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马上过去!”宋以秋也大声的回应着虞茉儿。
“这披风便送于你了,这药膏一日要用三次,可千万记住了。”宋以秋指着暗红色的药瓶,关切地说。
男子应声点头。
宋以秋伸手取下头上的银凤缕花长簪。
“我没有办法带你回府,只希望这支银簪能使你生活不再像从前那般艰难,若下次再遇见,可不许再像你现在这般模样了,知道了吗?深。”宋以秋将簪子递给男子,语重心长地说。
男子迟疑了几秒后,伸出手颤颤巍巍的接过。
宋以秋与虞茉儿渐行渐远,男子的眼里只有宋以秋一个人。
他缓缓的站起来,静静的伫立在原地,深情地注视着那抹青绿色背影,一丝水润的光斑在眼底隐隐闪烁。
渐渐的,那两团背影慢慢的涌进了白蒙蒙的雾里,转眼便消失不见。
男子弯腰将药瓶和簪子拿起,右手伸到背后将隐藏在腰后的黑色长靴拿了出来,三两下穿上后,静悄悄地往一条巷子里走,边走边将贴在耳朵上的几块仿冻伤布条撕掉。ωωω.χΙυΜЬ.Cǒm
蒋府。
“小少爷。”门口两位小厮恭敬地行礼。
男子点头回应。
“助城,准备些热水,我要沐浴。”男子紧紧攥着着宋以秋的披风,不冷不热的对一个冷面的高瘦男子说。
“是,南少爷。”
暗黄色的圆木桶里,飘着一缕缕热气腾腾的雾气。
男子伸出修长厚实的双手,轻动手指,三两下就将外衣脱掉。
微弱的灯光下,男子高挑修长的身影被浅浅的倒映在墨色屏风上。
修长的宽肩上,肌肉线条流畅又分明,一条深深的锁骨明显的凸在滚动的喉结下。结实有力的手臂安静的垂在身侧,腹部两侧一条浅浅的人鱼线直直的没入长裤下。
他抬手将长裤褪下,移动着颀长匀称的长腿,抬腿将偏白的身躯放入暖烘烘的木桶里。
他宽大的手掌撩起一捧水,仔细清理着脸颊的污渍。
不时,一张光洁白皙的脸庞便现显了出来。清澈的目光下不含一丝杂念、俗气,温柔的似乎能包容一切,就像春日里荡漾着微波的清澈湖水,也像不时散发着淡淡光亮的弯月亮。
他那不苟言笑的脸庞上透着棱角分明的清冷与孤傲。
一颗一颗水珠顺着他的脸颊流向锁骨。
他扭头看向放在地上的暗绿色披风和长簪,忍不住勾唇,一字一句道:“宋以秋?”
她也没有蒋老爷口中所说的那么恶毒。
他昨日刚从生活十几年的南阳回到京城,一回蒋府,蒋大人便为他安排了新任务。
今日听闻宋以秋在林渝街为乞丐发粥,于是他精心乔装打扮后,在雪地里装疯卖傻,从而能更好的观察宋以秋。
他万万没有想到宋以秋会忽略他臭烘烘的味道;没有想到宋以秋会不嫌弃他而摸他的头;没有想到宋以秋会为他拿药和粥,还将身上的披风和簪子送于他;更没有想到宋以秋看到他这副脏兮兮的模样,会难过的要哭。
南辞深一阵干笑,其实她并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南辞深想要让她看到的罢了。
她居然真的信了。
“还没有见过这么傻的人。”南辞深抬手穿上青碧净面缎袍,一边责备着宋以秋,一边小心翼翼地将她的披风藏在柜子后,又伸手将簪子放在腰间。
他摸着腰间的簪子,止不住的笑,骄傲的小眼神里充满了浓浓的爱意,分明是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
却硬要说人家傻。
他随意将药瓶扔在桌子上,推开门后,又恢复了冷洌的模样。
“辞深,人你也见过了,那就开始行动吧。”一位锦衣华服的中年男子语重心长地对着门前的南辞深说。
“是。”南辞深面无表情地回答着。
“对了,去将我几日前让你制作的毒箭拿来给助城,确保明日万无一失,定要将这宋以秋给我除掉!”蒋大人一脸凶狠,双手还在比划着。
南辞深明显一愣,慢条斯理地说:“我的目标是温景知,不是宋以秋,我不想伤害无辜的人。”
蒋老爷眸色瞬变,眼神也变的阴森起来,“辞深,你要违反我的命令?”宋老爷言语中尽是威胁。
南辞深立马跪下,小心翼翼地说:“辞深不敢,我会按照您的意思做。”
蒋大人冷笑着摸向他的头,神色冷厉可怖,令人望而生畏,“这才乖,我养你十几年,可不是白养你的,记住了。”
蒋大人转身离开。
南辞深望着蒋大人的背影,眉头紧皱。
也只会拿这种理由来威胁我做我不想做的事,一直以来都是南道长教我的读书写字、习武练功,你养我了什么?不过是每年会给我些银两罢了,我会将这些银两十倍还与你,不会再替你做任何事!
“深哥哥!你回来了,桐儿好想你!”一个娇小的女孩,甜甜的喊着,一路小跑过去,抬手紧紧抱住南辞深的腰。
女子月眉星眼,浅笑含春,一身素色布裙,头上了无点翠,虽是小家碧玉,却有着清水芙蓉般曼妙姿容。
南辞深浅笑着摸向她圆圆的脑袋,一脸宠溺,“是啊,我回来了,桐儿过的还好吗?”
“不好,蒋凌和蓝荷一直都在欺负我!”小姑娘眼中有泪涌出。
她口中所说的是蒋老爷的正室和蒋老爷的儿子。
几年前他曾回过蒋府,他看见蒋凌一直在用手揪小姑娘的辫子,小姑娘还一脸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她紧紧咬着嘴唇,泪水已经落在了嘴边。
而蒋凌则是一脸得意,还加重了手上的力度。
南辞深直接过去将他的手上打掉,解救了小姑娘。
从小姑娘的口中得知:小姑娘是蒋老爷与外边的女子所生,自来这府里,便一直受蒋凌与蒋夫人二人的欺负。
因为蒋老爷从没有阻止过蒋凌和蒋夫人对小姑娘实施暴力,所以两人也越来越嚣张,随时随地都会拿小姑娘出气。
十几年来谁都没有阻止过他们的行为,南辞深第一次回府便阻止了蒋凌的暴力行为,于是小姑娘渐渐依赖上了他。
刚来府上的南辞深三天后便去了南阳,唯一的一缕光不见了,小姑娘难过又害怕,她日日盼望着南辞深,终于将南辞深给盼了回来。
“桐儿不要怕,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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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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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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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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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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