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与恶灵将军战斗招式不足的亏以后,纪小棠总会抽出时间来练些枪法招数,时日尚短,成效不如何显著,但比起当初胡打乱舞的架势俨然有了入门的趋势。
可惜这并没有什么卵用。
墓道里的空间光是走动的确还算宽敞,打斗之间,他使的又是长武器,则显得过于狭隘了。
一柄烁金枪挥舞不开,束手束脚,对枪法本就不高明的纪小棠而言,无疑雪上加霜。配合法术,才算跟两头镇墓兽打了个有来有回。
问题在于,法术和枪芒能够损伤怪物的青铜躯体,可这好像无关痛痒。反观镇墓兽的力气大的出奇,他被那二百多斤的大铜块撞一下,宛如车祸现场,哪怕开光境界的肉身足够强硬,也是差点没忍住吐血。
此消彼长几番过后,纪小棠便有了结论。
除非找到彻底杀死镇墓兽让它们无法再动弹的方法,或者有绝对秒杀的强悍法术,能够一招将其轰成铜渣,否则怎么打怎么吃亏,最后势必是败北葬身兽爪的下场。
很尴尬,两种方案都实施不了。
仙门传承中或许有对付这类诡异法术的法门,但开光境界并不足以达到获取那种信息的权限,也释放不出能把一大坨熟铜轰杀至渣的大法术。
于是摆在纪小棠面前可供选择的法子只剩下最后一种:风紧!扯呼!
“真窝囊!”
纪小棠很气,修的劳什子仙,连两个假畜牲都干不过。
气也没办法,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此行原本目的就是探路,争取到时间给三个凡人撤离后,也就没必要再跟两头怪物置气死磕。
找机会从镇墓兽身上拿回另一柄烁金枪后,将两柄枪变成黄玉簪收起来,纪小棠便脚底抹油准备跑路。Χiυmъ.cοΜ
他看出来了,镇墓兽的速度并不快,自己全速奔跑,要遁走没有多大问题,而这两头怪物活过来已经有一段时间,还仍然留在墓道里,想必由于某些限制它们并不能离开此处。
“回见!”
纪小棠扭头就跑,毫不留恋。
此时墓道深处蓦然有话语声飘荡出来,语气平淡至极,听来略有几分耳熟。
“小朋友,留步。”
“谁!?”
纪小棠脚下一个急刹,止住前冲势头,回首望去,只见甬道深处迸发出夺目的金光,飞速而来。
那光芒的意味无比纯正平和,不带丁点杀伐之气,但是人看了都不会怀疑那其中蕴藏的威力。
两头冷漠阴鸷且强悍的镇墓兽,在金光照耀下,青铜身躯并无肉眼可见的实质性损伤,却是瞬间倒地不动,仿佛被抽走了那份本来就不该出现在死物身上的生命力。
纪小棠呆愣了一霎,旋即很快回过心神,化出烁金枪横在身前摆出防御动作。
防人之心不可无,小心驶得万年船。
虽然金光刚才只攻击了镇墓兽,而且这种法术,看上去颇有光明正大的正派气息,但谁也没规定过恶人就不能使用正道术法,保不齐甬道深处那人会突然来一手出其不意。
“还请高人现身!”他朗声喊道。
脚步声沉稳不紊地由远及近,一名身着素袍的年老道人自拐角的地方走出,手里拎着根木竿,竿上白布飘悠。
纪小棠认出了对方。
“是您?”
他还是用上了比较尊敬的语气,从早餐铺偶遇及请这位老道解惑聊天的短暂交集里,他觉着此人闲云野鹤超然出尘,毕竟不像个恶人。
警醒防备则仍然默默留在心头和手上。
坏人也不会在脑门儿上写明‘老子不是什么好东西’。
“莫要慌张。”老道依旧是那副平淡至极无喜无悲的口吻和模样,很是轻松的姿态,双手微垂。
纪小棠干笑道:“不慌不行啊,正经人大半夜没事谁会往古墓里跑,您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老道士似乎觉得这句话很有趣,笑问道:“你是在骂贫道不正经,还是在骂自己?”
纪小棠因紧张而导致挺难看的笑容凝固着,散也不是不散也不是,生硬道:“咱甭绕弯子,我对墓里的金银财宝或者别的宝贝陪葬品不感兴趣,但我有必须进去的原因,还请前辈行个方便,让我看一眼即可。”
老道问道:“小朋友有进去的法子?”
纪小棠微微愣神:“什么意思?”
“你来。”
老道士招了招手,然后转身向甬道里面走去。
纪小棠稍加思索还是决定跟上,实力对比之下,他没有不听话的理由,因为完全处于被动。
凭刚才金光漫过甬道袭来的速度,眼下明着跑路怕是跑不脱了,打估计也打不过,只能见机行事。万一这看上去仙风道骨一身清贫的老道真的心存歹念,除了以命相博也别无他法。
今晚真是倒了血霉,预料中事关恶灵将军墓难免碰上些麻烦,对此多少有点心理准备,没想到麻烦会棘手到这种程度。
先是两头诡异到超出修仙常识的镇墓兽,接着又蹦出个抬手便秒掉镇墓兽的狠人,他根本看不清这老头的境界,只能感觉到对方站在面前时那股压迫感。
如渊如川,深不见底高不见顶。
……
……
甬道里除了每十步一对的夜明珠,之余似乎便没有任何别的机关。
不知名的老道士走得随意,纪小棠跟在后头也不再如先前那般小心翼翼,只时时刻刻防着老道士的回马一枪,很快走到墓道的尽头。
此处建筑机制类似于多进大宅院里的门庭,比甬道内又开阔了不少,穹高大概六七米,宽得能摆下一座整场的篮球场。
堵在两人前方的,是两扇大门。
很大很大的门。
老道士说道:“贫道云游至此,遥遥便见此方煞气冲霄,细察之下才知这底下竟有数百年前的邪阵一座,更于两所山水旱眼交汇之处养着一头凶尸。正面冲阵诸多死门杀招,委实不易,后贫道以寻脉望气之法,觅得山脉尾端的旱眼所在,从这墓道进入便宜许多,却被这青铜大门挡住了去路。此门高两丈有余,以青铜整体浇筑而成,重逾万斤。门后是那危险重重的墓室,要入墓室,须先开此门。”
“不好开?”纪小棠问了个很白痴的问题。
几万斤重的青铜门,就是不算旁的阻碍直接推开,那也是档极费力气的苦力活儿,何况还牵扯到机关阵法。
老道士说道:“开门容易,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引动墓中的阵法,难。贫道已控制那两头青铜镇墓兽冲撞了两个时辰,这门纹丝未动,其后小朋友你便闯进来了,贫道驱使镇墓兽相迎,无非是想试试来者底细,见你法术正气凛然,便无需防范,打眼一瞧原来还是个熟人,你我之间倒有些缘分。”
纪小棠这才明白,敢情那俩假畜牲身上的创痕是撞门撞出来的。不禁暗暗腹诽,这牛鼻子可不是一般的能钻牛角尖,寻常人哪有这等耐性,拿着两百多斤的铜疙瘩去撞几万斤的铜门,一撞就撞了四个多钟头。
能撞的开才有鬼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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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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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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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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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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