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一语惊醒梦中人。
这就是了。
一脸恍然大悟的鲁窈娘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下面还如同连体婴一样紧抱在一起的两人,目光复杂无比地用说不出是痛快还是唏嘘的声音喃念了句,“也不知道他在未来的某一天会不会为自己今天的选择后悔”
“他会不会后悔我不知道,只要我们自己不会后悔就行了。”席臻骨子里天生就带了三分凉薄,只在乎自己心里在意的人。
在他看来,不论周一昂最终的结局如何,都是对方咎由自取,他只需要好好完成原主交托给他的复兴席家的任务以及照顾好鲁窈娘这个任务对象就行了。
事实上,周一昂也确实如同席臻所猜测的那样,是因为看到齐王衣着不凡,出于钻营攀附心理,才会故意奔向对方求救不管怎么说,这件事要是能操作得当的话,未尝不能成为他以后在官场上的一份助力。
只是他做梦都没预算到自己居然会这样没用,刚靠近对方,居然就两脚发软的直接往对方的怀里倒
好在对方的品性就和他身上的衣着打扮一样,让人敬重,非但没有因为他倒在对方身上而不满,相反,还半点都不嫌弃的将他稳稳抱在了怀里。
只是
对方是不是抱得有些太紧了
心里隐隐有些不安的周一昂带着满脸地疑问抬头,就被对方毫无预兆地伸手捏住了下巴。
齐王也没料到自己运气居然会如此绝妙
来到这样一个小县城也能撞上一场让他食指大动的艳遇。
毕竟他最喜欢的就是像眼前这类长发如瀑,面容俊美的羸弱男子了
“哈哈”心情大好的齐王在周一昂充满疑惑和忐忑的眼神中,长笑一声,将他一把打横抱起道“那个救命之恩当什么来着”
“当以身相许”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的狗腿子几乎是异口同声般地大声嚷道。
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本来心里就觉得有点不对劲的周一昂总算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什么,两眼一黑的厥倒在了齐王的怀抱里。
“啊呀呀,瞧瞧,你们快瞧瞧,瞧瞧这美人儿心里多高兴啊一听本王的话,就欢喜的晕过去了”齐王笑得眼睛都差点没眯成一条缝了。
齐王是高兴的见牙不见眼了,他身边的长吏却有些忧虑,“王爷,这个人出现的是不是有些太突然了要不属下先去调查一番,您在决定要不要宠幸他”
“你考虑的非常周到,”齐王对于自己的小命还是非常看重的,他点点头,“确实应该先调查一下。”边说边恋恋不舍地把怀中的病美人转交到一个王府侍卫手上,“在调查结果出来以前,你们一定要照顾好他,绝不能让他出一点事”
自己效忠的主子是个什么样德性,再没有谁比齐王府的长吏和侍卫更清楚了。
他们几乎不约而同地点头保证,一定会照顾好这位咳,贵人绝不会让他在他们的照顾下掉半根汗毛。
得了肯定答复的齐王继续百无聊赖的逛街满心盼望着又有一个符合他审美观的美人儿蹦将出来,恰恰好的落入他怀中而周一昂则被两个齐王府侍卫塞入一辆马车,送回齐王暂时落脚的官驿里去了。
席臻夫妇满脸平静的看着周一昂被送走。
良久,席臻才揽着鲁窈娘的肩膀,温声说了句“娘子,热闹已经看完了,我们也该回家了。”
“嗯,是该回家了。”眼眶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蓄满了泪水的鲁窈娘没有抗拒自己丈夫的亲近,与之同时,在她的内心深处也暗暗地做出了一个对她而言,异常大胆的决定。
作为当今太皇太后最宠爱的幼子,喜好男色的齐王手下自然不缺少各种各样的能人。
半个时辰不到,齐王就把周一昂的一切都了解了个清清楚楚。
知道他目前只是个小小的秀才,唯二称得上北京的只是一个沽名钓誉,与他母亲有私情,暗地里生下了他又不敢认他的镇守爹,以及一个还没有真正成为他老丈人的八品县丞。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看样子这送上门来的美人儿,本王可以安安心心的笑纳了对了,你们查到他是因为什么原因,浑身狼狈的出现在那条街上了吗”齐王像是想到什么一般,又问。
那过来汇报的属下赶忙毕恭毕敬的把席臻和周一昂的恩怨毫无保留的说了出来。
听到席臻这个名字的齐王神情明显带出了几分遗憾的味道。
“哎呀,那也是个美人啊”
齐王几乎是下意识地砸吧了两下嘴,摸着下巴,一副想入非非的模样。
“只可惜他的恩师是松博书院的山长,又有着从龙之功,亲自扶持过本王兄长登位本王就是再怎么心动,也徒唤奈何啊。”
