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雅一顿,她头又转过去了,窗外,大簇大簇的烟花盛开,苏雅问,“多久回来?”
那一次,也是,她在黔城问道:“你多久回来。”
面前的男人说不会很久,在她失望的那刻,他拥着她,问道:“好姑娘,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吗?”
可是这一次…
苏雅垂眸,即便李哲问出来,她也不可能像当初去上海一样洒脱。她明白了,明白了这才是困扰李哲的原因。
“或许三年,或许五年。”
“所以,你那天听见了,听见我和关小艺说的,对吧。”苏雅咬唇,她紧紧抓着自己的袖子。继而,她放松了,她摇下车窗,让自己更加的冷静。
风吹过,她还在等。
“我听见了。”李哲开口。
“所以,这就是你逃避我的原因?”苏雅咬唇,她看着李哲,“我不清不楚的过了半个月,只是因为你要出国。”
“那,你的答案呢?你的答案和那天一样吗?”李哲问:“你会等我吗?会吗?”
苏雅抿唇,她没说话,就在李哲要开口的时候,苏雅开口了:
“李哲,我不会等你的。三年,可以改变的事情太多了,你知道吗?我的人生里没有几个三年。”苏雅的声音有些沙哑。
“情人和爱人还是有区别的,情人是一个路人,爱人却是伴侣。情人可以宠你,爱你,做爱人可以做的一切。但两个都想找情人的人,永远也不可能成为爱人,情和爱之间,差的,不只是一个字,而是一个婚姻,爱人可以接受距离的考验,可是情人不可能,你会有很多情人,可爱人,只有一个。”泪无知觉的在脸上漫遍,苏雅擦了一把,继续说道:“或许你是最好的,但不是最适合我的。”
“苏雅,难道在你眼里,距离真的有那么重要?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变成这样,你问我为什么会这样,只要你能懂我一点,我们就不会变成这样。”李哲问。Χiυmъ.cοΜ
他还记得,那时,她浅笑盈盈。
她说她不爱最烈的,只爱最好的。
他说,我就是那最好的。
“我不能懂你,我也不想懂,我无法接受异地恋,因为太煎熬,而且,对我来说,那就是重要的,怎么不重要?”苏雅终于擦干净了脸上的泪,“三年会改变很多事,你会喜欢上其他女人,她们美丽,大方,聪明,她们比我好的很多很多,而我呢?我觉得我的人生没有那么多个三年,我不可能固步自封,不可能一直在这里等你,我有我自己的人生,李哲,我们的追求从来不一样。”
“苏雅。”李哲握着苏雅的肩膀,他看着她眼底仍然显而易见的冷静,终于发怒:“我李哲在你眼里,是这种人?把你上了然后就走人?苏雅,我这么不堪吗?我带你见了我的父母,朋友,我讨厌,不愿接受的一切,在我心里,你就是那个,我想要一生一生都宠着,爱着的人,苏雅,我从上海,陪你到了黔城,从黔城,陪你到了北京,苏雅,你把我看成了什么人!”
“够了!”苏雅打开李哲的手,她笑道:“李哲,我们分手了,要走,你自己走,我不会挽留,谁都没必要留下,本来都只是为了一时欢愉,不需要解释。”
苏雅推开车门,寒冷深夜里,她一步一步的离开。
“苏雅!”李哲大喊。
只一霎那,李哲双眼通红。
他从来不是为了那一时欢愉。
刚刚,他想说:可以,只要你想让我留下。
唯一能留住他的女子也不在挽留他。
苏雅痛苦的捂嘴,她感觉自己的心都被掏空了,比上一次离开上海,更加强烈,可能,是她更喜欢李哲吧。所以,才更重视,也更伤心。
李哲抬头,风迷了眼,他想:苏雅,你很好。
苏雅回去了,刚刚走到小区的门口,她就停住了,她立在那里,立了好久,最后,给苏叶舟打电话,说:“出来喝酒吧。”
苏叶舟很快的下楼了,下楼就看见了蹲在楼梯间里的苏雅,她缩成一团,泪流满面。
“怎么了?”苏叶舟去拍苏雅,她抬头,眼睛通红。
“走吧,喝酒。”苏雅擦了脸上的泪,直接起身,她背影倔强,走出了小区,直接朝酒吧走去。
“苏雅,你怎么了?”苏叶舟继续问。
“分手了。”苏雅冲着苏叶舟笑,“你看不出来吗?不然谁会在新年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李哲说的?”苏叶舟继续问,“我去找他算账,你先回去。”
苏雅看着苏叶舟,突然冒出笑声,她说:“我说的,是我说的。”
酒吧到的很快,苏雅一口气点了很多酒,她一瓶一瓶的灌着,忽然想起,上一次这么拼,还是为了和慕清伶争李哲。
苏叶舟默默的看着,直到苏雅把酒摆到他面前,他把酒推开。
“是我说的,为什么难过的,还是我。”苏雅吸了一口气,她继续喝着,喝到整个人都麻木了,没感觉了,她还在喝着。
“行了。”苏叶舟一把抢过了苏雅手里的酒瓶,按在了桌子上,提着苏雅就走。
“从认识你到现在,你什么时候能让我省心。”苏叶舟挥手打车,招了好久的手都没车停下。
从第一次,苏雅的电脑被抢,到后面张译的事,他想不明白,苏雅怎么能做这么多事。
新年,谁不是在家里看着春晚跨年,就他,陪着一个疯子在外面喝酒。
苏雅突然推开苏叶舟,蹲在地上痛苦的呕着,她整张脸都蜷缩在了一起,痛苦不堪。
“亏我是你表哥,不是你妈。”苏叶舟抓起苏雅,堪堪的扶着,朝记忆里路线回去,等到的时候,都已经三点多了,他累到了极致,可是还是先把把苏雅扔在床上,把她鞋脱了,衣服脱了,空调开好了,才去洗漱,睡觉。
半夜,他还都听见了苏雅冲进厕所呕吐的声音。
苏叶舟按着被子,强迫自己睡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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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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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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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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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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