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厉深自然地开口,嗓音是惯常的温柔低音炮。余晚稳了稳心神,总算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嗯,你怎么在这儿?”
厉深垂眸笑了笑,看向她问:“我家住在这旁边,我在这里很奇怪吗?”
“不是……”余晚发现遇上厉深,她的表达能力就退化到了幼稚园水平,“我是说,你没参加庆功宴什么的?毕竟你拿了这么多个奖。”
厉深道:“没有,参加完颁奖典礼直接就回来了,明天还要录歌。”
“哦……”
“觉得有些闷,所以在小区里走了走。”厉深看着她,她今天还是一副通勤的打扮,肩上挎着一个大包,看着就很重,脚上穿的是一双平底靴,看来上次扭脚以后,她还是学乖了些。
厉深说完这句话后,两人就安静了几秒,厉深有些懊恼,也有些自嘲。今天拿完奖以后,他没来由的就很想见余晚,回来的时候发现余晚家的灯是暗的,就干脆在这里等起了她。
现在好不容易把人等回来了,他却又不知道该和她说些什么。
他看着站在那里的余晚,忽然觉得,他也许本来就不是想和余晚说什么。他只是想见见她。
“嗯……再当面恭喜你一次,拿了这么多个奖,感觉怎么样啊?”余晚憋了这么一会儿,终于憋出了一个可以延伸的话题。
厉深轻笑了一声,对她道:“感觉有点梦幻,说句欠揍的话,金曲榜前三的人,尤其是顾信和司马潇潇,我是听着他们的歌长大的,没想到还有跟他们同台领奖的一天。”
“哈哈哈哈哈哈哈。”余晚被厉深的话逗笑了,“你敢再说一次吗,我给你录下来,发到网上,你马上又可以上热搜了。”
厉深也跟着低声笑了起来,余晚笑完后,好奇地问他:“歌谣榜的奖杯长什么样啊,可以看看吗?”
“奖杯放在车里的。”厉深回头朝自己车库的方向看了一眼,“你要过去看吗?”
“好啊!”
她兴冲冲地跟着厉深走到了他的车库,车库里停着两辆车,一辆是余晚之前见过的越野,另一辆就是厉深今晚参加颁奖典礼的座驾。
厉深打开车门,对余晚说:“三个奖杯都在里面,装在箱子里的,有些沉。”
他提了一个箱子出来,打开,里面装的是金曲榜的奖杯。奖杯是金色的,最上面的数字代表着这是第几届,下面的小字便刻着得奖的歌曲和排名。xǐυmь.℃òm
余晚有点想伸手去摸,最后还是忍住了:“这个是纯金的吗?”
“那个话筒是纯金的。”
“那也不错了,这个话筒也不小了!”
厉深笑了笑,弯下腰去拿另外两个箱子。余晚也好奇地往里面瞟着,厉深退出来的时候,正好从她的跟前擦过。
两人的距离贴得很近,车库又没有开灯,昏暗的空间瞬时滋生出几分暧昧。厉深一时间忘了动作,余晚也像被人施加了定身咒,呆呆地站在那儿,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厉深的呼吸均匀地落在自己脸颊,带着灼热的气息,他被无数粉丝称赞过的睫毛,在空气中轻轻颤了一下。
余晚的心也跟着颤了一下,她看着厉深的唇离自己越来越近,马上就要贴上自己的唇了。
被厉深顺手丢在后座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突如其来的铃音,宛如打破了某个魔咒,令两人从梦境中清醒过来。
厉深的睫毛又颤了一下,他移开目光,接起了电话:“妈妈?嗯,已经回家了,嗯,谢谢。我会的……”
余晚听着厉深和他妈妈讲电话,脸颊慢慢烧了起来。刚才厉深是想吻她吗?可更糟糕的是,她刚才竟一点都没想躲。
她抿着嘴角,用手机打出“我先回去了”几个字,递到厉深面前给他看了看。
厉深还在听他妈妈说话,他看着余晚背着包,飞快地走进夜色中,眸色沉了沉。
他刚才,差点就要吻上余晚了,如果妈妈没有打电话来,他是不是已经亲上去了?
