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气已经通了,可是电还在维修之中,青槐只能用炖的春笋鸡汤简单地煮个拉面,再用冰箱里存着的红豆蜜馅做些大福——毕竟今天受了那么多惊吓,还是给少年们做点甜甜的安慰一下比较好。
厨房没有准备应急灯,太宰治就站在一旁用手电筒给青槐打光。
火焰冒着蓝橘色的光芒,在燃气灶上围了一圈,把青年的脸映得影影绰绰。
大福做法很简单,青槐快速地调制好糯米皮,包出一个又一个圆滚滚的小白球,他在上面涂了少量清水,蘸了一圈椰蓉,放在盘子里摆成好看的形状,让太宰治帮忙放进冰箱。
“唔,好吃。”男人偷吃了一个,腮帮子鼓鼓的,青槐觉得可爱,笑着戳了一下,被对方在指尖亲了一口。
太宰治见好就收,领取福利之后,规规矩矩地帮男友打光,看他做拉面。
居酒屋里的拉面都是手工拉制的,青槐用面粉、鸡蛋和些许去了油的鸡汤调制好比例,在案板上揉搓出一团光滑软弹的面团,熟练地揪成合适的小块,等鸡汤沸腾后,把小面团拉扯成细条,几乎每一根都粗细均匀相差无几,泛着好看的淡黄色。
面入沸汤,两分钟正好捞出,青槐什么调味料也没有加,光是春笋炖鸡的味道就已经扑面而来。
他见剩下还有些莴笋丝,满足男朋友的心愿,拌了一个笋丝蟹肉。
“果然青槐还是最喜欢我了!”太宰治揉了揉青年的额发,眼中闪亮亮的,愉悦之情溢于言表。
“只是不想浪费。”青槐嘴硬。
在餐厅里等着的众人早就闻到了鸡汤的香气,眼巴巴地等着晚餐出炉。
在异世界流浪几天,没有钱没有饭吃的漩涡鸣人饿到趴在桌上眼冒金星,还是禅院真希好心递过去一块巧克力缓了燃眉之急。
“禅院同学,老师也想要。”几个小时没吃甜食的五条悟都有些恹恹的,他在室内取下了眼罩,原本梳上去的头发散落在清澈的双眸前,比刚才看上去年轻了十岁。
禅院真希摊手,表示刚才是最后一块。
漩涡鸣人瞪大眼睛,诶诶诶了半天,“原来不是大叔吗?竟然这么年轻!”
“啧,小鬼,我可是风华正茂的28岁黄金单身汉,你竟然叫我大叔?”五条悟轻而易举地抢走少年手中的巧克力,恶狠狠地咬了一口,感叹,“果然还是甜食最治愈,我亲爱的学生完全靠不住嘛……”
拉面的香味让聊天的大家瞬间噤声,漩涡鸣人听见自己肚子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咕噜,顿时有些脸红。
“看来大家都饿了。”青槐微笑,“请不要客气,今天的料理是鸡汤拉面、椰蓉大福和笋丝蟹肉。”
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停止闲聊开始品尝美食。
鸡汤拉面与日式拉面不同,青槐采用的是鸡蛋面的做法,面条的韧劲和口感更上一层楼,鸡也是采用次元猎场中脂肪肥厚肉质鲜嫩的禽类,比起一般的鸡肉,肉质不柴不腥,其中的油脂更能够激发出春笋脆嫩鲜香的口感。
金发少年很久没有吃过这么美味的拉面了,这个味道甚至比一乐拉面还要更胜一筹,就像是在嘴中绽放了一整个春天,新鲜的味道强势地攻占了他的味蕾。
他一连吃了五大碗才停下。
“还是成长期中的少年嘛。”太宰治微笑着打趣,“你和敦应该会相处得很好。”
“唔唔那四蛇(那是谁)?”漩涡鸣人在嘴里塞了一个大福,口齿不清地问。
“一个很有趣的小鬼哦,很厉害的茶泡饭战士。”
芥川龙之介沉默不语,他看着面前圆滚滚的椰蓉大福,捏着咬了一口。
接着他微微睁大双眼,又咬了一口。
桂花蜜和红豆的甜度刚好融合,中间是一颗很清爽的野果,口感有点像梨,但比梨肉要细腻很多,两种味道很意外地相宜。糯米皮也软软的,吃下去后喉咙清凉,似乎加了薄荷,正好解了蜜豆馅的腻味,再配上外层酥脆奶香的烤椰蓉,是在高级甜品店也很难品尝到的味道!
