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
街道上,头上编着许多小辫的女子,牵着马头兴奋的低呼一声,四处张望,“秦师兄,你看这里好多江湖人啊,以前走上几十里路都不见得能看到一个。”
“师妹,不要用这样的眼光去盯着别人看。”被叫秦师兄的男子,全名叫秦勉,金燕门新弟子中排第三。
李文书回过头,很温和的对女子道:“因为这样会惹麻烦。”
“麻烦?哼——”那女子皱起鼻梁,哼了一声,颇为俏皮,当着两位师兄的面,伸出白皙的小手,空掌一握一翻,眨眼间一枚带着燕子形状的镖被手指夹着,笑嘻嘻道:“我苏婉玲才不怕,掌门师父交的金燕镖可是被我练的很厉害。”
刚一说完,苏婉玲发现手里的金燕镖不见了。再一看,秦勉坏笑,他扬了扬手,那枚镖已经在他手里了,“怎么样?还厉害吗。”
“哼,不和你说话。”苏婉玲撅下嘴,扭头转去一边。
“你们俩闹情绪了?”
李文书回头看他们两人一眼,失笑道:“从小闹到大,出来也没个正行,前面那间酒楼看样子是有位置的,咱们先填饱肚子,再去重剑门拜访。”
“好啊,好啊。”已经抢回金燕镖的女子,率先应和,其他三人也没有意见,毕竟赶很长的路,肚中自然是很饥饿。
一行五人牵着马,走到那家酒楼,搭着抹布的小二见顾客上门,笑着脸迎了出来,“贵客来的真是时候,二楼刚好有一桌刚走,小的先帮五位的马匹牵去后院栓着。”
“燕来、燕去你们随小二去一趟,顺便弄些草料。”李文书吩咐了几句,便带着秦勉和苏婉玲进了酒楼,一楼气氛颇为喧嚣,拍桌子叫骂的、喝酒划拳的、甚至还带有妓子在一桌吃饭调笑,简直一片热闹。
见到又有人进来,有人张目看了一眼又缩了回去,或者一直盯着他们三个,要么戏虐,要么存着挑逗的意味朝苏婉玲眨眼睛。
三人上楼寻了那张空座坐下来,将两把剑摆在了桌上,没过多久,两名家仆一样的燕来和燕去也过来,或许出门在外没有什么讲究,围着坐下来,凑了一桌。
随后,便是点菜,上菜。
五人吃着的时候,顺便听着左右一些江湖人讲的事,也觉得很有趣。此时刚刚迎他们进店的小二从侧旁经过,便被李文书叫住:“这位小哥,我等五人初来贵地,也不知这里情况如何了,那重剑门可有动静?”
那小二原本是不想说的,就见到十多枚铜钱放在他手心上,便也说了一句。
“动静倒是不小,可我就是一个打杂的怎么会知道那么清楚。”说着,店小二嬉笑一下,揣着铜钱就走了。
苏婉玲瞪大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指着跑开的店家小二,急的结巴:“他…他拿了钱…怎么就跑了。”
李文书脸色有些难堪,显然也从未预料到这样。那边秦勉倒不是很在意,嘿笑道:“那还不是欺负咱们是外来客呀,算了算了,咱们继续吃饭。”
吃饭的时候,旁边有一桌说着话,内容倒是有些让他们提起兴趣。
“听说衙门那边刚才去人让骆掌门把圣字给去掉,结果双方闹的很不愉快。”
“哎,不是说那骆老爷子与县太爷好的跟亲兄弟一样吗?怎么就闹僵了?”
