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舟和叶轻尘上了前往滨海的汽车。
昨夜凌晨,他赶了飞机从京城回到广南,等到了屋里已经是半夜三点。
上了车后,他对叶轻尘说道,“给我妈打个电话说一声。”
说完后便呼噜噜地倒头就睡。
“德行。”叶轻尘嗔了句。
随后她拨了王芳的电话,“喂阿姨。我和哥哥今天回滨海......”
等到路舟再次醒来,车辆已经到了汽车总站。
只见他双眼有些发红,“临时起意就飞,总是要付出点代价。”
他看了看身旁的叶轻尘,她也是正在小憩。
“吧唧”,啃了一口叶轻尘的脸蛋,路舟将她弄醒。
“走吧。”
叶轻尘醒了,“就知道占便宜。”
她伸了伸懒腰,玲珑的曲线直让路舟眼神发直,随手拉了拉她的衣角。
“小肚脐都露出来了,没羞没臊。回家再勾引行不行。”
叶轻尘哼了一声,便随着路舟下了车。
两人到达滨海的时间比路舟上次清明回来要早了不少,毕竟清明假期回家的人多,路舟光排队买票和安检就浪费了不少时间。
此时离午饭时间还早。
路舟领了叶轻尘坐上公交回到国宝小区,王芳给两人开了门。
王芳笑着招呼两人进门,“来啦。今天怎么这么早。丫头也来了,累着没有?”
叶轻尘甜甜一笑,“阿姨好。”
路舟一边脱鞋,一边说道,“不是假期,路上也通畅。所以早了不少时间。”
等脱了鞋,他透过屏风看见了路勇正坐在沙发上,正陪着另外一人再聊天。
“妈,有客人?”路舟问了王芳一句。
而王芳则是凑到路舟耳边,“老陈的债主。”
路舟套上拖鞋后,来到了客厅。
“爸。”
“叔叔。”
路勇见了路舟和叶轻尘,“来了。坐。这是林伯。”
“林伯好。”
林清河见了,也是微笑,“呵呵。这是阿舟吧。十几年不见,都长这么大了。”
路舟见了林清河,他头发有些花白,身穿一身唐装,满面的红光,略显富态。
以前,路舟是听过路勇说到林清河的,但现在却是第一次见。
而路舟听得最多的,莫过于林清河的发家史。
林清河和路勇是同乡,比路勇要大上几岁,加上没有上中专大学,所以早早就出外。
早年在滇省搞养殖,当时管制还不严,加上边境那时混乱,林清河是扛过猎枪,手头是沾过血的。
后来约莫圳南开放前后,他便往了南边,倒卖香江而来的水货。
“草莽英雄。”路勇曾这么说过,若是他一大学生,那生十个胆也不敢做的行当。
到了后来,林清河洗了白,同家中几兄弟合伙买下了圳南一处电子厂,去年蒙混上了中小板。
这中间,路勇算是老友帮忙,曾经帮林清河一些房产地产的估算工作,路勇过目过一些资料。
“举债,杠杆,造假高估。创业板上了一夜暴富,上不去立马死掉。”
林清河当时看来近乎赌博式的疯狂,让路勇震惊。
“公借私,拿股民的钱放高利-贷,虚开,中饱私囊......”
路勇从中道来的各种传说轶事,也许不过是早几年乱象的冰山一角。
世间本就不缺草莽英雄。
“这是你女朋友吧,阿舟。倒是真大了,都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岁数。什么时候请林伯来主持一番。”
林清河自然地打着路舟玩笑,表现全然没有丝毫草莽意味,倒像个和蔼的长辈。
路舟是不愿意让叶轻尘掺和过多,虽然她也算当事人。
他对叶轻尘说道,“轻尘,到我房间看会书去。”
叶轻尘看了路舟的表情,只得乖巧地进了房间,而王芳也没有多留,也是进了路舟的房间。
路舟坐在沙发的单座上,笑呵呵地说道,“你们继续聊。”
而路勇和林清河则是默契地没有继续刚刚的话题,反倒是拉起了家常来。
“老狐狸。”路舟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聊到一段,两人皆稍停了下来,林清河掏出了香烟。
而路舟则是探过身去给林清河点烟。
等点了烟,路舟直接开了口,“林伯这次来,是为了陈叔的事情吧。”
林清河听了也没有表情,舒缓地吐了一口烟气,“算是吧。之前听了你爸说老陈的前妻也走了,岁数长了,人总归是多愁一些。”
路舟看着林清河的模样,直感好笑。
他心想,“借题发挥倒是说得好听呐。油漆都能泼到我广南那去,现在在面前装什么。”
而他联想起路勇此前给他提及的轶事,路舟多少有了些猜测,钱不是林清河的,而催收是他高利-贷公司的流程。
“阿伯。你可还年轻,哈哈,电子厂去年才上市,事情还多着呢。”
林清河显然有些受用,“你小子倒是会说话。上市也不容易,要对股民负责。”
路舟话头再转,“给陈叔担保的事情,我和我爸也是商量过的。之前清明也是先给还了一部分。”
他看了一眼路勇。
林清河微眯了眼,“老陈的事情,都好说。毕竟当时是勇子说的事,乡里的兄弟还是信得过的。”
路勇也是开了口,“林哥,这事怪我。钱,刚我也说了,莫要担心。”
林清河一副老神在在,端起茶杯后说道,“阿勇,话是这么说。你也总给个时间,我好安排。”
而路勇自是话头无从接起,路舟则说了起来,“伯。这样,时间我给你说。能作数。”
林清河看了路勇一眼,显然有些不相信。
路舟也不理会,接着说道,“今天可以再结清四十万。剩下四十万后续两个月结。六月底还清。”
本来,路舟是打算这次回来就将手头有的七八十万给结清。但转念一想,不由多留了点心,这会还多了难免让人起疑心。
毕竟此前不知道自己老爸是找的林清河这一口“林伯”叫得是亲切,但他是知道这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老虎,反正能谈自然是谈。
林清河听了后,大笑了起来,“勇子啊,倒当真没想到你家小子这么出息。我儿子要能有阿舟一半能耐,我都可以安心退休咯。”
路勇是将林清河的两个败家儿子给路舟提过几句,全然是反面教材,一个比初中就搞大女同学肚子,一个在学校扛把子直接被丢进了部队......
“能有我一根脚趾就不错了。”路舟心中吐槽着。
路勇也是打着太极,“压力大不大,东借西借的别整得自己没法过。你林伯还是照顾晚辈的,事情都可以谈。”
林清河听了自是再次眯了眼,似在思考。
“时间还早,要不现在直接去银行吧,林伯。”路舟说道。
“好!好!小伙子。”林清河起了身,哈哈大笑拍着路舟的肩膀。
路舟也是嬉笑起来,露出了无害的笑容,“那连同上笔还款,林伯写个还款条呗。”www.xiumb.com
这人情借款,路舟是心里端着明白,老一辈人间互相扶持帮助,讲究一个人情义气。
路勇自然也不例外,从给陈和担保,到还了林清河钱。路舟几乎能想到,路勇是绝对开不起那个口找林清河要还款条。
路勇是没法开口,但路舟这个小辈就无妨了,他开了这口也不怕碍了林清河。
林清河一听,摇了摇手指,对路勇说道,“精小伙!勇子有福啊哈哈哈。”
至于路舟,也不管林清河这番态度真假,反正待会还了款,条子拿到手就行了。
于是,屋里的三男人各揣着心思出了房门。
等到客厅安静了起来,屋里的王芳也注意到了,她对叶轻尘说,“男人的事情啊,由着他们。走,丫头,咱做饭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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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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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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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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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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