即便是进入mafia有钱买甜品了,芥川龙之介也从来没有尝到过这么美味的点心。
——难怪太宰先生会和他恋爱。
黑手党青年陷入沉思。
——这种甜点做得那么好吃的男人,谁都很难去拒绝吧……
他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那个漂亮的青年。
——不,这么仔细看看,就算是什么也不会也是很受欢迎的类型。
吃完饭后来电了,太宰治主动提出要和芥川龙之介去见见那个嘴硬的少年。
青槐本来也想去,被太宰治以不是什么大事好好休息的借口留在了居酒屋。
Portmafia派了一辆新车来接他们,青槐透过玻璃橱窗,看着男人和青年的背影,一股一直萦绕在心头的困惑终于达到了顶峰——
太宰的身上好像总是充斥着难言的气质,青槐下意识觉得那是一种脱俗的忧郁,虽然平时总爱打闹耍无赖,但无论是对于枪械的熟悉程度,还是和mafia成员的密切程度来说,都不像是一个普通的侦探社员工。
有时候太宰治甚至给青槐一种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错觉,那双鸢色的眸子浮着不到眼底的笑意,仅仅是一眼就能够看破许多东西……但别人好像总是不能够看透他。
直到这时,他才忽然发现,自己似乎对这个男朋友过去的一切都知之甚少。
“……”青槐沉默着走回吧台,准备写今天的工作日志。
高专师生在一旁打赌——
“太宰先生绝对是个有故事的人,他身上的那些绷带看上去就很难打理——”虎杖悠仁举手,“或许是那种与邪恶斗争的伤口!”
禅院真希点头,同意虎杖的观点。
胖达竖起一根爪子晃了晃,“NO,我觉得应该是为了保暖,人类没有皮毛冬天很难过的吧——就像贴身内衣是一个原理。”
“木鱼花。”狗卷棘摇头——怎么会是那种可笑的原因?
“可能是癖好吧。”漩涡鸣人插话,“在我们村这都能算是很平常的装扮了!”
“也有可能……青槐君呢?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虎杖悠仁转头询问太宰治的正牌男友。
青槐顿了一下,摇了摇头,“不知道。”
“所以我就说啊!”五条悟拍了拍桌子,“那家伙绝对只是为了装酷而已!天天裹着绷带就算是木乃伊也会感觉到闷热的吧!”
他十分笃定,“那家伙应该是那种每天早上早起半个小时都要把绷带缠满的装逼男!——这和在头发上喷定型水的闷骚男人没有两样!”ωωω.χΙυΜЬ.Cǒm
青槐不说话了。
就算是在联盟酒店里和太宰治在房间里贴贴,那家伙也是在浴室里裹好了绷带才出来,他原本还很疑惑,不过很快就被对方的美男计迷得七荤八素,只顾着喘息了什么都来不及细想。
这么看来,他和太宰治一垒二垒三垒打遍了,竟然连男友的身体都没有见过!
青槐一边皱着眉思考,不小心用大了力气,在日志上敲了一长串逗号。
屏幕上发出警报——
【守护者您的速度太快啦,请认真完成工作日记哦~】
青槐:……
他一个个把符号撤销,快速写完,按了提交。
系统那边显示分析地震源头还需要一点时间,数据太过复杂,系统又烧坏了两个被送去数据医院急救了,只能等两天以后。
“不过25987,你今天心情看起来不是很好。”系统检测到青年的情绪波动,“请不要压力太大,有需要的话联盟和骑士团都会提供帮助的。”
“没有。”青槐下意识否认,“只是今天被吓到了而已。”
“希望您一切都好。”系统祝愿了一句。
青槐隐忍已久的不愉悦直到晚间彻底爆发。
这时候五条悟已经带着四位学生离开了居酒屋,去了学校订的旅店。
太宰治带着春夜的寒气,推开店门。
青槐刚洗完澡,头发湿漉漉地垂在眼角,站在收银台前整理mafia送来的资料。
“怎么不吹头,晚上有风会感冒的。”男人最初还没有察觉到恋人的情绪,走进去摸他的头,被青槐躲开。
“诶,我帮你吹吧。”黑发男人裹着绷带的手腕恰好映入青年眼帘。
“太宰治。”青槐忍无可忍,脸色冷冷的。
“怎么了……”其实青槐很少这么连名带姓的叫他,多数时候是被调戏后充满情趣的威胁。
但男人敏锐地察觉到,现在的状况并非那样。
——男朋友好像生气了怎么办?
太宰治脑海中瞬间闪过那本色情杂志中哄男友的几种手段,不仅没找出适用的,一想到对方换成青槐之后,全身还有些燥了起来。
“老板……”男人轻咳了一声,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是因为前几天做得太过了吗?还是被青槐发现自己偷吃了三罐蟹肉罐头?
“绷带。”青槐漆黑的眼眸严肃地盯着太宰治,开门见山,“你为什么裹绷带?”
“啊?”
