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服老板漫不经心地抬头,面对温景知严厉的质问,他只轻轻看了一眼温景知,便不慌不忙的摇了摇头。
“那位只是来我店里买婚服的客人。”
温景知板着一张脸,毫无表情的面容上,透着冷酷和漠然之色,一双冷冷的眼睛里,闪动着愤怒和失望之意。
“他到底是谁?”
温景知依旧逼问着婚服老板。
“我说了,只是客人。”
温景知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紧紧握住剑鞘的手稍一用力,那锋利无比的长剑便被架在了婚服老板的脖子上。
“你说不说!”
温景知几近疯狂,他愤怒的直发抖,嘴角也在微微的抽搐着。
他现在的模样与他往日不苟言笑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婚服老板盯着长剑,不自觉的咽了下口水。
他虽害怕,但也不能出卖朋友,他看了一眼温景知旁边的男子,也就是皇上。
他觉得这位男子慈眉善目,像是大人物,所以他坚信这位男子应该不会让自己受伤。
他哆哆嗦嗦地开口,“只只是客人。”
“啊……”
如同当头一棒,痛苦、无奈、彷徨、无助、伤心,这些通通交织在一起,像一个个响亮的巴掌,沉重且用力地打在了温景知脸上。
他的手掌突然不可控制地剧烈颤抖着,剑落在了地上,发出了巨大的声音。
他瘫坐在地上,绝望得像掉进了没底儿的深潭一样。
皇上赶忙上前,扶起哭的稀里哗啦的温景知,然后抬头十分抱歉地对婚服老板说:“实在不好意思。”ωωω.χΙυΜЬ.Cǒm
边说还边不停的鞠着躬。
婚服老板连忙摆手,示意皇上不用如此恭敬。
其实自己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究竟是什么会让一个男子如此狼狈?
婚服老板叹了口气,弯腰将脚边的青霜剑捡起来,递给皇上。
“唉,看你们这样伤心,我就给你们指条明路吧!”
温景知迅速将头抬了起来,聚精会神地看着婚服老板。
“那人呢,我也不大认识,他今日来我这里是为他的夫人挑选婚服,想是快要成亲了。要不然你们这几日多留意留意,看看哪家办婚事了,就往那家找,这是我唯一能够帮到你们的了,其余的,我真的不知道。”
反正南辞深是在山中,就算办婚事了,他们也不可能知道。
皇上:这说了跟白说一样,来婚服店,不是为了成亲,还能干嘛?
温景知慌乱地站起身子,闭上眼深呼了一口气后,又睁开眼,“好,那就找。”
等走出婚服店后,温景知突然语重心长地对着皇上说:“皇上,我先送您去南阳宫。”
皇上:很好,还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
“不着急,先去寻找秋儿吧,我知道你很着急。”
温景知猛然抬头,眼底闪过了一丝不可置信的意味。
“那南阳王怎么办?”
“只要他还健在,就不着急,走吧,寻找秋儿。”
————————
宋以秋有滋有味地吃着东坡肉,可就在那一瞬,她突然想到了什么。
“你去过京城吗?京城也有一家酒楼,他做出来的东坡肉,味道跟这个一样。”
南辞深看着她,目光闪动间,似乎翻腾起无数丝丝缕缕的情愫,复杂而微妙,令人难以洞察分毫。
“哦,我忘了,你去过……”
宋以秋反应过来后,极不自然地摸了摸头。
她说的是她分给他粥的那次。
宋以秋继续自顾自的说着。
“虽然山下的街市与京城的街市差不了多少,但是我还是喜欢京城,因为京城有我爹,我兄长,虞姐姐,还有……”
还有温大人。
她没敢说出来,她怕南辞深又会因为她说了温大人而欺负她。
南辞深不动声色地为她收拾她吃过的剩渣,“还有什么?”
“还有桂花糕。”
她抬头笑了笑,眼眸闪着清澈的光芒。
“明日就给你买!”
南辞深看着笑的如此灿烂的宋以秋,不自觉的就提高了一些音量。
可宋以秋却没有那么开心,反倒又低声的哭了起来。
“我想起来了,今日……”
宋以秋抽泣着。
“今日是我爹的生辰。”
南辞深叹了一口气,将她拉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低声安慰她。
“好了,不哭,我会让你回家的。”
回家?她有些不太相信。
这个人阴晴不定的,有时会听她的话,有时会凶她,有时还会逼她做她不想做的事。
她有些怕他。
“不是说你也是被拐来的吗,那你的家呢,在哪儿?”
我的家?
南辞深的脑海中迅速闪过幼年时亲眼看到家破人亡的画面,跟蒋宽的交易,再到跟南道长的温馨时刻,蒋宽的下毒,温父的死亡,助城的手指,湘容的替代……
家?他还有家吗?
他的眼神里透露着呆滞,眸底黯然失色,犹如枯井一般。迟滞而麻木的双眼中,泛出一种万念俱灰的绝望与恐惧之意。
他愣在了原地,久久不能回过神。
“你……你怎么了?”
宋以秋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于是赶忙伸出手在他面前摆晃,试图唤醒他。
“没没什么。”
他回过神来,眼神躲闪。
他伸手拿起她剩下的残渣,摇摇晃晃地往屋外走。
是啊,他还要报仇,还要利用宋以秋报仇,怎么……怎么能爱上她?
眼看南辞深越走越远,宋以秋撑起手掌,大声问,“唉,你干什么去啊?”
这是哪儿说的不对吗,他怎么变成了这样?
南辞深没有回头。
“给你买,桂花糕。”
宋府的膳厅内,宋洛衡与宋老爷端坐在一桌美味佳肴旁。
“爹,你就吃一些吧!”
宋洛衡看着面容憔悴的宋父,心里一阵难受。
宋老爷闭着眼睛,无力地摇了摇头。
今日是他的59岁生辰。
与往年热闹的生辰对比,这次的生辰冷清又凄凉。
宋老爷还记得秋儿要在他生辰之时,亲手为他做菜的,可现如今……
宋老爷无声的抹了把泪。
他这次没有下请柬邀请任何人,唯独宋以秋。
他的手边有一张正红色的请柬,里面工工整整的写着:‘受邀人:我的女儿宋以秋。’
可惜,请柬送不出去,宋以秋也不会收到。
“爹,下令吧!不能再等了!”
宋洛衡用力将筷子拍在了桌子上,发出的巨大声响似乎也在彰显着自己的不满。
宋老爷紧咬着下唇,无力地摇了摇头后,抬手就一个巴掌一个巴掌地往自己脸上拍。
“爹!你这是做什么!”
宋洛衡大惊失色,急忙阻止宋老爷的动作。
“其实……只能暗中寻找秋儿,是有另一个原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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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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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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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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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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