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靠想象把他画出来吗?”
温景知看出了她的犹豫。
宋以秋沉默了片刻,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有些难,但我可以试一试。”
再专业的画手也必须得有个参照物,若只借凭空想象而作画,那确实有一定的难度。
宋以秋皱着眉,努力回忆南辞深的面容。
一番操作下来,轮廓是画了下来,就是细节与五官不清不楚的。
温景知细细观赏着画,淡淡开口,“重新画吧,我需要清晰细致的画,这样才不容易在后面的调查时出错。”
宋以秋垂下了头,转身将画撕掉,揉成一团后,轻轻一丢。
“可我只凭借想象力是画不出的。”
温景知目光微动,瞥了一眼她叹息的模样。
“谁说这次还要靠你的想象了?”
宋以秋摸着脑袋,“什么意思?”
温景知转过身,一脸神秘地指了指她的屋子。
“你在屋子里画,窗户不要关,我把他叫过来谈话,你只管画我们两个,着重点画他,若是被他所发现了,就说你在练习画画。”
宋以秋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温景知转身去寻找南辞深。
此刻的南辞深正坐在树荫底下乘凉。
“南公子,你可方便?”
南辞深缓缓睁开眼睛,对上温景知深邃的眼睛。
“温大人,你请说。”
温景知注视着南辞深,微微颔首。
“秋儿做了些甜品,特意请南公子前来品尝。”
南辞深思索片刻,“那就替我谢谢宋小姐的好意,辞深不喜吃甜,就不奉陪了。”
温景知勾唇,眼神冷清清的。
“是吗?可秋儿给我下的命令是必须把你带到,还请南公子跟我走一趟。”
南辞深微愣,他抬眸,瞥了温景知一眼。
这温景知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忽地,南辞深就笑出了声。
他咬牙切齿地说:“那就走吧,温大人。”
南辞深特意加重了后面几个字的读音。
“尝尝吧,都是秋儿所做的。”
温景知指了指院子里石桌上各类各样的甜品。
南辞深犹豫着坐下。
这到底是做什么?难道真的只是尝甜品?
南辞深望了一圈,都没能看到宋以秋的身影。
“宋小姐呢?”
温景知指了指桌上的鲜花饼,漫不经心地说:“可能还在伙房吧,南公子尝尝这个鲜花饼,这些都是秋儿特意为南公子准备的。”
这些可都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加过料的。
温景知没能想到,特意为宋以秋学得的一身厨艺,第一次却用给了南辞深。
南辞深半信半疑地点头,轻轻拿起一块放入口中。
霎时间,咸味像炸弹般蔓延开来,直冲脑门。
南辞深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
温景知则在一旁得意地笑。
“嘶……这怎么这么咸?”
“可能是秋儿误把盐当成了糖,不如南公子你再尝尝别的。”
温景知垂眸,轻声安慰,实则内心已经得意到不行。
南辞深强忍着把口中的那一口鲜花饼咽下去,急忙拿起一块蛋黄酥,试图用蛋黄酥缓解巨大的咸味。
可这蛋黄酥才刚咬上,里面的辣椒汁便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南辞深愣在原地,一脸震惊。
温景知赶忙将事先备好的手帕递给他。
“不要慌,这是秋儿最新研究的甜品,哦不,辣品。”
正在暗中作画的宋以秋:是我,是我,都是我……
南辞深轻轻擦拭着嘴角,倒吸一口凉气。
温景知顺手递给南辞深一杯茶,“南公子,喝些茶吧。”
南辞深小心翼翼接过后,直接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
“噗……”
南辞深刚入喉的茶水,瞬间吐了出来。
“这是茶吗?这是白醋!”
南辞深满脸错愕,一副惊慌失措的受惊之态。经过这几番的折磨,他的脸上早已没了血色。
此刻他正大口地喘着气,眼神透露着无奈与绝望。
“是吗?那实在是对不住了,要不再为南公子倒些别的茶水?”
温景知轻轻挑眉,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南辞深缩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温景知,你就是在故意整我,对吗?
南辞深抬手,做出了拒绝的手势。
“不必麻烦温大人了,这白醋味道也很是不错。”
南辞深脸色阴沉如水。
温景知紧紧盯着他,没有说话。
南辞深抬眸,跟他对视。
“宋小姐什么时候来?”
温景知望向暗地里作画的宋以秋,眉头微蹙。
“快了。”
南辞深叹了口气,转头去欣赏身旁的鲜花。
“南公子,我可否问你几个问题?”
南辞深别扭地转过头,神色平静。
“当然可以。”
温景知向前走了一步,靠近南辞深。
“南公子的父母可曾在世?”
南辞深神色骤变,脸上仿佛凝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此刻变得格外冷峻。
他的父亲在宅子里埋着,可母亲呢?是是生还是死呢?他好像从来不曾寻找过。m.χIùmЬ.CǒM
他再抬头之时,已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已双双离世。”
但南辞深的神态与表情却尽收入在了温景知眼底。
温景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那么南公子在未去南阳山之前,是靠什么谋生的呢?”
南辞深听着温景知的话,瞬间明白了他的用意何在。
南辞深勾唇轻笑,“之前在酒楼学艺,学得了一手好厨艺,便用这厨艺谋生。”
温景知在原地徘徊着,是厨子,跟调查的结果一样。
“我看南公子举止投足间就像位真正的公子,想必南公子之前定是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吧?”
温景知在一步步套他的话。
南辞深忍不住大笑。
“温大人言重了,不过是我喜安静,动作轻缓了些罢了,大户人家吗?我可不是。”
南辞深抬手将手边的茶盏拿起,面无表情地将剩下的白醋喝光。
南辞深喝茶之时,也在一直看着温景知,这眼神坦诚、真切,淡定从容的回答,无疑让温景知更加怀疑。
宋以秋在暗地里将最后一笔带过。
南辞深的模样,完整地呈现在了宣纸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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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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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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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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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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