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宗越是书里的豪门抱错真公子、将来豪门老爷子很赏识他，还是名校市场营销系高材生，可这又怎么样。
身份、将来、学习成绩，都不代表现在的能力。
他精心画出来的所有进化版、贺晁川授权的绝美画像，不想被能力不行的游戏策划糟蹋，沦为寒宗越增长经验的炮灰垫脚石。
他只想招到不错的人才，做成很棒的游戏，小目标赚它一个亿，然后赚钱钱狂砸本土动漫！
寒宗越上一个月流水只有百万的游戏，赚的钱不够做动漫烧的。
目标坚定，韩斐墨进入老板模式，没多欣赏如同画笔下走出来一般的异域美男子，让寒宗越在对面坐下，直接把平板推过去，开门见山：
“不浪费时间，直接开始，看，平板上是我画的美男子们，我要做一款以古风美人与古风建筑为卖点的抽卡集卡经营类游戏，叫《山河美人绘》。”
寒宗越垂着眼，望向平板，金丝边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微卷的乌黑刘海垂落在额间，让他立体的五官都柔和了几分。
平板上，一列排开贺晁川各种进化版，虽然是同一张脸和身段，但气质各有千秋，每一张都风华绝代，令人眼神留连。
寒宗越薄唇惊讶地微微张开，由衷地赞道：“韩总画得非常好看。我做上一款游戏《幻梦家园》时，曾研究过手游市场。市面上还没出现过这么精美的平面古风人像。
当然，一款游戏不能仅仅只有脸，脸的确能吸引人，但要留住玩家，骨肉灵魂也非常重要。”
也就是说，他非常重要。
韩斐墨轻笑：“这是我要招聘你们的原因。来，分析一下市面上竞品游戏的优缺点，他们会火爆的原因，或无人问津的原因。
以及，如果你成功应聘为总策划，你会怎样做，能让这款游戏脱颖而出。
你的答案我会和其他应聘者对比，择优录用，待遇从优，需要时间思考回答吗。”
寒宗越勾起薄唇：“不用。”
说罢，他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黑色平板。
白皙修长的十指把平板送到韩斐墨面前，寒宗越打开了一个早就造好了的PPT，分明有备而来！
上面，首先分析近一年里，经营类手游榜上，每月月流水前五的优缺点，每月月流水曲线起落的原因，它们的运营方案分析，抽卡游戏、外观游戏优缺点与玩法分析等。
看上去非常专业！
其他应聘者只会夸夸其谈，没有一个人准备平板PPT，做这么多详细的市场调查。
也没有一个应聘者当过主策划、或者策划过有历史成绩的手游。
原来大学没毕业的寒宗越，已经这么会了，怪不得豪门老爷子也很赏识他。
韩斐墨听着，对市场的了解也更深入了一些。
寒宗越一边分析数据，一边说：“目前，市面上还没有经营类游戏带抽卡玩法，更没有以集男女美人卡为卖点的游戏。
大多数是雇佣兵、带英雄的战略战术游戏会抽人物卡。韩总把抽卡与经营结合起来，构思比较新，画风非常美。
只是，古风类手游有它的局限性，看，比如这款后宫升级路的古风换装游戏，除了营销期，其他月份，月流水也只有五百万，与总榜前五的过亿没法比。
不是每个人都会喜欢古风。现代风更有代入感，加入幻想元素会更多变化。”
韩斐墨点头：“可以的，下一个更棒。下一款我想做山海妖怪进入城市的手游，也是集美人卡的游戏，妖精们由我画。
玩家可以通过打败妖精，把奇幻绮丽的妖精们捕捉成契约宠物，保护城市、重建被侵略的家园。也可以进入异世界副本，做各种任务。Χiυmъ.cοΜ
如果手游火了，招导演编剧，改编成动漫电影是我的终极梦想。”
贺晁川的妖精进化版他还没画过！
再下一步，就是贺晁川本人出演的动漫真人版！
韩斐墨想得很美，望向寒宗越的金丝边眼镜，目光聚焦在他纯黑的美瞳上，却看不出他什么眼神。