“唉……你们不知道…”那边说的话声音小了起来,“听说…东厂行文发了过来……必须在五…之前改过来…不然…杀满门。”
嘭——
另一桌四五人,其中一个彪形大汉猛的将桌子一拍,大叫道:“东厂那帮鹰犬欺人太甚,不就是一个鸟名字吗,还杀人满门简直就是欺人太甚了。”
李文书见那人生的凶神恶煞,身材魁梧,说话却是满是义气,倒也不自觉点头,他对秦勉、苏婉玲说道:“看来这重剑门骆掌门还是有些声望的,不然也不会有如此多的豪杰义士过来助拳,那朝廷多半也是有错在先,如此我们助拳也站的住脚了。”
那桌的猛汉,倒了一碗酒,满口干了,然后起身道:“听闻已经有人去请了东海擒蛟手,白尽臣过来,要是他来了,杀一个东厂太监头头还不跟玩似得。”xiumb.com
“东海擒蛟手算个什么。”在楼梯的另一边,一个瘦小的汉子拍着刀,不服道:“要说还是‘破风刀’聂云才厉害,一刀就把白马寺的山门给劈成两半,那个白尽臣接的住吗?”
两边陡然间便争执起来,先是吵闹,推搡几下便动起手来,然后那魁梧的汉子就把动手的小个子给仍下了二楼,摔到了街上,也不知死没死。最后还像没事人一样,坐下来继续喝酒吃肉,其余人对此也见怪不怪,纷争结束,各吃各的。
“这北地武林似乎与南方有些区别啊。”秦勉却是吃惊不小。
李文书用筷头敲了敲碗边,提醒他:“吃你的,别多话。”
就在他们用饭时,楼梯口响起脚步声,来人跑上来,对着刚刚那桌四五人说道:“又出事了,今日死了五个人,都是赶来助拳的,骆老爷子和河洛那边的金剑先生陈千鸣前辈正为此事大发雷霆。”
“会不会是东厂的那些阉宦干的?”有人疑问道。
带消息来的那人,点头:“骆老爷子他们也是这个怀疑,已经通知门下弟子,以及河洛那边过来的英雄好汉出门时,要结伴而行,提防形迹可疑之人。”
“这是应该的,若是遇到这些番子,老子第一个冲过去宰了他们。”那桌领头的人发了一顿牢骚,匆匆吃完饭便带着人下了楼。
听到这些的谈话,李文书皱眉说道:“听他们说,这里面的局势怕是有点大啊,那东厂的人不仅能调动当地衙门,行事手段也狠辣许多,暗地里就已经开始杀人了,我们五个,一定要多加小心才是,尤其是师妹,不要一个人四处乱晃,别以为师兄不知道你,爱偷偷一个人傍晚出门。”
被点到名,苏婉玲吐吐舌头,埋下头吃起饭来。
五人用过饭后,结了账便前去重剑门拜访。此刻天已经是傍晚,雨没有停的意思,阴蒙蒙的天,就像已经黑尽了一般,有的街边挂起了灯笼,不少喝醉的绿林草莽三三两两簇拥着到在街边睡了过去。
在小巷内,三四个喝的醉醺醺绿林侠客勾肩搭背在窄巷子里的穿行,微弱昏暗的光线下,可以看到他们面孔通红,双眼迷离,走起路摇摇晃晃。刹那中,其中一个醉鬼当即僵了一下,随后一只手捂住他的口鼻,猛的一拖从人群拉了出来,一刀割喉。
另外三人察觉中间少了一个人,回头一看,缺少的那人已经躺在地上断气了。陡然间,他们三个的酒也被吓醒,但为时已晚,两侧巷墙忽然晃动一下,贴着墙的影子跳下来,刀便从他们脖子上割开,也或者一刀捅进胸腔里,放血。
同一时刻,这座小县城里,每一处,黑影憧憧,悄然无声的在角落里、阴影下,挥着冷刀,杀死一拨拨警惕极低的人。
…………
然而,在另一个方向,高断年摊开手里的情报,奋力揉成一团扔进了雨水里,怒骂了一声,急促往回赶,朝着后队过来的金九、燕青俩人道:“麻烦了,我们在南平的探子被人清理了。”
ps:今天第三更送到,感谢大家的打赏,也感谢在支持我的朋友。话说这两章有没有江湖的味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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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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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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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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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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