他们现在不是情侣,这个举动明显越了界,可他却控制不住自己,在他还没意识到的时候,已经这么做了。
“深深,你在听吗?”
“在。”厉深道,“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那就好,工作也不要太拼了,还是身体要紧。”
“嗯。”厉深顿了顿,对他妈妈道,“妈妈,谢谢你打这个电话。”
“你这个孩子,怎么和自己妈妈说话都这么客气了?”
厉深笑了笑,没回答,如果没有这通电话,余晚最后应该是甩了他一巴掌然后离开的吧。
余晚这天晚上做了一整夜的梦,梦里都是厉深的睫毛,厉深的眼睛,还有厉深落在自己身上的吻。
第二天早上醒来,她苦涩地牵起嘴角,果然是春天要到了吗,她竟然开始思.春了。
可能前一晚的事,让两人在事后都感到尴尬,余晚和厉深又有好几天没有联系过。再次见到跟厉深有关的人,是在三月底,余晚下班回家时,见到一个在小区里遛丽丽的女孩子。
这个女孩子和上次那个女孩子又不一样了,丽丽见到余晚,倒时一如既往的热情。和丽丽打完招呼,余晚看着遛狗的女孩,问她:“你是?”
“哦,我是狗主人的表妹!”
余晚:“……”
她回家以后,找到厉深的微信,给他分享了一首歌过去。
厉深正在外地录制一档综艺节目,要四月初才返回A市,节目录制中途休息时,他靠在练习室的墙上,把手机拿了出来。
余晚的消息他是置顶的,所以一打开微信,就看见了她分享过来的《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
“噗。”厉深没忍住,笑出了声,他点开键盘回复她,“你是不是又看见我的助理了?”
余晚:和上次的小董不是同一个人
厉深:嗯,小董跟我一起来外地录综艺了,这是小苏
余晚:[OK]
厉深:我不放心把丽丽给别人照顾,而且它去新环境会不适应,所以都是让助理来我家
余晚:哦,那你啥时候回来,丽丽一个人待久了不会闹吗?
厉深:会,它可厉害了[微笑]上次我发烧就是它半夜把我被子叼走的[微笑]
余晚: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厉深:[微笑]我再过几天就回来了,你要是有空,也可以去找丽丽玩,我看它挺喜欢你的
迟璐坐在一边,看厉深一边发消息一边笑,眉头轻轻蹙了起来。小董也偷偷打量着厉深,琢磨着深哥这是有情况啊?这怎么看都像是和女朋友发消息啊。
她心里虽然有这个想法,但是什么都没说,反正璐璐姐也在这儿,要有什么事,也轮不到她插手。
晚上节目录制完以后,厉深回酒店冲了个澡,出来时收到助理小苏发来的几张丽丽的照片,说丽丽闹情绪都不好好吃饭。
厉深正想和丽丽视个频,就听见房门被敲响了,他探出身子,朝门口的方向问了一句:“谁?”
“是我,迟璐,我来和你说下明天的安排。”
厉深从床上下来,走过去给迟璐开了门。迟璐只穿了件浴袍,站在门口,厉深略微皱了皱眉,问她:“璐璐姐,你怎么穿成这样过来了?”
迟璐道:“我刚洗了澡,懒得换衣服了。”
厉深抿了抿唇:“你穿着睡衣在我的房间,要是被其他人看见,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
迟璐道:“没这样严重吧,大家都知道我是你的经纪人。”
“还是回避一下好,平时不是你老是跟我说,一定要注意吗?”
迟璐嘴角轻轻动了动,还想说什么,住在不远处的小董打开房门,朝他们的方向看了过来:“璐璐姐,深哥,有什么事吗?”
厉深见她出来,便道:“璐璐姐说讨论下明天的安排,你也过来吧。”
“哦,好。”
小董带上门,朝厉深的房间走过去,迟璐在她过来之前,便转过身往自己的房间走:“我换套衣服。”
小董看着她走进房门,小声问厉深:“深哥,璐璐姐怎么了?”
