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二更

　　第二天。

　　大开眼界的秦奕钦怀着心事,穿回他的蓝色格子，脸上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结束最后一场会议就坐专机回来。

　　韩斐墨早上起来，给秦奕钦发了个【早安】,喂了猫猫们,给机器人安排了一个监控盯猫猫小程序，之后便和寒宗越集合,去旧租屋楼下接小徒弟。

　　去到旧租屋楼下,小徒弟徐子明已经乖乖巧巧地背着个书包,站在楼下附近,身边还有一个差不多身高的小男孩。

　　目测都是小学三年级，还没发育的男生只有一米出头，皮肤好好,脸上充盈着胶原蛋白，让人想捏一捏。

　　可可爱爱的，要是脸瘦削一些、身材高挑一些，有他画笔下电脑天才闻人澈的模样。

　　闻人澈虽然才是小学生,眉眼冷淡,身上气势也不一般,此刻微微皱眉地打量着他，好像把他当人贩子似的,浑身都充满着审视与警惕。

　　小徒弟徐子明则领着闻人澈过来，脑袋微微垂着,不好意思地介绍道：“师父哥哥好,这是我同学闻人澈,他也想去博物馆。”

　　韩斐墨笑了,感觉他们两兄弟情挺好的,没有拆穿，他拍了拍身边的寒宗越，介绍：“好的，这位是我招来的策划大佬，姓寒，你们喊他寒哥哥好了。走吧，我们去搭地铁。”

　　寒宗越倒是有驾驶证，但，他没车，韩斐墨也没买车。

　　看闻人澈那么紧张警惕的样子，搭公共交通工具更好。

　　小徒弟乖巧地喊了声寒哥哥，闻人澈没看，双手插在裤袋里，冷冷淡淡地打量着寒宗越，挺拽一小孩。

　　不过韩斐墨和寒宗越谁也没介意，他们这趟去博物馆，主要是更好地了解历史文化，赋予手游更丰富的文化内涵，修改细节。

　　到了博物馆，韩斐墨等人直奔三楼唐朝衣食住行文化展，韩斐墨正要买4人票，闻人澈却掏出了自己的学生证，道：“我们的票自己买，不花你的。”

　　徐子明支吾了一下，他不知道博物馆免费的，里头展览却要交钱。

　　也就带了中午吃饭的小钱钱，预算不够。

　　闻人澈把他拉到后面，肩膀撞了他一下，小声道：“你叩头拜师了么，妈妈知道你拜师了么，不要让你师父花钱，非亲非故的。我有钱，我请你。

　　我总觉得你师父有所图谋，哪会又大佬平白无故教你。

　　别以后觉得花了师父的钱就对不起他，被卖了都不知道，也别去私人住处吃你师父请的东西，现在很多都是熟人作案！搞不好就被割肾卖猪仔什么的！”

　　徐子明小声反驳：“我觉得师父哥哥不是这样的人……”

　　闻人澈：“我只要我觉得。”

　　闻人澈强硬地买了他和徐子明两人的学生票，又对韩斐墨说：“我们尊师重道，不想让师父哥哥破费。但是我们小孩子请不起师父，只买自己的票了。”

　　韩斐墨愣了下，道：“行吧。”

　　他也有点傻眼。

　　小孩子竟然不要成年人请。

　　寒宗越推了推眼镜，却道：“老板，这是合法出差吧，请韩总支付员工进场费用。”

　　韩斐墨点头：“我本来就准备买四张票的。”

　　结果只请了他的成年人员工。

　　韩斐墨买了两张票，瞄了一眼寒宗越的脸。

　　他的脸五官深邃精致，金丝眼镜添了几分禁欲的书卷气，身材也高大挺拔，穿着合身的衬衣，手里拿着平板准备随时记录。

　　韩斐墨看着他，有点明白为什么自古霸总都爱找美貌秘书。

　　放在身边养眼就挺舒服。

　　韩斐墨从背包掏出两数位板，一个自己用，一个给小徒弟，让小徒弟看到什么就把它们速写下来，又让寒宗越记得拍照片录视频。又把手机给闻人澈。

　　闻人澈小朋友：“？”

　　韩斐墨笑道：“帮我们在展览名字下合影！我们工作室第一回全体出差学习，要好好纪念！”

　　闻人澈徐徐疑惑：“全体？美工老板，美工徒弟，和策划三个人？”

　　韩斐墨半蹲下来，指导闻人澈调整拍摄的光线角度，笑道：“刚注册起步嘛。”

　　说罢，韩斐墨站到镜头下。

　　两个成年男子夹着中间的徐子明小朋友，韩斐墨和徐子明笑得灿烂，寒宗越面容沉静、镜片反光，背后是展览会招牌。

　　照片看起来，就像是一家三口，沉稳的大爸爸带着活泼小爸爸和小孩子一般。

　　韩斐墨没有这种觉悟，反手给照片里小徒弟徐子明的脸贴了个太阳公公的笑脸，把小徒弟的脸完全盖住，才发微博：【今天！工作室全体和我小徒弟第一回出差学习啦！接受唐朝衣食住行文化熏陶，全程费用都由工作室掏腰包！诚招手游程序员UI等，详情如下，欢迎应聘。】

