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公主乐意!”落溪说着便继续往前面木板上蹬,几脚踢去,竟连船都有点轻颤起来。
严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绣鞋上的脚踝
“你放开!”落溪伸出双手在后面撑着身子,怒声而呼。
“不高兴吗?有什么不高兴公主大可说出来。”严继续握住她一只脚的脚踝。
“你管我高不高兴,你给我放开!”两人正僵持下,船停了下来,外面船夫跪下身来,颤声开口:“草民叩见公主、相爷,公主,相爷,济风桥到了。”
落溪没料到船夫会回头,急忙再次收脚。她现在双手在身后撑着身体,一只脚踝被严握着,所以两腿是呈半开状对着船头的,姿势要多不雅有多不雅。虽然船夫没那个胆抬头看船舱内的情形,可心里还是焦虑。Χiυmъ.cοΜ
好在严放开了她,开口道:“公主今天既然有兴致游湖,那便把这湖游完吧。”
“谁说的,我下船!”落溪瞪了他一眼,爬起身出船舱,嘴上嘀咕道:“鬼才要和你游湖!”
严将碎银放在了身前甲板上,起身出船舱,踏步上岸。
早已上桥的落溪一副气冲冲的模样,一边走一边回过头来怒声道:“别跟着我!”
严却急速迈出几步,一把拽住她胳膊拉向自己面前:“看路!”
落溪回过头去,只见自己刚刚正走到了桥沿上。这济风桥本是为增添湖上风光而建,行人倒并不多,所以建的时候为了好看也没建栏杆,若是不注意便会跌到水下去
就在落溪窘迫间,严已拉了她的手往前走去。直到走了好几步,落溪才反应过来,将手往怀里拽,却拽不出他掌心。
她一愣,怔怔看着那双黝黑结实的大手
这个……这是不是他们第一次牵手?落溪盯着那只握着自己的手,回忆了好久,发现脑中有他的画面除了在床上还是在床上。
十二岁之前,对他是完全没印象的,只是有些面熟,只是知道父皇对他很好,还让他进御花园。
十二岁之后,她知道他了,因为父皇急病驾崩了,而他成了辅政大臣,从此便培养了自己的势力,处处打压皇室成员,母后对他很是惧惮,所以她也很讨厌他。
十五岁,她嫁给了他,对他已不是讨厌,而是恨。
十五岁之后,她对他倒是印象深刻,就是他们在一起睡了三次……不对,已经是五次了……回忆许久,落溪面红耳赤地得出最后结论:她和他真的不熟;他们今天居然疑似游了湖,还牵了手。
“是要去找……”严的声音突然传来,待她抬起头时,他的话似乎已经完了,正回过头盯着她的脸看。
“想什么了?”看了一会儿,他问。
“什么?没有!”落溪立刻义正言辞地回答。
他问:“那脸怎么这么红?”
“哪里红了,你才红了!”落溪心虚却很大声的反驳,然后又补充道:“太阳晒的!”
严并未出声,只是抬头看了看夏末秋初已偏西的太阳,嘴角微微一扬。然后,却是无声胜有声,让落溪恼羞成怒,使劲将手往回一拽。没想到将桥走完,严也松了手,她这使劲一拽,用力过猛,竟让自己往后退了两步,直抵身后济风桥台阶。
严再次出手,将她拉了回来稳住身形。
“你今天是不掉下湖不死心么?”
“我……我……”落溪羞极气极,死劲往地上跺着脚,大骂道:“你混蛋!”
严瞧了她两眼,不理她,转头前行道:“你与情郎外出私会,把随行的人都丢到哪里去了?”
“是碰巧!”落溪一边往回拽手,一边跺脚,一边不得已被他拉着前行。
严头也不回地说道:“不要照我的理由说。”
“你……本公主没照你的理由说,我说的是事实,我就是碰巧看见子楠的,就是碰巧遇到熟人才坐上船的,你才是寻花问柳,宿!”
严停了步子,转过头来,“这些词在哪里学的?”
落溪侧面朝天,撇着脸不说话。
“看来这几年你还真没往好地方去,出了府净在外面瞎混。”
“我……你乱讲!我……本公主才没有!”落溪被他气红了脸。
她只是爱去茶楼酒馆坐一坐,喝喝茶楼的新茶,尝尝酒馆的新菜,再听人讲些故事说些书,什么叫在外面瞎混了!虽然……偶尔她会穿一身男装去鸿福茶楼坐一坐,将就喝一下那边难喝的茶,然后听一听那个吴老四的故事。别家讲那些忠孝节义的故事听得耳朵都生茧了,只有吴老四不同,喜欢讲情爱故事,偶尔还八卦一下,偶尔也还稍稍带些艳情……想到那些故事,落溪便想起听故事时的愉悦之处:每次吴老四形容那书生有多英俊又有多有才时她都觉得还不及子楠的三分之一,然后便很憧憬日后与子楠在一起的样子……可惜,如今子楠已经成为南平的驸马了。
“生怕人不知道你是公主,不知道你不贤不慧,成天往外跑吗?”严对着她指责道。
落溪不服地反驳,可看看周围少有的几个以怯怯目光往这边看的人,终是没有回话。“你放开我,大街之上拉拉扯扯,如此行为不检,成何体统?”
严那大多数都是如一块板的脸上竟微微露了丝笑容:“这话是太后说你的吧,怎么,耳熟能详了?”
“我……才,才没有!”落溪发现自己总是被他说的没话说,发现他总是能一针见血地说出实话来,实在可恨。
“你把安安她们丢到哪里了?还有,昨天你带回来那个女人也被你拉出来吧?”严的笑容转瞬即逝,一边问一边往前走。
落溪鼓着嘴回答:“在万欣茶楼。”
严便拉着她拐弯,往正街走去。落溪才反应过来,又往回拽手:“你不是有一国的事要忙吗?你去做你的,我自己走。还有,什么女人女人,那是婉晴,和我情同姐妹!”话中习惯性地含着不满,只差没说他抢了皇上的权,也抢了皇上该忙的事了。如今严操劳着国事,而皇上忙着怎么对付严,怎么将国事抢来给自己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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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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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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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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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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