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宇凡与慕思凡坐在餐桌边上,你看我,我看你,脸色都不好,一个凶如钟馗,一个皱眉沉思。
程依在厨房里,给新来的慕宇凡煮面。
这是一个开放式的厨房,抬眼就能看到餐桌,能观察到两人的状况。
“思思,今天是周末,我以为你没活动,想约你去打高尔夫。”慕宇凡首先打破沉默。
“以后你别来这儿。”慕思凡说。
“哦。”慕宇凡看了看程依,再转回慕思凡脸上,“什么叫炮友?”
他算得上是从小在国外长大,才回国不久,对于某些词,他害怕自己理解有偏差。
“面好了。”程依把面端到他面前。
“程小姐,你告诉我吧。”慕宇凡不死心。
程依说:“就是……”
“什么也不是。”慕思凡说:“你再胡说,我立刻把你的东西,冲进下水道。”
“立刻回去收拾你的行李,乖乖滚过来,如果我晚上回来见不到你,你知道后果。”慕思凡决定放大招了。
“好。”程依咬牙答应了,接着说:“一人一间房,要自由要人权!”
慕宇凡笑着说:“这个我支持你。”
“你有提条件的资格吗?”慕思凡问。
程依说:“对我们的这种关系,你必须做到绝对保密!不能影响我的声誉,对我的个人生活,我的正常社交活动,你不能过多干预。”
“嗯。”慕宇凡点头说:“你说得很有道理。”
“没得商量。”慕思凡说:“规矩是我定,不是你定,你别反客为主,主动权掌握在我手里,你只有乖乖听话的份。”
他嗤之以鼻,什么叫做影响声誉,要影响也是影响我的声誉好吗?你算什么……
程依说:“反正我丑话说在前面,你要是强迫我,违背我的意愿,我对你不客气,坚决以暴制暴。”
慕思凡抬起下巴,斜眼看她,蔑视之极。
“哥,我们走。”他拉着慕宇凡走了。
程依看着他趾高气昂的模样,只能无奈地摇头。
这个慕思凡,为什么总是喜欢威胁别人。
“你非要我住进来,到底安的什么心?”程依扯着脖子喊。
不是说过了,自己这样的姿色,进不了他慕家的门,入不了他的法眼吗。
不是应该很嫌弃,用完立刻丢弃的吗。
说的跟做的不一样。
慕思凡拉着慕宇凡,淡定地走着,回她说:“你别自作多情,你突然去慕氏应聘董事长助理,安的什么心,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像你这样的,就是一颗毒瘤,防不胜防,与其放任你在外,不如放在身边,时刻盯着你,看你能起什么大浪。”ωωω.χΙυΜЬ.Cǒm
他站在电梯里,回过头,拿着鼻孔看人。
电梯门缓缓地合上,慕思凡那个欠扁的表情,也渐渐消失了。
“思思,你不是那么想的,对吧?”在电梯里,慕宇凡问。
“哥,你别管。”慕思凡说:“那个女人阴险毒辣,你离她越远越好。”
阴险毒辣,所以发展成为炮友,所以让她搬到同一屋檐下,同吃同住。
果然说得过去啊。
慕宇凡理解无能。
“对了,你没问她你们分开之后的事吗?”他说。
比起程依的姿色,慕宇凡还是对她的经历和背景更感兴趣。
慕思凡说:“没问。”
哪里来得及问了。
从见到这个女人开始,不是斗嘴,就是肉搏,一句正经的话,也没说过。
不过……
对于程依在浴缸里的反常现象,慕思凡已经记在心上了。
“哥……”他问:“如果一个人,经历了一件可怕的事,例如说生死难关之类的,有没有可能彻底变成另一个人?”
“那要看是什么事了。”慕宇凡说:“在我们的研究中发现,有一部分人,在经历了重大的精神打击,或者是心理创伤之后,会发生创伤性应激障碍,简称ptsd。”
“具体表现呢?”慕思凡说:“说简单些。”
他们已经从电梯下来,坐在了车里。
慕宇凡认真地解释说:“简单地说,ptsd的症状有,恶梦、性格大变、情感解离、麻木感包括情感上的禁欲或疏离感、还有可能发生失眠、逃避会引发创伤回忆的事物、易怒、过度警觉、失忆和易受惊吓等等情况。”
慕思凡把每一项,都往程依的身上套。
发现竟然意外地合适。
噩梦不断,所以失眠,才要找慕宇凡治疗。
对情感的麻木,果然啊……以前听歌都会流眼泪的她,现在多麻木啊。
性情大变,这个更是符合了。
“能治好吗?”慕思凡问。
看来也只有得了神经病,才能解释程依拒绝他的行为了。
“当然可以。”慕宇凡说。
“那你给她治!立刻给她治!”慕思凡冷声说。
“你确定她是吗?”慕宇凡疑惑着,凭借自己的经验,程依似乎并不是。
仅仅是得了ptsd,怎么会有那么强大的学习能力。
“依我看,她病得不轻。”慕思凡赌气说。
想到被程依拒绝,他心里不是滋味。
“我愿意给她治,也要她配合才行。”慕宇凡说。
对他来说,程依是个特别的案例,如果真的是ptsd,在第一次进行催眠的时候,极有可能会出现潜意识里压抑着的、痛苦的画面。
可是程依并不是,第一次的催眠,她所见到的画面,是很温馨的,以至于她睡着的时候,嘴角还有一抹浅笑。
他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压抑着程依的情感表达,使她对情感有了麻木感。
绝对不是ptsd那么简单。
同时在思考这个问题的,还有祁颢然。
他在厕所里,拿着手机,也在搜索相关的资料。
对于程依所说的话,他并不十分确定,查了一个上午的资料,程依所言可信度越来越高了。
他翻看微信记录,有些揪心了,一早上给程依发了那么多信息,她一句也没回。
是不是生气了?
正在思考着,要不要给她打个电话的时候,电话来了。
他已经偷偷把程依的备注名改成了李经理。
看到程依来电,他心情激动,刻意把水龙头开到最大,才敢接听。
“依依?你怎么了?没事吧?”他问。
程依说:“没事,你没事吧?有没有和巧欣吵架?”
“她就是个疯子,在餐厅里那样……”祁颢然说:“回来被我教训了一顿,昨晚我自己搬到书房住了。”
程依刚从慕思凡的房子出来,走在大街上,听到祁颢然说这些话,不禁嘲笑他。
被你教训了一顿?我看是你被狠狠教训了一顿,然后被赶到书房睡了吧。
“没事就好。”程依说。
“你在干嘛呢?看我给你发的微信了吗?”祁颢然说:“今天周末……”
“我正要赶去公司,把车开去修理厂。”程依说。
“我陪你去吧。”祁颢然说。
程依抬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坐进后座,安静下来,能清晰地听到祁颢然电话里的水声。
这个家伙,居然躲在厕所里打电话。
“不好吧。”程依说:“今天是周末,你该陪着巧欣。”
“你在公司停车场等我,我马上就到。”祁颢然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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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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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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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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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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