　　网友的评论像闻人澈那般疑惑：

　　【我第一次见到热搜都上过一两次，却还没招到程序员的手游。】

　　【？？？工作室全体只有两个人和一个小孩子？】

　　【哭了，所以我仙人贺晁川的卡和寒宗越的特别NPC卡什么时候能抽到？？！！】

　　【我为什么从手游还是个受精卵就开始心动QAQ！】

　　还有cp粉悄悄升起大旗：

　　【双汉cp我嗑了，好像大小爸爸带孩子出门玩！你们呢？】

　　【我们不要在正主微博下面刷好吧，来加群xxxx！】

　　【你们邪`教！怎么贺晁川的cp没有了！人家美人谁能放过！磕群在这xxxx】

　　……

　　韩斐墨发完微博，就没咋的看评论了，他又发了个朋友圈。

　　刚好等到解说小姐姐的时间，韩斐墨带着小徒弟和策划他们一起从头跟到尾。把历史学家们复刻或复原或挖掘的珍品360°录像，记录衣服文饰与饮食用具……

　　闻人澈本来以为韩斐墨不对劲，可一进展览，韩斐墨带着他们看展品，眼神严谨、认真，做了不少笔记，把各种花纹在数位板上飞速描绘、打草图，一边还教徐子明绘画技巧，好像不是坏人的样子，警惕也有些散去。

　　他开始有些无聊了。

　　上网搜手游编程语言教程。

　　一边盯人一边学习编程。

　　从博物馆出来，韩斐墨找了个风和日丽的地方，又给小徒弟现场教学板绘，感叹道：“真不愧是盛唐啊，女装颜色鲜妍多彩，披帛飘逸轻盈，可以画很多美女子。”

　　寒宗越道：“人物要抓相貌衣服神态，还是老板你亲自操刀比较好，小徒弟画风简单，不如先试试画静物。”

　　分工合作开始，韩斐墨那边画思泉涌，一个个短衫长裙、身披薄帛、姿态曼妙的美人跃然纸上，还忍不住给贺晁川寒宗越画女装，还大胆地私发给他们！

　　小徒弟徐子明看着在博物馆里的拍的视频，学习当时壁画的画风，练习把梳子、粉盒、指环等画下来，画成梳妆小摊子。

　　寒宗越还没看到私聊信息里的女装，临近中去，作为公司目前最底层的员工，他主动跑腿去美食街买午饭。闻人澈则是没事干，也跟着去。闻人澈的疑心还没散去，他盯着寒宗越有没有下毒什么的。

　　在等饭过来的时候，闻人澈不禁提问：“你们工作室真的连程序员都没招到？”

　　寒宗越所以道：“嗯，还没，不过明天周一，预约了不少人来面试。”

　　热搜的威力是强大的。

　　本来鲜少有人来面试的工作室，也终于收到许多简历。

　　闻人澈道：“我也可以试试，今天学了。”

　　寒宗越讶然低头：“你今天学？”

　　小学生闻人澈很淡定：“嗯，编程语言学完了，我不介意赚点外快，让子明的画作快点面世。”

　　寒宗越推了推眼镜：“听着，虽然你同学当了老板小徒弟，但美术方面有老板把关，我信任他的作品。但是我们工作室不是哪个小学生都可以随便来工作的地方，你得证明你有比各所大学的毕业生都要强的实力。”

　　闻人澈抬头瞪他：“你看不起小学生？”

　　“实力说话罢了。”

　　闻人澈握拳：“我会证明给你看的！你们考专业的题是什么，发给我。”

　　寒宗越也没拒绝，发了一个他们《幻梦家园》的一部分框架，题目是优化计算。

　　两人带饭回去，寒宗越小声和韩斐墨提了这事儿，提醒道：“老板，我们手游工作室不是做慈善，你千万别因为小徒弟而松口。”

　　韩斐墨一愣，“嗯”了一声，看了看埋头吃饭的闻人澈。

　　他的策划厉害了！

　　就一个买饭的时间，拐到一个书里的编程小天才。

　　不知道现实里的小学生和书里的是不是一样厉害。

　　寒宗越一边吃饭，一边沉浸在修改策划案之中。直到今天的行程结束，他们把小朋友送回家，寒宗越才看到韩斐墨给他的女装私聊。琇書蛧

　　寒宗越语气危险：“老板。”

　　韩斐墨“哎”了一声，挽尊道：“如果玩家骂你狗策划，你就把女装掏出来！这样玩家们就不骂你了！”

　　寒宗越又平静下来：“我想看老板女装。比如游戏刚开的福利活动，是老板您的女装，这样玩家们会更加高兴。”

　　韩斐墨：“…………”

