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露出那副惆怅的神情,凌冉淡淡一笑。
“好了,早点睡吧。”
两个女人睡一个房间,睡前,薛佳燕还检查了一遍门窗。
她回到床上,见凌冉已经准备躺下睡觉,好奇地多嘴一问,“夫人,您不给总裁打个电话吗?”
凌冉云淡风轻地反问一句。
“你们不是已经告诉他平安落地的消息了吗?”
来到陌生的环境,薛佳燕的话比平时还要多。
她直言不讳道。
“不一样啊,我们是我们,您是您。夫人,我总觉得,您比总裁还要冷淡呢。反正我就没见您跟总裁撒过娇。”
“是么。”凌冉敷衍地应了声,怀孕以来,她总觉得睡眠不足,薛佳燕不困,她都困了。
“夫人,您和总裁是怎么认识的啊?”薛佳燕翻了个身,面朝凌冉侧躺。
两张床的距离不过一米,凌冉能清楚地看到薛佳燕脸上的八卦神色。
真要说起怎么认识的,凌冉还真说不出个完整的前因后果。
从薛佳燕这个角度来看,她的神情一度变得茫然。
“夫人,您是不记得了吗?”
突然就觉得总裁有点惨呢。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一轮圆月高悬于穹顶,灯影幢幢,跌入人眼。
霍凌琛靠在一张躺椅上,置身于这浩瀚星空之下,思绪渐渐放空。
小时候,他喜欢看星星。
但随着城市的建设发展,星光逐渐黯淡。
他守护不了星光,连自己的亲人也守护不了。
“boss,还是没有阮秘书的消息。”保镖近前禀告,自觉办事不力,深深地低着头,不敢直视老板。
霍凌琛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根烟,却是一口都没碰。
他收回辽远的目光,转头瞥了眼保镖。
“既然找不到阮馨月,就把她弟弟的消息放出去。”
“是,boss!”
八月初,南方诸城依旧烈日炎炎。
夜晚,港市街头,霓虹灯璀璨夺目,绚烂交替。
城市的夜,远胜过白日。
夜晚是喧嚣的,也是热闹的。
几个手持大砍刀的男人穿行过几道街区,脸上的凶光让人连连退避三舍。
他们的身影在大排档之间穿梭,迅速将一个年轻人团团包围。
那年轻人穿着普通的黑色短袖,头戴的鸭舌帽在逃跑途中掉落,那张脸暴露在打手面前,瞬间浮现恐惧之色。
大排档的老板一看惹不起,干脆躲在了摊位后面,打算偷偷报警。
其他顾客则早已被吓得一哄而散。
凶神恶煞的打手们拿着各样的工具,两眼直勾勾地瞪着中间的年轻人。
“跑啊!姓阮的,你小子不是跑得挺快吗!继续跑啊!”
阮泽文见势不妙,双手合十,朝着那几位卑躬屈膝额地赔不是。
“几位大哥误会了,我哪儿敢跑啊,我这是散步呢……”
为首的纹身哥抡起胳膊,直接敲碎了一个啤酒瓶。
他拿着破碎的酒瓶口,气势汹汹地对着阮泽文,厉声呵斥。
“艹!是谁你大哥!你吞了权哥的货就玩人间蒸发,不晓得跑去哪儿逍遥快活,你这样的小弟,我们可带不起!”
阮泽文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眼神四处乱瞟,边说边寻找可供逃跑的路线。
“冤枉,黑龙哥,我冤枉啊!我就是你们手底下的马仔,那么大一批货,我哪儿有胆子独吞……求各位大哥帮我在权哥面前说说好话,我真是冤枉的啊!”
“不是独吞,那就是有同伙!正好,权哥找你呢。你不是喊冤吗,自个儿跟权哥解释去!”
“别……别这样,权哥会杀了我的,黑龙哥,我们好歹也是一个桌上吃饭的交情,求你帮衬帮衬……”
不管阮泽文如何求情,终究还是被那群打手带上了一辆面包车。
就在阮泽文被抓走后的第四天,阮馨月回到了京都。
她主动找到霍凌琛,却被挡在了榕园外。
而后,在外面跪了一天一夜,滴水未沾,她才得以进入榕园。
别墅里,霍凌琛正在吃早饭。
他穿着面料柔软的睡袍,姿态闲适,一双眼睛透着几分锐利嗜血,看向那直挺挺站在餐桌另一端的阮馨月。
阮馨月眼眶泛红,挺直了腰背,语气隐忍克制。
“boss,求你放过我弟弟。”
“阮秘书这话可真奇怪,你弟弟与我有何相干,我又怎么不放过他了?”
霍凌琛明知故问,动作优雅地切开盘子里的荷包蛋,流动的蛋黄顺着切口淌出来,看着十分可口。
他看似在享受美食,实则是享受将人玩弄于鼓掌的乐趣。m.χIùmЬ.CǒM
阮馨月抿了抿唇,艰难地跪了下去。
“boss,都是我的错,是我背叛了您,坏了您的计划,可我那时也是被逼的呀。
“他们强行带我去警局报案,我……”
霍凌琛用餐巾擦了擦嘴,冷笑着打断她的话。
“阮秘书,别动不动就给我下跪,我可受不起。留着点力气,去你弟弟坟头跪。”
阮馨月的瞳孔瞬间放大,其内尽是惊恐和悲伤。
“不要!boss,求你救救我弟弟,救救他……他还那么小,权哥在港市只手遮天,他不会放过我弟弟的!”
说完,为了表示认错的诚意,她不断地向霍凌琛磕头,哪怕鲜血直流,她也没有停。
霍凌琛甚是冷漠地看着她,一双眸子冰冷至极。
他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嗤笑。
“去求霍云霆啊。
“你不是投靠他,让他帮你离开京都了么。
“现在既然遇上了麻烦,怎么反倒来找我帮忙?
“怎么,你当我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阮馨月甚是惶恐地猛摇头。
“不是的!boss,我不敢背叛你,我都是迫于无奈的,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弟弟是无辜的,求你了boss,看在我为你工作这么多年的份上,求你了——”
霍凌琛抽出一张纸巾,漫不经心地擦拭着骨节分明的手指。
他神情漠然冷酷,幽幽地说道。
“求我没用啊。你弟弟的事,我还真插不上手。这样吧,等他办事儿那天,我送他一束大花圈。”
阮馨月泪流满面,哭得撕心裂肺。
“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boss,你和权哥有过命的交情,只要你一句话,权哥肯定会放人的,您只是要惩罚我,我马上就去死,只求你放过我弟弟……”
霍凌琛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阴沉沉的。
“死太容易了。我要你替我办一件事。”
“只要能救我弟弟,我什么都肯做!”
几分钟后,保镖进来时,正好和离开的阮馨月打了个照面。
他进屋后,忧心忡忡地提醒霍凌琛。
“boss,您还留着阮秘书,恐怕后患无穷啊。她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不如我去解决了她?”
霍凌琛摆了摆手,神色有些许愉悦。
“谁说她没有价值?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可别忘了她的老本行。”
保镖认真地回忆了会儿,想到什么后,瞳孔皱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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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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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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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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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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