厉深侧开身,走回了屋里:“不知道。”
小董又看了眼迟璐的房间,跟在厉深之后走了进去。
厉深在外地一共呆了七天,完成了综艺节目的录制。返回A市后,他有一天的休息时间,然后再继续录歌。
他离开的这几天,丽丽快把家里给拆了,他差点怀疑它是一只伪装成柴犬的哈士奇。
“我一不在家,你就要上天了是吗?”厉深坐在地毯上,捏着丽丽的脸。丽丽不满地朝他一顿乱叫,仿佛在说“你这个负心薄幸的男人!”。
厉深笑着揉了揉它,对它道:“我听小苏说你都不好好吃饭,可是看上去还是一点没瘦啊,捏着肉感十足。”
“汪汪!”
丽丽快要骑到厉深的头上了,厉深把它弄下去,安抚道:“行了,我收拾下东西就带去你散步。”
“汪汪!”丽丽并不买账,似乎想让他现在立刻带它出去。厉深拿它没办法,只好牵着它出门了。
他因为身份特殊,很少选大白天在小区里闲逛,平时要是遛狗,也是挑在天黑之后。今天为了带丽丽出门,厉深特地带上了帽子,偶尔经过一两个小区住户,他都会刻意再把头埋低点。
半路上,竹竿给他打了个电话,厉深还有些意外,他怎么想着给自己打电话了,接起来后,竹竿说的话更令他意外:“其实吧,那个,我打算结婚了。”
厉深:“……”
他万万没想到,他们寝室第一个结婚的人,竟然会是竹竿。
“和谁?”
“还能是谁,当然是陈思啊!”
陈思是竹竿毕业后交往的女朋友,厉深也是退伍之后才听竹竿说起这事儿的,没想到,一转眼两人都要结婚了。
他拉着走在前面的丽丽,跟竹竿说:“恭喜你了,婚礼打算什么时候办?”
“那个吧……”竹竿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其实我还没跟她求婚。”
厉深:“……”
那你说这么多干嘛呢?
“我就是想,你不是最受女生欢迎吗,所以想请教下你,怎么跟女生求婚比较好。”
厉深道:“受女生欢迎那是天生的,我没琢磨过这个。”
竹竿:“……”
他哼哼了两声,对厉深道:“那我就找Lily了,反正我知道她游戏号。她是做婚礼策划的,肯定知道吧。”
厉深道:“婚礼策划主要是负责你求婚成功之后的事。”
竹竿:“……”
再见吧,他人生中最失败的事情就是有厉深这个室友。
“你别游戏上敲余晚了,她之前玩游戏都是为了工作,现在很少上线,你要真想找她,我帮她问问。”
“真的吗?”竹竿喜出望外,“深哥你真是我的好兄弟!”
“少来这一套了,有消息了我再联系你。”
“好嘞!”
厉深挂断电话后,特意绕到余晚的楼下。现在是白天,家里都没有开灯,也看不出来她在不在家。他围着余晚住的那栋楼转了一圈,看见她家的生活阳台上,晾着一件男士衬衫。
厉深脚下的步子猛地一顿,瞬也不瞬地盯着那件男士衬衫。余晚应该是刚洗过衣服,阳台上晾了毛衣外套还有裙子,而就在这些衣服中间,有一件洗得干干净净的男士衬衫。
他跟余晚重逢以来,虽然没有明确地聊起过这个话题,但看得出来她还是单身,可是为什么她家的阳台上会出现男人的衣服?难道就在他去外地录节目的这今天,她交到男朋友了?
厉深的眉头紧锁,是她的老板吗?叫什么来着,魏邵?
他站在楼下看了一会儿,牵着丽丽走回了别墅。丽丽在外面遛了一圈,似乎还没有玩够,到了院子里,还闹着厉深跟它一起玩。
厉深把它平时喜欢的玩具拿过来,关上院子门走了出去。
余晚就住在挨着他别墅的47栋,三单元602号。
单元楼下还有第二道门禁,厉深试着输入放号,按下呼叫键。
今天余晚正好没去公司,胡小姐也没有传唤她,她难得的放了一个小假。不过说是放假,呆在家里也不是玩,还是继续忙工作。
听见可视机突然响起来,她跑到玄关处看了一眼,按下通话键后,屏幕上出现了厉深的脸。
余晚微微一愣:“厉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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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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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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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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