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走了。
要去找程依。
才站起来,田恬就抱住了他的腰。
慕思凡转眼一看,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过来,恢复了意识。
药效过了。
“放开。”慕思凡说。
“慕总,是你救了我。”田恬说:“我不知道怎么才能谢你。”
“用不着,不关我的事。”慕思凡说。
田恬咬着牙,眼里全是泪,她用一双水汪汪的杏眼,看着慕思凡。
“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她说:“可你要是不担心我,你为什么守着我,为什么等我醒过来?”
她抓住了慕思凡的手,跪在床榻上,身上的被单滑落了,曼妙的身姿暴露无遗。
她没有半点的羞耻之心,抱住了慕思凡。
抱得死死地,不想让他走。
“你想干什么?”慕思凡有些惊讶。
“如果没有你,我不敢想象今晚之后,我会是什么样。”田恬说:“我想谢谢你。”
她舔舐着慕思凡的耳垂,像是一个寻求安慰的小野兽。
不顾慕思凡的抗拒,她吻上了他。
“很好,这一套很高明,但我对你,没兴趣。”慕思凡把她推开。
他哪有心思去管你楚楚可怜,满脑子都是程依。
他转身走了。
走到卧室门的时候,田恬赤着脚,冲过来,从后面抱住了他。
“慕思凡,你胡说,你敢不敢转过来,看着我,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她双手抱着他的腰肢,踮起脚,把双唇贴在他后颈裸露的肌肤上。
不仅是柔软的双唇,还有滚烫的热泪,一并从此处,融入了慕思凡的身体里。
慕思凡恼火了。
他是个怕脏的人,口红的印子也算了,现在什么鼻涕眼泪都往我身上蹭,你当我垃圾桶啊。
他掰开田恬的手,猛地转身。
怒骂卡在牙关,没骂出来,他看着田恬的躯体,看着她白得发光的肌肤,把眼睛撇过了一边。
什么叫玉体横陈,什么叫媚骨天成。
他算是见识了。
男人是视觉动物,这样的冲击力,极具诱惑性。
只怕没几个人抗拒。
田恬毫不犹豫,亮出了自己的资本。
她为的,就是慕思凡这一刻的犹豫。
“你为什么不敢看我?”她问道。
慕思凡说:“你把衣服穿起来。”
“我不。”田恬双手攀在他的脖子上,说:“你敢现在出去,我就这样,跟着你出去。”
“你在威胁我?”慕思凡看着她问。
“你对我有感觉。”田恬说:“你自己心里清楚。”
“放开。”慕思凡抬起头,冷声说着。
他不敢伸出手去碰她,或许觉得伸出去,就收不回来了。
他稍稍仰起头,不看贴在怀里的这个人,觉得有些恶心。
田恬踮起脚,吻上他的喉结。
“我不求你负责。”她轻声说:“我喜欢你,你早就知道了,你不要把我想的那么复杂,我做这些,真的只是因为喜欢你。”琇書蛧
慕思凡像是一个铜做的雕塑,一动不动。
“你在嫌弃我么?”田恬说:“我没你想的那么肮脏,我很干净,至少比你的程依,要干净多了,她在嫁给你之前,都跟过多少男人了,你自己数过吗?就凭这一点,我就比她强啊……”、
“闭嘴。”
慕思凡终于伸出了手,把她推开了。
要不是绅士风度,或许就打她了。
他用力过猛,田恬像是被抽掉了骨头,瘫倒在地毯上。
“一个人,是不是干净,不是用下面来衡量,你在鄙视你自己,你知道吗?你这颗心,生来污浊,你觉得自己干净么?我跟你没什么可说的。”慕思凡冷哼一声,“就你这种层次?我,慕思凡,暖床也看不上你。”
他把西服外套脱下,扔在田恬身上,大步走了出去。
慕思凡疾步走着,带起了一阵薄凉的风。
他的外套很厚重,这样砸下来,田恬觉得浑身如刀割一般。
“我成功惹怒了你。”田恬嘲笑地说:“我戳中你的心了,其实你在乎,你比谁都在乎,你嫉妒杨骁,你在嫉妒一个死人,慕思凡,你的层次,高不到哪儿去!”
慕思凡没有为她的话有片刻的停留。
他像是一阵刺骨的穿堂风,把人吹得骨肉分离,转眼就走了。
田恬披上了他的外套,为了自己刚才的话,追了出来。
她看着慕思凡的背影,赤着脚跟着。
突然间,慕思凡停下了脚步。
田恬撞了上去,头磕在他的后背上,晕头转向。
慕思凡一直是冷漠疏离,无比淡定。
刚才那样的场景下,他都像是一个假人。
现在,田恬站在他的后背,都能感受到来自他的慌乱。
从心开始,那种慌张的感觉,从他的每一个毛孔散发出来。
田恬踮起脚一看……
程依从正面而来,与慕思凡面对面,站在哪儿。
程依是来找吴雪的,二楼已经搜遍了,没有。
她打算三楼一个一个客房找。
没想到,才走上来,就看到了这样的慕思凡。
他的领带乱了,外套披在了另外的女人身上,他的脸上,耳垂上,喉结上,有别的女人的唇印。
这个女的,只是披着他的外套,里面是完全真空的。
两条白嫩的腿,直直地从黑色的西服外套里伸出来。
从慕思凡慌张的脸上,可以看出来,他正在心虚。
慕思凡确实心虚。
他多希望程依说一句话,多希望她像街面上那些泼妇一样,冲过来,揪着田恬的头发,就开始往死里打。
如果那样,他或许会很高兴。
或者冲过来,咬着牙,愤怒地甩自己一巴掌。
这都顺利地展开一些情节,为他的尴尬,缓解一下。
田恬精明地站到了慕思凡的身侧,带着骄傲的神色,看着程依。
她开心。
被羞辱的无助都消失了。
程依目光扫过两人,最终定格在慕思凡的脸上。
卧槽。
她在心里骂了几百句脏话。
她满目望去,全是火光四溅。
田恬,那个披着慕思凡外套的女人,被她脑补出了一千种虐杀的画面。
好气。
这辈子没那么气过。
气得控制不住自己,拳头已经紧紧地握起来了。
卧槽。
慕思凡心里也飘过了无数的脏话。
她居然没反应么?
失望如海里的浪,淹没了他的心。
她竟然没有反应?
一句话也没有?就那么站着,冷静地看着。
像是在看两个陌生人。
慕思凡狠下心,抬起手,揽住了田恬的肩膀。
虽然他碰也不想再碰这个人,比起这个,更不想看到程依毫无反应。
怎么会毫无反应。
她当自己是老公吗?
多少天没见了,在过去的这些天里,我没有一分钟不是在想她。
吃饭想她,睡觉想她,连呼吸间,都能闻到她的气味。
夜里辗转反侧睡不着,一有空盯着手机屏幕,生怕错过她发来的信息。
每一根头发丝,都在想念的这个人,竟然对自己的这幅模样,没有任何反应?
慕思凡觉得,所有的真心,对她的疼爱,都喂了狗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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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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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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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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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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