不确定寒宗越对他的梦想有没有兴趣，不过不要紧，韩斐墨野心勃勃地说：“你刚刚都只是分析别人的游戏，那么，对我的《山河美人绘》有什么方案不？
要知道，我梦想是可以赚钱去砸动漫，如果你的策划案只是目标几百万，那你不是我需要的人。”
寒宗越修长的十指交叠在大腿上，面色不改，没有被韩斐墨的野心吓倒。他挑了几个抽卡氪金的点侃侃而谈，又反省他上一个游戏的缺点，分享改进的想法，最后，他问：“我的诚意到了，不知韩总目标是多少。”
韩斐墨轻咳一声，非常自信地微微昂起下巴：“我的画这么好看，世间罕有，你提出的玩法听起来也不拉胯，不进前五都对不起它们。”
将来，他还有巨星贺晁川的推广！
手游榜收益榜前五，月流水基本过亿。
寒宗越推了推金丝边眼镜，镜片折射`出闪耀的光芒，遮住了他戴了美瞳的眼，他问道：“但，韩总，您的工作室，目前连工位都没有，这个想法会不会夸张了一点。韩总用什么来吸引人才进驻呢。”
“我参考过别的游戏公司总策划的提成，”韩斐墨把早就计划好的方案往低里说：“它们大多只提成万分之几，我不一样，我给阶梯式提成。对标你历史经验月流水过百万的游戏，有我的画风加持，扣除平台的分成、运营支出、交税等等，每月纯利润按百分比给你提成。
纯利润100-500万，0.5%提成，500-1000万，1%提成，如此类推，10%封顶。”
10%听起来很多。
但手游需要给平台分成，一般是三七分，再扣除充值渠道的手续费、运营费用、工作室人力租金等成本、交给国家的两成税费……要拿最高提成的10%，一千万奖金的话，月流水至少两亿。
国内文娱行业还没蓬勃发展，手游才起步不久，如今还是网游盛行的时代。
目前手游收益榜第一的游戏，也不过一亿出头。
如果纯利润不超过一百万，连一分钱提成都不给！
月流水需要达到寒宗越上个游戏的五倍，才有两万五的提成给他。
可以说，阶梯式的提成，韩斐墨对能力不够的策划非常抠门！
但对能力强劲的策划很大方。
寒宗越嘴角微翘，调侃道：“看得出来，韩总很擅长画饼。”
韩斐墨：“错，我更擅长画画。”
虽然寒宗越说他画饼，但韩斐墨并不担心。
能调侃就是可了。
毕竟是他画过的第一个漫改人物，虽然千万大长文具体情节韩斐墨都忘了，但韩斐墨对寒宗越的反应了如指掌。
寒宗越商业奇才，与人为善，表面上很少与人争执，圆滑非常。如果对这个奖金不满意，他会用另外的方式拒绝。
韩斐墨笑问：“做人没有梦想和咸鱼有什么区别？你的策划加上我的画风，奔着月流水过亿的爆款游戏去的，也不是每个老板都像我，愿意拿出10%的利润请人。怎样，干吗。”
寒宗越推了推眼镜：“合同上，我有一个要求。提成不要按工资发给我。如果一千万奖金到手的话，交税起码要交一半，我更愿意把它来投资。”
韩斐墨把双手搁在桌上，好奇地问：“你要投资什么。”
寒宗越：“我只拿固定工资。如果这个游戏月流水能过千万，你下个游戏还请我当总策划，提成加倍；如果下个游戏能过五千万，我要用提成来投资游戏的动画电影，参股我们公司。”
国内还没一个动漫电影是赚钱的，寒宗越这么说，无异于乐意砸钱亏本！
韩斐墨懵了一下，问：“你也热爱动漫？”
原书好像没写呀？
寒宗越平静道：“不爱，但我支持本土风格动漫。你确定，平板上的画，是你画的？”
韩斐墨用行动说话，当场拿起数位板。
寒宗越绕到他身后围观，发现韩斐墨画得非常快，画笔像蝴蝶一样纷飞，下笔有如神，完全不需要返修。当画中人渐渐现出轮廓，竟然是他。
画里的他穿着官袍，手里还拿着望远镜，神情悠远、瞭望远方；他的身后则是连绵不绝的水墨青山。
很快地，韩斐墨又给他上色了。
浅金色的软发微卷，闪耀着太阳的光辉，与他的金丝边眼镜相得益彰。只是，眼镜底下，不是纯黑的美瞳，是一片柔和的鸽子灰。
虽然发色浅金，五官立体，却能完美地融入在古韵国风的山水之中。
寒宗越微怔，想起他的应聘用了本来面目的证件照，又过了良久，才问：“你画得很快，可外国人的脸画能在古风山水里？”