　　人为什么要互相伤害呢。

　　看看人家贺晁川有善良！

　　贺晁川今儿收到自己的唐朝女装画，还很高兴，他回复：【谢谢小墨，看来我的戏路还能拓宽，如果有机会，反串女装也不错。】

　　韩斐墨：【你自己私人观赏，我就不加到游戏里了哈。】

　　贺晁川：【加，小墨画的都好看。】

　　韩斐墨感动不已：【你太善良了！！】

　　贺晁川又回：【《谪仙》的戏份拍完了，最近有部剧叫《大唐刺客传》，有个霓裳羽衣胡旋舞女刺客的角色正在找演员，要能跳舞、身段好、眼神刚毅的。看了小墨的画，我感觉可以反串。】

　　贺晁川一边打字，嘴角噙着笑意。

　　这个角色，就是帮后辈抢他《谪仙》角色的女前辈要争的。

　　娱乐圈竞争就是这么残酷。

　　好剧本、好角色只有那么点，一个人得到了，无数人在哀嚎。

　　你抢我我抢你，你死我活，万中存一。

　　贺晁川又给韩斐墨发了个红包，写着“还款”，同时留言道：【角色酬金发下来了，因为小墨你给我买了热搜，我很顺利在导演的公司旗下开了个人工作室，新角色我也可以带着小墨的画找导演推荐。小墨，谢谢你把我的女装画得跟真人一样，你是我的锦鲤。】

　　韩斐墨收了红包，里面不止有还款金，还包了个大红包。

　　想不到，贺晁川早前还那么颓废，现在这么快就有钱了！

　　韩斐墨“嘿嘿”一声，回复道：【我真的没有买热搜，你红包给多啦。】

　　贺晁川：【好的，你没有，那红包是谢谢你给我画女装。】

　　韩斐墨发了一串哈哈哈，把手机屏幕给寒宗越看：“看！人家思想觉悟多高！还发红包感谢我画女装！”

　　寒宗越微微一笑，没戴美瞳的鸽子灰眼瞳看起来酝酿着可怕的风暴，他笑眯眯地道：“老板，我该发红包感谢你吗。”

　　韩斐墨叹气：“我错了，我不该一时好玩画了你的女装。不过也没把你的女装给别人看，你原谅我。”

　　寒宗越坚持：“我想看老板女装。”

　　“好吧，”韩斐墨叹息，把寒宗越的女装画微微修改，把脸改成自己的：“看到了没。”

　　画上的少年身材单薄，穿着对鹿纹短衫，石榴红长裙曳地，双手与披帛同飞、飘逸回旋，笑容可掬，带着讨好道歉的意味，一头浅金色的头发也随风飞起，像是古代穿了姐姐衣服的可爱少年，又雌雄莫辨，令人生气不起来。

　　寒宗越呼吸顿住，道了声：“好看。”

　　原来男子也可以穿女装。

　　韩斐墨自得道：“我也这么觉得！”

　　随手把自己的女装画发到朋友圈，炫耀了一下：【我的女装怎么这么好看！】

　　寒宗越皱眉：“这种照片怎么可以发朋友圈，你不丢人吗？”

　　韩斐墨觉得奇怪：“为啥啊，我们文化这么丰富包容，女装大佬不知道吗？只要好看就可以嘛。”

　　但寒宗越还是不高兴，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想老板的女装被别人看到。

　　可该看到的都看到了。

　　很快，韩斐墨收到了三个赞。

　　一个是贺晁川，他还赞了句：【小墨女装真好看，自愧不如。】

　　一个是黄冶凭，他卧槽了一声：【韩总您竟然是女装大佬！我宿舍兄弟看到了，他们超想认识你的！】

　　一个，是秦奕钦。

　　秦奕钦给女装点了个心，但是之前那张博物馆展览招牌旁拍摄的，他没有点心。

　　此时，秦奕钦人刚上专机，还没开始起飞。

　　他捏着手机，故意漏掉了一条，首次没有点爱心。

　　怀着重重心事，秦奕钦提醒：【我晚上七点到海城。】

　　韩斐墨回他：【好！一路安全！到海城哪儿，我们蹦极完来找你？】

　　秦奕钦：“…………”

　　秦奕钦忍了忍，忍不住把憋了很久的疑问打字问出来：【给你时间思考怎么解释，你才18岁，为什么会懂吻痕。我28岁才刚懂。】

　　可刚打字完，还没发出去，他又把这些删掉了。

　　小可爱毕业前，成绩都不怎么好，老师们的评语都是让他多说话。

　　直到被赶出家门被迫谋生，才改善了那么多。

　　可能就是那段时间忽然懂得的。

　　秦奕钦按住了钝痛的胸口，吩咐助理：【给我准备下一套小可爱画过的衣物。】

　　他今天因为生闷气，还穿蓝色格子，真是太没新鲜感了。

　　接着，他给韩斐墨发：【我可以当你爸爸。】

　　发完，他微微脸红。

　　他懂得太多了。,,网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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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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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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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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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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