’接了这活计。当然,因为渗透失败的缘故,所以我们把主意打到了你头上。
缘来的安全还算不错,此前本是以为要失败,倒没想到居然有‘傻白’给你们网站提了漏洞报告。
天呐,那家伙简直就是天才。监控你果然也没有白费。”
钟元良看着屏幕上,桑德一句句话冒出来,他心想,“果然!”m.χIùmЬ.CǒM
他倒是想打击报复,但能做什么?报警,根本不知道对方是谁,人在哪里。攻击,自己手段根本不够,连被黑进了个人电脑自己都一无所知。
现在缘来数据库泄露已经成了事实,即使公司还没有察觉,但这只是迟早的问题。公司是肯定没法待了,对钟元良来说,引咎辞职已经是最低程度的“惩罚”。
若公司真要追究追查,那这中间是绝对够他好受的。
一念贪,一念痴。
他双手捂着脸,终是明白了这事。甭管是现实和无奈,他现在实在后悔于选择了这一条路。
他有些颤抖着手,“桑德,那我该怎么做?帮帮我吧。就当可怜可怜我。”
而屏幕上跳动的字符似在嘲笑着。
“啧啧啧。瞧瞧你这番模样,我都不忍心再用摄像头看你。”
钟元良再次无力,这自己电脑已经是在发现了问题后重新处理过了一遍,而对方这近似“炫技”的可怜之语更像是在嘲讽他。
“老钟。给你指一条明路。这事情,只要我不暴露你的问题,谁都查不出来。
钱。都好说,我知道你老婆的事情。每天我还定时去瞧两眼广南二院的医院监控,就怕她一个撑不住人就给走了。
你缺多少,这单缘来,我也破个规矩分你一笔。一次性凑齐医药费。”
钟元良看着屏幕,已经没有了太多的情绪。
“桑德”接着说道,“规矩也不麻烦。ddos业务照常,这周的巧了,又是之前那家梦谷的单子。
你说这我就想不明白,这些玩白的,成天也这么多歪门心思来整蛊同行。
至于别的,自然是要稍微脏一些。你应该明白。
当然,首先恭喜你进入了组织的另一个组织。对,有把柄才叫同伴。欢迎来到黑暗世界。”
钟元良喝着已经凉透的咖啡。最后,他只回了一个“好”。对他来说,这能选择吗?
不能。
从开始到现在,他自始至终都无法自己选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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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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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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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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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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