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脑袋被撞出一个大包,肿得跟拳头大小,活像那年画上的寿星公。
老板娘赶紧扶她起来,带着她向霍云霆道歉。
“你这个不听话的。谁让你来打扰霍总,赶紧说‘对不起’,让霍总原谅你!”
都到这个份上了,她不能再包庇自己的女儿。
薛燕燕这么一撞,现在还非常懵。
老板娘强行把她脑袋一摁,逼迫她弯腰赔不是。
身上的疼痛,让她稍稍清醒过来。
她想起来了,刚才,她想投怀送抱,结果撞霍总车门上了!
霍云霆迈开长腿,没有理会母女俩,直接走向不远处的凌冉。
“你怎么出来了?还穿这么点?”他边说边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
这样一来,她身上就有两件外套。
她看着老板娘母女俩,淡淡地说了句,“我不冷。”
她要将外套还给霍云霆,却被他连人带外套抱了起来。
“你这是干什么,放我下来!”她抓着他的衣领,压抑嗓音挣扎。
他低头看向她,在她脸上啄了一口。
“脚都磨出泡了,尽量少走动。”说完,他便要抱着她离开。
凌冉立马捶了他一下,“等等,事儿还没解决呢。”
她示意他看向外面的母女俩,人家还在那鞠躬道歉,他什么不说,就这么走了?
想到薛燕燕方才的所作所为,霍云霆停下脚步,冷眸微沉。
“明天就收拾东西走人。”
母女俩如遭五雷轰顶,尤其是老板娘,两腿一软,几乎要站立不住。
她们母女俩在这儿生活了十几年,这间民宿,是她们自己花钱翻修的,他这么着急赶走她们,一时间,让她们去哪儿找地方住啊。
薛燕燕目瞪口呆,不敢相信,霍总真就这么无情。
明明这个不近人情,却偏偏对他怀里的女人宠溺有加,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好的!
回到房间,霍云霆只扫了一眼,就看出不对劲。
垃圾桶的位置变了,边上还有一小块纸屑。
这说明,垃圾桶被人踢翻过。
按照摆放位置来看,凌冉从里侧出来,根本不会经过垃圾桶。
还有,他亲自放在墙边的高跟鞋也乱了。
“谁来过?”他将凌冉放在床上,俯下身来,胳膊撑在她两边,与她保持平视。
她双手抵住他的肩膀,将他往外推了推,隔开一段距离。
“老板娘为了阻止女儿勾引你,跑到我这儿拍鞋子。被我抓个正着,这才什么都招了。”
霍云霆逆着灯光,脸色晦暗不明。
“那你呢?你担心我被那女人勾走,这才急着去外面找我的么。”
“你自制力强,不会轻易被女人勾搭。我是怕你下手没轻重,把人家女儿给弄残了。”
看她这一本正经的模样,霍云霆忍不住笑了。
他抬起下巴,轻吻她的唇角,浅尝辄止后,笑着问,“我有这么暴力么?”
凌冉点了点头,模棱两可地答了句,“或许吧。”
他不置可否,按了按她的脑袋,声音十分温柔。
“继续睡吧。”
后半夜,霍云霆将她搂在怀里,相安无事。
次日一大早,他们就离开了民宿。
车上,凌冉听说,昨晚,老板娘丢了工作,哭着收拾东西,还把女儿狠骂了一顿。
虽没了工作,老板娘也得到了不少补助,足够她撑过接下来的过渡期。Χiυmъ.cοΜ
要是女儿省心点,她还能省下不少钱,足够在郊区买个小户型的公寓。
回到医院,凌冉直接被林逸阳叫了过去。
“你们真去拍婚纱照了?”林逸阳甚是诧异地望着凌冉,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想确认她是不是脑子不清醒,又或者是脑袋一热。
一个从来不爱拍照的人,竟然去跟霍云霆拍婚纱照,一拍就是大半天,太诡异了。
“逸阳哥,我没病。”她拿开他的手,一脸认真。
“不,你有病,而且病得不轻。你不是说要报仇么,天天跟霍云霆混在一起算怎么回事?
“阿冉,你也别怪我说话直。易慎之和朱佩佩还没受到应有的惩罚,老爷子还待在重症监护室,你还能安心跟霍云霆谈情说爱?
“私人感情的事,我不干涉,但我以为,你分得清轻重,知道缓急。
“大仇未报,你甘心做你的霍太太么。
“在易慎之身上吃过的亏,还不够你长记性的吗?
“你就是这样,容易被爱情冲昏头脑,我知道,你是女人,想被人爱,霍云霆的各方面条件又都很优秀,你对他动心,很正常。
“但你别忘了,你是为了什么才嫁给他的……”
她知道,林逸阳说这些是为了她好。
所以,她不想他误会。
“逸阳哥,我拍婚纱照,是为了让楚安然的外婆安心。”
林逸阳不以为然,反问她。
“你敢说,你当真没有半点私心?
“我是你哥,没人比我更了解你。如果你真的不想跟霍云霆拍婚纱照,你有几十种方法拒绝。不是么?”
凌冉双手微握,反思了片刻。
她承认,诚如林逸阳所说,她真的有些迷失。
被易慎之伤得那么重,她早已发誓,爱情这东西,不会再碰。
她一手建立的瑞恩集团还在易慎之名下,她视为至亲的表妹,鸠占鹊巢,抢了她的男人,用她的资源为自己铺路。
他们还活得这么滋润,受人尊重,被粉丝喜爱。
世人都不知他们的真面目,只剩下她在仇恨中度日如年。
她不会放过他们。
她会亲手毁了他们,一步步地让他们失去所有……
林逸阳也不想给她太大压力。
他拍了拍她的肩膀,缓缓说道。
“你有你的打算,我理解。刚才,我的话也说得有点重,其实作为哥哥,我肯定是希望你幸福,过得开心。如果霍云霆真是对的人,我不会阻止你们。
“但你也知道,日久见人心。你用几年的时间,才看清楚易慎之的真面目,对于霍云霆,你要留个心眼,不要他说什么你都信。”
凌冉的眼神变清冷,下巴微压,“我知道了,逸阳哥。”
林逸阳将一份检查报告递给她,正色道。
“这是今天早上,从瑞士医院那便发来的传真,关于老爷子的身体现状,你有必要看看。情况已经好多了,至少比在国内的时候稳定。把他送去瑞士,没有易慎之隔三差五的刺激,实在是个正确的选择。”
凌冉看了眼上面的各项指标,目光十分坚定。
“接下来,需要骨髓移植是么。”
林逸阳“嗯”了声,语气有些无奈。
“老人家一大把年纪了,做这种手术,确实禁不起折腾。你别怨我说话难听,就算你再没脸见他,在他心里,你永远是他的骄傲。”
凌冉默默地点了点头,看着远处,眼神空洞。
她两只手抓着金属围栏,冰冷的触感,却不及她心里的悲凉。
她时常在想。
如果时间能够倒流,如果她能够重生,回到过去,那该有多好。
她不贪心,只求能够回到和易慎之结婚前夕。
若是她不执意和易慎之在一起,爷爷就不会遭遇那些痛苦。
不管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
是她造成如今的局面。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恐怕就是她借楚安然这具身体重生的意义之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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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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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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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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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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