齐王之所以能够活得像现在这样滋润,除了他母后对他的宠爱外,他皇兄,也就是当今圣上的无条件护短也功不可没。
他除非脑子被驴踢了,才会为了这样一个如同烫手山芋一样的美人,惹来自己皇兄的不快。
再说了,席臻可不像周一昂一样,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寻常秀才
席臻因为他恩师松博书院山长的缘故,早早就在京城出了名。
是所有人都觉得前途无量的少年举人,是大家心目中板上钉钉的朝廷栋梁
他可不希望他前脚刚把席臻掳进齐王府,后脚席臻那些已经入朝为官的师兄们就群情激愤的把他给参个落花流水
骨子里狂妄骄纵的齐王虽然并不怕席臻的那些师兄们,但也不愿意因为自己的这一点小小爱好给母后以及皇兄添麻烦。
“求而不得也是一种别样的滋味,唉,别提了,别提了,常言道,没鱼虾也好,今晚,本王就拿这位周秀才好好的打打牙祭吧。”
齐王府长吏的办事效率非常高,在确定了周一昂的人突然出现只是一个偶然后,他很快就熟门熟路的让人把前者洗白白,送上了齐王的床。
为了避免对方扫兴,在此之前,他还特意让人给周一昂灌了药。
周一昂野心勃勃,抱负满腔,怎肯就这样雌伏于齐王身下
自打他醒来,弄清楚自己被带到了什么地方,对方是个什么身份,又打算对他做什么后,就一直没有放弃过拼命反抗
同时也不忘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个底朝天。
如果他早知道自己会出了虎口又进狼穴,他绝不会傻乎乎的跑出来。
归根结底,窈娘妹妹的奸夫席举人就算心里再厌恶他,再想要给他一个教训
也不会像眼前这个荒唐王爷一样觊觎他他整个人
周一昂的性取向十分正常,他只要一想到齐王对他的那份肮脏心思,胃里就一阵翻涌的想要做呕
可是不管他心里再怎样抗拒,整个人再怎样反抗都是徒劳。
因为他的身体本来就在那数十日的地窖囚困中变得异常虚弱。
因此,他的挣扎和反抗在王府长吏贡献的药物加持下,于齐王看来,更像是一种让人流连忘返的情趣
官驿这边,齐王把激烈反抗的周一昂给从头到脚的啃了个干净;席家那边,喝了一大壶桃花酿的鲁窈娘也鼓起了自己全部的勇气,主动扑进了丈夫席臻的怀中,两眼璀璨如星的重复着齐王和狗腿子的那一番“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的对话,强忍羞怯和恐慌的把自己彻底交给了席臻。
席臻有些错愕于鲁窈娘的主动。
因为就在不久以前,对方还是一副战战兢兢的生怕他把她给活吃了的紧张模样。
不过他也没有拒绝。
因为他知道早晚都会有这一天的。
在他决定要加入炮灰分部做攻略对象护花人的那一刻起。
而且,鲁窈娘不论是容貌还是性格都挺符合他的审美观的,他们又注定要在一起一辈子既如此,他又何必在对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主动靠近她后,还半点男儿气概都没有的拿乔呢。
在席臻的积极响应下,两人很是紧张又愉快的度过了一个迟来的洞房花烛夜。
这一夜,酒力渐浓春思荡。
这一夜,鸳鸯绣被翻红浪。
许二丫年纪虽小,但却因为自幼就被父母卖给人牙子的缘故,该懂的不该懂的都懂了个大半。
如今眼瞅自家小姐左右为难,自然自告奋勇的凑上前分忧道“小姐您可千万别这样想”
巴不得自家小姐和姑爷能够好得蜜里调油的小丫鬟急急提醒。
“您该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刚才我把这小匣子送来时,和您说了什么吧”
“说了什啊,你说你说他”鲁窈娘惊呼一声,刚刚才退下去的红晕又再次爬上了她的面颊。
“嘿嘿,看样子您是想起来了”许二丫眉飞色舞地把手中的托盘放到鲁窈娘所坐锦墩旁的圆桌上,“刚才我过来的时候,姑爷可是挑明了说说他迫切的盼望着能够得到您的回应呢您要是现在不把这封信给他,指不定他心里有多焦急,有多难过呢”
鲁窈娘被许二丫调笑的恨不得直接支起靠江的那边花格窗跳下去,她一面掩袖遮脸,一面随手将她刚刚写好的那一纸回信扔进前者带来的小木匣子里嗔道“既然你明知道姑爷在等着这封信,还傻愣在这里做什么,怎么要我请你把信送过去吗”
人小鬼大的许二丫对人们的真实情绪十分敏感再加上她现在服侍的小姐本来就是个城府不深的因此,她一眼就瞧出对方并没有生自己的气,而是心里害羞才会做出这样一副模样吓唬她。
满心了然的她忍不住又弯了弯眼睛,随后才在鲁窈娘的恼羞成怒中,蹦蹦跳跳的去做两人中间的那只鸿雁了。
俗话说得好,有一就有二。
任何事情只要开了个好头,那么所有的一切,自然而然的也就变得顺理成章起来了。
