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曹涵的男人随即炸毛,咋咋呼呼道:“两颗面粉团子就敢开口要五万?你怎么不去抢!”
转而又对那名温雅女子说道:“霜儿,一看就是江湖骗子,脸都不敢露,骗一个是一个骗完就跑路,别上当!”
“曹涵!”
温雅女子突然生气,在纪小棠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的时候。
她皱着一对贵气的远山眉,一字一顿说道:“你要跟着,我没有意见,但希望你不要对我的事情插手或者插嘴,你觉得是帮助,我却只觉得搅和。还有,不要叫我霜儿,我和你并没有那么熟悉,我叫袁青霜!”
曹涵明显被这一丝怒意冲撞得措手不及,在他眼里,这是毫无征兆也毫无道理的。
所以他有些慌张。
纪小棠心头则另有想法,原来这个女人便是袁青霜。聊天时偶然听宋翘楚说起过,俩人是非常要好的朋友,是她在国内为数不多的可以称之为闺蜜的两人之一。
钟汉升的孙女钟紫葳是其一,袁家嫡系二小姐便是其二。
只是纪小棠闹不懂的是,堂堂的袁家千金,如何鬼使神差走到露川巷此等下九流的地方的。
莫非家中的病人情势当真焦灼到令宋城四大家族排第二的袁家都焦头烂额?
听了曹涵的贬低,纪小棠本想对三人进行驱逐,但念在袁青霜与宋翘楚的交情,以及自己跟纪云那个女同学也算颇有缘分,
便收敛了怨念,漠然说道:“信则出手,疑则自行离去,不是什么强买强卖的生意,犯不着诋毁,小老弟。”
袁青霜赶紧道歉:“先生,这人与我并非同行,他说错的话希望您不要记在我们账上。”
纪小棠故意老气横秋的说道:“你这小姑娘倒是开眼,听你的意思,是打算买下丹药了?”
袁青霜从包里取出一个小本本,唰唰几笔,然后撕下一张递给他:“这是五万国币的支票,国内大部分银行都可以兑现。”
纪小棠拿着支票把两粒药丸交回,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笔买卖便算是成了。
袁青霜的果断在纪小棠意料之外,但又在情理之中。
不能说人家钱多人傻,既然走投无路到露川巷来碰运气,自然不舍得放弃任何一丝可能存在的希望,哪怕自己的行为看起来容易显得愚蠢。
“倒也是个孝女。”
纪小棠颇有感触,便生出好意,特别向袁青霜提醒道:“若是担心我卖了你骗人的假药,不敢给病人喂服,也可用一碗温水将药融化,分每日四次的量均匀涂抹在病人太阳穴。琇書網
只是如此,药性吸收大打折扣,只能使病人苏醒而无法根治。
到时若小姑娘信得过,可以找你们宋城的名医钟汉升再要药丸,把病情与经历告诉他,至于他能不能猜到我的身份来寻我,就是你们母女的命了。”
袁青霜想了想,静默点头。
她虽然急,却也没到失去头脑的地步,这话只能半信半疑,也存着对方故意拿话诓骗自己再买两粒的顾忌。
有些话心知肚明即可,说出来就变味了,曹涵似乎不懂这个道理,也许懂但懒得多想,傲慢道:“装神弄鬼!你认识钟老先生,还用在这种地方坑蒙拐骗?
还让钟老先生来寻你,好像你比钟老先生还高人似的!”
袁青霜是彻底不愿理睬这货了,张嘴从不过脑子,直接叫上表妹:“谢过先生的药了,小珠,我们走!”
等曹涵追上去,论他再如何赔笑搭讪,也无法得到温雅佳人的一句回音。
凌珠则是三步一回头,杏花眸子努力打量着墙根那个遮头掩面的人,灯光昏暗,瞧不清晰具体的轮廓,但她总觉得那道身影越看越像救过自己的大哥哥。
纪小棠将支票揣进裤兜,收拾布包打算回家,刚把包袱打结绑好,抬头迎面对上了巷口曹涵阴狠的目光。
这家伙数次搭讪都没能撬开袁青霜的嘴,理所当然的把恨意转移到了卖药的人身上。
纪小棠心神泰然,反正自己马上就溜了,这里的人都不知道他的身份,就算想找麻烦也得先找得着他才行。
“小伙,今天赚大发了?”临走时,隔壁摊位的中年摊贩笑着问道,这些人对买主冷淡,同行之间反而有说有笑,无论陌生熟悉。
在外都说同行是冤家顾客是上帝,露川巷里全是颠倒着来,当真是个怪地方。
“洒洒水。”
纪小棠有盐无味的笑着回了一句,背上包袱径直离开巷子。
这个回答并非他随口敷衍,也不是看不上刚到手的五万块钱,平心而论,摆摊三天算下来每天过一万的收入,成本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属实算没少赚了。
然而纪小棠需要的是足足一百万。
至此,他已经完全丢掉了黑市卖药的算盘。总不能指望整个宋城家有顽疾怪病的人都来露川巷,并且都能相信他的药丸出钱购买。
此举,并不可行。
……
袁青霜与表妹在卧室里对着花五万块钱买回来的两颗小药丸一起发呆,姐妹俩都迟迟没有一个人敢拿定主意。
毕竟是黑市里的玩意儿,弄得不好,没能消灾解忧不说,再让情势更加恶化,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袁青霜更不敢拿自己母亲的身体冒险。
最后凌珠给了她勇气:“要不,我们就用那个人说的保险的方法试试吧?当然我只是提个建议,表姐,信不信他还是要你决定。”
袁青霜双手托着下巴又纠结了半晌,起身道:“那就试一试!”
母亲受惊吓长眠不醒已经持续两年之久,随着精神上的沉睡,生理上的问题也相继出现,眼下手足肌肉出现肉眼可见的猥琐,长期卧床,背后还生出了几处疮疤。
医院始终拿不出明确有效的治疗方案,只让她们每天在病人旁边说话,尝试用过往令人印象深刻的共同记忆来唤醒,再拖下去,真不知要到何年何月。
万一人还没醒,身子先扛不住了……
袁青霜没能朝下想,当即让下人送来一碗温水,融入一粒药丸在水中。
表姐妹先后走进了另一间卧室,由于住着病人,这间卧室早被改造成病房,大床上安静躺着一名中年女人。
即便处于沉睡状态,素面朝天的女人仍然散发着一种雍容高贵的气态,样貌更是与年轻的袁青霜难分上下。
其沉睡前的风华姿仪,凭此可以一叶知秋。
这位,便是袁青霜的生身母亲,曾经出云药业大权在握的掌舵人,宋城身价最高的女性,没有之一。
从她昏迷后,为了不使大权旁落,年纪不过二十四刚刚国外归来不就的袁青霜,接过了母亲的衣钵继位成为出云药业的第二任总裁兼董事长。
接手出云药业的职位之后,袁青霜才深深感受到母亲的强大,要说她也是常青藤名校的商业管理高材生,处理起公司繁杂事务时,竟然时常力有不逮。
所以她迫切希望母亲能够醒来,出了血浓于水的亲情之外,多少也有那么一点点想偷懒的私心,毕竟也才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
按照卖药人说的方法,袁青霜亲手把四分之一的温水涂抹在母亲左右两侧太阳穴,原本是不抱希望的,可涂完之后,母亲长久以来未有动作的身体,居然皱了皱眉,动了动手指!
“小珠,是我的错觉吗?”
“好像不是,我也看到了……”
袁青霜和凌珠盯着女人在床单上来回抚摸了两下的手指,震惊不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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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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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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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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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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