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筱原本呼之欲出的气话到了唇边,却在听到男人疲惫的声音之后,瞬间变得哑口无言了。
明明是她打回去的电话,可那头接通了之后,她却闷着不出声了。
“出个声,让我听听。”他沉声说。
唐筱没回话,于是听电话里的男人勾唇打趣:“还气呢?气多了容易长皱纹。”
“你还好意思说?一个电话你就把我甩在路边上了,还夜不归宿,傅时晏,我有那么好打发吗?”
“抱歉,真忙。”
听到这儿,唐筱直接把傅时晏的电话给挂了。
那天之后,唐筱私下找了个私家侦探。
这是她第一次出现不信任傅时晏的危机感,哪怕以前两人分居异地,他在澳洲那边待上三五个月,她都没出现过这种质疑。
偏偏傅时晏此刻与她身处在同一个城市之中,她却格外不放心。
她钱给的多,私家侦探自然也就敬业,没两天就交了一组照片给唐筱。
她翻看那一张张照片的时候,气得手都在发抖,迎来了人生种第二次爆炸性时刻,上一次还是唐中山去世的时候。
所以这就是傅时晏口中的“很忙”?
女人先是一气之下,恨不得撕了这些照片,随后视线却不自觉被照片上的女人给吸引了过去。
并不是照片上的女主角长得有多好看多妖艳,而是傅时晏与她相处时,眼角流露出的宠溺温柔,是唐筱之前从没有见到过的。
所以这是谁?他传闻中那个情深至极的初恋吗?既然情深至极,怎么舍得让人家做三,而且不是说自己和她长得很像吗?
可光看照片却是没找到一处相似的地方,两人都不是一类型的,照片上的人柔弱得像个会破碎掉得瓷娃娃。
这还是唐筱第一次看见比自己皮肤还要白的女人,白的太病态了,像是用白色的涂料染上去的一般。
她手指间止不住地颤抖,发现傅时晏“出轨”的那一瞬间,她第一反应是愤怒,随即而来更多的是无助与似乎坠落崖低的痛苦。
她甚至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傅时晏。
唐筱独自坐在地毯上,坐了很久很久,久到浑身都麻痹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好久。
直到家里的阿姨来叫她下楼吃饭的时候,她才慢慢缓过神来。
打开门的那一瞬间,阿姨都被她吓到了,那一双狐狸眼此时此刻肿胀得像个核桃仁一样。
“小唐,你这是······”
两个小时后,女人打扮精致地出了门。
“傅时晏在哪儿?”她一上车,就冷若冰霜地问了一句司机。
“唐小姐,这······”司机表情为难。
唐筱横眼瞥了一眼司机,语气恶劣:“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带我去找他,要么从现在起,你就被开了。”
车一路驶向浅水苑地方向。
唐筱望向车窗外川流不息的马路,一时望出了神,她自己也拿捏不准自己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心境。
该是有点难过的吧,再怎么样也是自己睡了两年的男人,是个正常人都会有她这样的情绪吧。
脑海中傅时晏那张讨人厌的脸,不断浮现出来,有他们俩争执的场面,有傅时晏各种对她好的场面,好的坏的,都有。
他在她最困难的时候,出手帮了她,她该是感激的,要说分手直接明了地和自己开口不好吗?她不是死缠烂打的人,何必让她感觉自己活得像个傻子一样。
她走路气场全开地模样,像是要去抓奸一样,导致一上来都有人想去把她拦住,但看女人脖颈上那颗红钻项链,瞬间知道这是哪位大人物了。
唐筱一身香奶奶的法风裙,浑身都散发着名媛的高贵气质,带着黑色墨镜,墨镜的边缘都是镶着金玫瑰色的边框,虽然只露出了半张小脸,但仍然能想象出看到女人精致冷艳的脸蛋。
踩着镶着钻石的绑带缠绕型高跟鞋,每一颗钻石都透露出女人的高贵与奢华,露出白皙的皮肤格外吸睛,高跟鞋一路噔噔的声音,走的沉稳大气。
唐筱直奔傅时晏的包厢,连门都没有敲就推门而入了。
里面熙熙攘攘坐着几个人,都是些眼熟的,看见她进来的时候,神情不免一滞。
其中自然也包括郝子俊。
她眼神定格在牌桌上坐在上方的男人身上,傅时晏抬眸就瞧见了唐筱,先是一愣,随后刚准备开口,就听女人开口:
“傅时晏,你要是还想要脸的话,我们就出来说。”
所有人都转向头去看这个“胡言乱语”的女人,原以为会找保安给轰出去,但没想到傅时晏还真好脾气地跟出去了。
走廊转角。
“傅时晏!这就是你说的有事?”唐筱直接把包里的照片拿了出来,一把全扔在了男人的脸上。
照片锋利的边缘从男人的俊脸上滑落,留下一道血痕,唐筱继续劈里啪啦地说:“这么多年了,我居然不还知道你背着我在外面养着个人呢?敢情你之前出差几个月的时间都到这儿了吧?”
她句句咄咄逼人,不给男人反驳的机会,恨不得将傅时晏直接手撕了。
傅时晏随手捡了一张照片,夹着手指间看了一眼,是自己之前去闲庭的时候被拍下的。xǐυmь.℃òm
得知自己被偷拍后,男人脸上出现了明显不悦的表情。
唐筱看着就有些气不打一处来,偏还要维持自己潇洒高冷的形象,硬生生地把喉咙里那句脏话给忍了下去。
“傅时晏!咱俩从今天开始,不!从现在开始,我郑重地通知你,我们玩完了!”
唐筱刚准备转身就走,却被男人拽住了藕段似的的胳膊。
她想甩开,却没甩动。
男人蹙眉,脸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感,眉眼之间全是戾气,质疑:“唐筱,你又发什么疯?”
“傅时晏,我发疯?究竟是谁的错?”她用力甩开男人,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
唐筱不想把分手的场面闹成这样尴尬,瞬间有些委屈上头,更委屈的是,傅时晏看样子比她还生气地模样,居然比她先离开了。
这算个什么道理?
郝子俊出来的时候,只看到了傅时晏的背影,随后就猜到两人准是吵架了,目光瞥到地上的照片,瞬间明了。
唐筱这次,真碰到傅时晏的一根逆鳞了,这照片一看就是偷拍的。
该说不说,这点还真挺佩服唐筱的,闲庭被傅时晏看管得那样好,居然还被唐筱给偷拍到了。
他走过去,“唐筱,这事真是你误会他了,照片上这人是他妹。”郝子俊捡起地上的照片,随后补了句:“亲妹。”
唐筱听到这句后,心情久久不能平复,神情呆滞了几秒。
她和傅时晏从小就认识的,她怎么不知道傅时晏还有个妹妹,他也从来没有说过这件事。
而且傅时晏不是傅家独子吗?
“郝子俊,你说清楚!”
郝子俊严肃认真地看着女人,语气一本正经:“这毕竟是他家的事儿,你要是真想知道,就自己去问他,但我保证,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将照片全都递给唐筱,唐筱接了过去。
包厢内,大家都面面相觑。
“卧槽那女的谁啊,这么跟傅总说话?”
“女朋友,上次在慈善宴上见过一次。”
“傅总这么宠女朋友的?都快骑脑袋上了吧!”
“那不一定,以前那位可是更宠的。”男人感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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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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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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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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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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