自从通过音律的方式与自己的新婚丈夫席举人有了初步接触以后,鲁窈娘在船上的日子过得越发恣意轻松起来。
成日里,她除了带着小丫鬟许二丫去甲板上赏景亦或者窝在船舱里看书吹箫以外,就是给席举人写信。
两人明明就住在一条船上,却很乐意用这样的方式去认识彼此,去逐步走进彼此的心里去。
通过一天数十次的书信来往,鲁窈娘惊喜异常的发现她的这位新婚丈夫还真可以称得上是所谓的盛名之下无虚士
若非亲身所试,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世间居然会有如此聪明之人
不止琴棋书画无所不懂,连一些颇为生僻的知识也说得头头是道。
心中又惊又喜的鲁窈娘不止一次在许二丫面前感叹,说像席举人这样出色的有为男儿,就是当朝公主也匹配的紧,娶了她,委实是有些可惜了。
对于她的这种说法,她的小丫鬟许二丫却是满脸的不认同。
“小姐,您这样说就是在妄自菲薄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跟鲁窈娘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仆似主人形,许二丫说话也不自觉带上了几分文绉绉的味道。
“公主确实很优秀,咱们家姑爷也确实般配的上但是,姑爷他喜欢的人是您啊正所谓,千金难买心头好,就算皇帝老子的公主再怎么优秀,她也不是您啊不是让姑爷一见倾心并非卿不娶的您啊”www.xiumb.com
鲁窈娘并不是个虚荣心很重的人,但是在听了许二丫那句一见倾心并非卿不娶以后,她还是不受控制的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
“好啦,咱们就别再这里口无遮拦的乱议贵人了要是被心怀不轨的人听到就不好了。”鲁窈娘掩饰性的清了清嗓子,侧眸往支起的花格窗外面望去,她不望还好,一望整个人都变得紧绷起来,“二丫,你过来瞧瞧,瞧瞧看,前面那那是不是是不是姑爷在信里面所说的泽湖县南湖码头”
许二丫闻言,也伸脖顺着鲁窈娘所指的方向,遥遥朝着江面眺望了过去。
“应该就是这里没错了吧,”她先是有些稀里糊涂的应和着鲁窈娘的话,随后,像是想起什么一般,猛然惊呼一声道“啊,我的老天爷啊小姐我、我差点就忘了忘了刚刚去给姑爷送信的时候,姑爷还特地叮嘱过我,让我赶紧服侍您换上嫁衣,说说再过一个多时辰的样子,咱们就要靠岸了呢”
许二丫说这话的时候,急得脑门子上的汗都冒出来了。
鲁窈娘也没想到这么要紧的事情许二丫居然也能够忘记,她气得伸出一指用力戳了下许二丫的额头“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糊涂虫哎呀你这回可真是害苦我了”
鲁窈娘顾不得再去看那已然有了几分轮廓的南湖码头,匆匆坐到梳妆镜前,抓起一把木梳就开始给自己梳头,边梳边说“咱们得赶快抓紧时间了要是误了你家姑爷的安排,别说是我了,就是你家姑爷,也会重重责罚你的”
在不知不觉的时候,鲁窈娘对于许二丫口中的姑爷二字,已然适应良好。
如今情急之下的一声声脱口,更是把她对席举人的信任展露无遗。
如果是以前,许二丫肯定会没大没小的又调侃自家小姐几句
不过这回她可就没那个熊心豹子胆了。
满脸讪讪然的凑将过来帮忙,边帮忙边给鲁窈娘道歉,她也知道自己这回是真的错的有些过了头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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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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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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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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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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