“我发现我根本就不了解你。”青年拧起好看的眉头,胸膛中溢出一丝委屈的叹息,“我想知道你的一切。”
太宰治喉结滑动,手指捏了捏青年因害羞而发红的耳垂,“我会告诉你的……但要等你吹干头发过后,这样会感冒。”
青槐忽然被撩了一手,差点都忘记自己刚才在问什么,哼唧一声。
“知道了。”
太宰治笑,“那要我给你吹吗?”
“……要。”
吹风机在楼上浴室,当青槐坐在床上,发间被男人温热手指摩挲的时候,才后知后觉自己差点又被人带偏了。
他默念着自己要问的问题,等吹风机的声音一停,就转身直视太宰治。
“你说要告诉我的。”
“我会的,青槐君。”太宰治被老板兔子似的可爱举动弄笑了。
黑发男人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开始脱衣服。
青槐:“你……在做什么?”
“告诉我的小男友我为什么会缠绷带。”他嘴上打趣,衬衣扣子一颗颗剥落,露出一大片裹缠紧密的白色绷带。
透过绷带仍旧能看清男人胸腹好看的肌肉线条,比穿上外套时看起来强壮许多。
太宰治从手腕处开始剥落,白色的布条缓缓落地。
青槐轻轻吸了一口气。
太宰治上半身近乎全是伤痕,都是陈年累月的旧伤,粉色的疤痕划过他的大部分肌肤,从喉颈到手腕,前胸后背密密麻麻。
青槐从没想到会是这种状况,酸疼感从心脏泛上来,他不知道太宰治曾经受过多少伤,但若是自己非要揭开他的痛苦,那就真是个混蛋。
他垂下浓密的睫毛,“对不起,我不知道……”
“你觉得丑吗?”太宰治问。
“不——怎么会?”青槐被男人挠了挠下巴。
“青槐君真是太善良了,连看见这些都会心疼吗?”太宰治靠近青年,手腕上一条类似于割腕的伤口横亘在青槐面前。
“一定很痛。”青槐伸出指尖小心翼翼得碰了一下,指腹粗糙的触感让他难受。
“其实都没什么……有的是训练的伤,有的是我自己弄的。”男人轻描淡写,贴近青年,“以后不会再有了,别担心好吗?”
“……”
太宰治下巴蹭着青槐刚洗过的软发,按照约定把曾经的一些事简单地叙述了一遍,为了不让小男友心疼,特意省略了一些不好的回忆。
“虽然mafia待遇很好,但我梦想是要做一名好人。”男人半开着玩笑,“Portmafia的首领都留不住我奔向自由和正义的决心——啊,所以我才能遇见青槐你。”
青槐沉默着亲了亲太宰治的脸颊。
“接吻应该亲嘴吧,老板。”太宰治哼了一声。
青年点头,然后把人摁到了床上,在他唇上干脆利落地亲了一口。
“我们做吧。”青槐口齿清晰,居高临下地看着男人,“你不是说,对男朋友有**是正常的吗?”
太宰治眸色渐深,握住青年的手腕,翻过身。
“唔。”青槐惊呼一声,连人带被摔到了床下。
还好下面铺了一层蛮厚的地毯,太宰治掌心垫着他的脑袋,没碰到。
两人对视一眼,双唇吻在一处,泻出细密的气息。
“要买一张大一点的床。”太宰治摸进青槐指缝,温热的吻若即若离,从唇角跳到了睫毛,水滴般溜入耳侧的发丝。
“不要弄耳垂……”青年在他的撩拨下轻哼一声,手指绕过男人微卷的黑发,在他背上挠了一下,碰到了凸起的伤疤,又放缓了动作。
没有碍事的绷带,他们是黑暗中两只漂亮的犬,亲密地温暖着对方,在坦诚的触觉中缓缓接吻。
……
“……这样可以吗?”
“轻……轻一点。”
“还难受吗?”
“太过了……”
“现在呢?”
“你、出去……唔!”
……
太宰治无奈地憋住一口气,慢慢地哄人。
“要不然我给你讲个笑话放松一下……嘶——老板你确实应该放松。”
青槐头发都被汗湿了,一双黑溜溜的眸子穿过夜色瞪着上面的男人。
“呃。”太宰治被那双桃花眼看得更加昂然,星火燎原,从下腹烧到了大脑,眼角熏得发红。
青槐视死如归地把头侧埋进地毯,生理性的眼泪打湿了旁边的软毛,又被男人撇过脸温柔地吻去。
“……我准备好了,你直接来吧。”
地毯终究是活不过今夜,被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揪来揪去,软毛撒了一地。
三楼卧室变成了一座潮热的窝,煮着一锅沸腾的柠檬水,咕噜咕噜如同爱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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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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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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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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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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