韩斐墨挑眉：“怎么不行？古时盛世，多少外国人重洋远渡、四方来朝，与本地人通婚。连南海神庙都供奉着远渡而来的异国番神，我们文化能博大精深，精髓就是包容。”
说罢，韩斐墨伸手：“来，一起加油拿最高提成，我很看好你。”
寒宗越深深吸了一口气，站了起来，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掌，与韩斐墨的重重地握在了一起，再纯正不过的口音低柔地道：“谢谢。”
握手后分开，寒宗越签了合同，马上进入工作状态：“为了给我更多提成，开源节流，我要兼职人事主管和财务，省下两个岗位的人力成本。还有，我们要签订补充协议。”
韩斐墨暗暗点头，可以的，一人三职还不提加工资！
抠门老板最喜欢这样能干的员工了！
韩斐墨问：“什么补充协议。”
只是，寒宗越下一刻就道：“任何员工，包括老板韩总你，不可带家属、亲朋来工作室使用任何设备，谁带谁付那天的电费和网费，并且承担设备损坏、企划泄漏等风险……
另外，韩总要以身作则，全力支持我的策划工作，比如说，接下来三天时间，我会给韩总你画画的任务，韩总必须完成。如果不行，合同还没拿去劳动部门，我们可以当场撕掉。”
韩斐墨：“…………我会全力支持你的。”
啊，这怎么回事儿，他好像变成被老板安排任务的员工了？
寒宗越笑了，上扬的嘴角显得有几分邪气。他坐了下来，一边写补充协议，一边调侃道：“我之所以选择你的三无工作室，不仅仅因为你画风好。”
韩斐墨感觉他要说什么坏话，轻哼一声，喊家居机器人：“小S，来两杯水谢谢。”
用喝水堵住他的嘴！
机器人来前，寒宗越眼镜反光，微笑道：“还因为你这里除了钱和画，其他什么都没有，你没有经验，会听我的，我有很大的自由度。我很喜欢你，希望可以合作愉快。”
韩斐墨：“谢谢，我也很喜欢我自己。”
寒宗越：“……”
韩斐墨接过机器人手里的水，把水杯递给他，笑道：“希望能给你最高档次的提成。”
*
寒宗越从工作室出来时，已经黄昏，他回到大学的宿舍寝室，宿舍按例没人。
上回游戏被截胡，所有的错都是因为他长得像外国人，才连累室友被奸商坑。
再也没人等他一起吃饭，没人交流求职经验，没人和他是朋友。
没染发的时候，找工作屡屡碰壁，说他不懂本土国情，反问他当不当外教。
包容，不是哪里都存在。
夕阳的余晖落在他染得暗黑微卷的头发上，一丝亮泽都没有。
刚刚临走前，小韩总问他，画都画了，可不可以用他的原型做人物卡。
他竟然答应了。
哪有人喜欢抽他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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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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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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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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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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