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天津的“河西六少”,在我的地盘上突然扫街,一晚上砍伤了我十几个兄弟。
第二天,我带人去天津找他们,可六少他们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找了一个星期愣是没找到人。
回来消停了不到半个月,唐山的大锁头带着菜刀队又来了,这次更惨,三十多个兄弟进了医院。
这拨咱惹不起,人家有六百多号兄弟,号称华北第一帮。
那时候有句顺口溜,京油子,卫嘴子,干不过唐山的泥腿子。
说的就是菜刀队,平均年龄不到20,可个个生猛,在北戴河和东北帮茬架,上千人大战,一战成名。
那年代,都各混各的,我们守着四九城玩,怎么也惹不到唐山这帮愣头青。
我为了弄清咋回事,就求到了南城的老炮哥豁嘴子去盘道。
第二天就带回了话,大锁头说了,自己招谁惹谁了,心里没点逼数嘛,自己屁股不干净自己舔!
到了这个时候,傻子都知道咋回事了,可就这样,大猫也没说抢你哥的事。
我知道得罪道上的大哥了,就提醒手下的兄弟们别耍单帮,都攒堆,等着正主上门讨债。
又是半个月风平浪静,然后,沈阳的大龙带人又搞了我们一下,又尼玛伤了二十多兄弟。
然后是长春的丁瘸子,包钢的二十八兄弟,哪次都打伤我几十号兄弟。
仨月不到,我TM成了瘟神,手下的兄弟纷纷换顽主,保护不了人家,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走。
又过了半个月,你们冰城的刀枪炮就干上来了,这一次后,我身边还有十几个兄弟跟着我。
刀枪炮一撤,豁嘴子来找我,说冰城的铁彪来约架了,地点定在了三天后,西集的潮白河叉子沟。
当时我还挺高兴,终于能以茬架的方式解决这事,哥们也算没跌份,还感觉倍有面。
你哥说了,给我时间拉人,我知道你哥也叫彪哥还挺恼火,当时就把话放出去了,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我开始四处拉人,可尼玛就邪了门了,跟约好了躲我似的,我连个愣头青都没拉着。
谁都知道,茬架这事就讲个排面,也就是人越多越好,这样,中间的老炮子才觉得有面,才会出头调解。
我当时就**了,后悔没主动去找你哥负荆请罪,要不也不会是这种局面,我TM完全被孤立了。
豁嘴子骂我,说我坏了道上的规矩,卷了人家钱财,还要断人家的根。
他还说,四九城的顽主们都放话了,茬架的时候他们准到,就看我怎么平这事。
要是我没丢四九城顽主的脸,够里够面,那这事,大家一起扛,大不了鱼死网破。
听到这话,我知道完蛋了,因为大猫两天前就跑了,现在,只能由我扛雷。
也就是说,我必须在铁彪面前自残谢罪,四九城的顽主就没跌份,他们会养我一辈子。”
铁军砸吧了两下嘴,大彪看了他一眼。
“我知道你想问我怎么不跑?”
铁军笑笑,大彪也咧嘴笑了。
“你以为我没想跑啊,谁TM愿意一辈子坐轮椅啊!
呵呵,不过也幸亏我没跑,因为,跑也跑不了!
从胡同到大院,再到下乡,最后返城,我大彪从没怂过。
这回是在咱自己地界上,那更不能怂,要是怂了,这辈子都别想抬起头来。
那时候,我家里藏了两公斤雷管和炸药,是从张家口一个铁矿那弄来的,藏了一年多,这回派上用场了。
当时正好是冬天,我把雷管炸药绑在了身上,外面套了件军大衣,从外面也看不出来。
所以,我当时是抱着跟你哥同归于尽的想法,总之一句话,死也不自残,也不拖累别人。
不是你彪哥我吹牛,那时候我就有十多万,早就是万元户了。”
铁军回忆了一下,八十年代初,大哥才20出头,四处乱跑,也挺有钱,可也够不上万元户。
这么说来,还是首都银有钱,一个顽主都能有十几万,真够牛叉的。
“我把存折和遗书塞到我妈的枕头里,带了1万块钱,准备砸到那些顽主身上,争取他们能助我一臂之力。
我又准备了一箱烟,整整五十条,准备临死前豪一把,不管敌友,兜里都揣一包,这就叫豪横。xǐυmь.℃òm
化工厂的大解放把我们送到地儿就走了,我们抬着烟箱子进了叉子沟,小树林里都是人。
我一看,咱四九城的大小顽主算是聚齐了,有我的哥们,也有我的死敌。
每个顽主后面站着自己的兄弟,少的三十多人,多的百十号人,打眼一估算,也有三百来人。
再看冰面上,我当时就懵逼了,你哥就带着一个人,又高又壮,跟个黑金刚似的......”
“大蛮?”
铁军脱口而出,大彪点点头。
“没错,就是他,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你哥的铁瓷儿,是你哥从死人堆里拉回来的一条恶鬼。
更让我懵逼的是,大蛮脚底下跪着那人,居然是头几天就跑了的大猫,五花大绑的撅在冰面上。
你哥那天穿着蓝棉袄,黑缅裆裤,脚上一双踢死牛,光着头,一看就是个大山炮。
我愣了半天,哈哈笑了,我们这边有三百来人,跟他俩是1:150的样子,这架赢定了啊!
我一高兴,就打开军挎,拿出了那一万块钱,走到林子最起面,开始喊话。
‘兄弟们,半年前,大猫瞒着我坏了道上的规矩,抢了人家的钱,还想打人家。
冰面上那个彪子,护着兄弟,砍了自己两刀,够爷们,是条汉子!
这事不解释,哥们也不含糊,这两刀,我大彪还人家,绝不丢咱四九城顽主的脸面。
这破事,让兄弟们跟着我大彪蒙羞了,这一万块钱,还有这箱烟,算是我给大家赔罪了。
炮爷,您是前辈,安排兄弟们喝酒就拜托您了!’
说完,我把钱给了豁嘴子,回身把烟箱子打开,也放到了他脚下。
豁嘴子看了看我,接过钱,示意手下的兄弟去分烟。
烟往下分,豁嘴子拍拍我的肩膀,回头举起了钱。
‘兄弟们,咱道上的兄弟坏了规矩,按理说,不用人家寻仇,大彪就该主动去给人家赔罪。
可大猫这孙子,一直没跟大彪说这事,所以呢,这事也不能完全怪大彪。
今儿,大彪要是能把面子找回来,咱就给他留条活路,各位老大,没意见吧?’
豁嘴子说话了,再加上我平时还算会做人,顽主们也就纷纷点头同意了。
我道了声谢,带着他弟弟张武泽,拿着一条烟上了冰面。”
大彪指了指张大少,铁军这才知道,张大少的弟弟也是大彪的铁瓷,估计是员猛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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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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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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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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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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