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纵使是这样,寇秋还是接连去了两次,到了最后,整个人颤颤巍巍,却什么都出不来了。
蛟龙的额头抵着他的额头,为他灌入一点神力。
神魂离体,时间不能过久。
短暂的相聚之后,寇秋拖着虚浮的步伐站起来,把蛟龙始终搭在他身上的手拂开了。蛟龙神情倒是极为愉悦,半躺在榻上,一双手搅动着面前的水流,慢慢搅动出两个人形来。
那两个人形渐渐显出清楚的轮廓,眼睛睁开,俨然又是两个一模一样的小水娃。
蛟龙指着寇秋教他们:“那个是爸爸。”
七个小水娃绕成了个圈,开始亢奋地集体绕着寇秋喊爸爸。
“......”寇秋被叫的头晕目眩。
系统满心绝望,在心里扒拉着数:【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八......八个。
它一个孤零零的小可爱,怎么抗得过这八个?!
“时间快到了,”男人苍白的手指拂过寇秋的发丝,神情专注,低声笑道,“会想我么?”
寇秋:“......”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世界的老攻似乎格外的无耻,脸皮厚到让他承受不来。
但他还是说了实话:“会。”
男人显然是不曾意料他竟会如此坦诚,一双淡金色的眸子略略睁大了些,惊讶之余,从中逐渐溢出了别样的神采。他的手把弄着寇秋鬓边的发,忽的就将人下巴抬了起来,在上头亲了一口。
寇秋乖巧地微仰着头,任他亲。等亲完了才拿袖子擦擦嘴,抱怨:“时间太久了。”
“乖。”蛟龙摸了摸他的头,手指放出一束白光,直直地打向井口。
漆黑的井壁都被这光照的透亮,一时间,所有的游魂都避退着,向着井壁边缘瑟缩而去。寇秋从下向上看,能看到遥远的井口处摇曳着的黄纸符。
“到时候了。”蛟龙说,挥了挥宽大的袖子。
井中的水咕嘟咕嘟向上升起来,像是有看不见的柴火在下头点燃了火焰,水流慢慢向上蔓延。寇秋被这清澈透亮的水包裹着,一群小水娃闹哄哄围在他的身畔,他们一同缓缓向着井口飘去。
他们穿过了狰狞地张大嘴等待着的游魂,从井里探出了身。
外头的天依旧黑沉沉,只有东方微微透出一抹鱼肚白。寇秋向着天边看了看,看到了太阳即将升起来的光芒。
天快亮了,又是一个晴天。
小水娃们叽叽喳喳地领着路,带着寇秋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末了让他躺在床上,为首的水娃表情严肃站在他脸旁,伸出握成拳头的手,认认真真在他额头敲了三下。
“回来吧!”
几乎是在它说完这话的一瞬间,床上的寇秋慢慢睁开了眼睛。
水娃们仍旧在他面前,一个个探头探脑、挤挤蹭蹭,把被子上蹭出了无数湿痕。它们开心地笑着、蹦着,又和寇秋一同玩了会儿罗盘,蹭了一会儿脸,这才一个接着一个乖乖从床上跳下来,恋恋不舍地排着队往外走。
寇老父亲说:“路上小心。”
为首的水娃用力点了点头。
“爸爸放心!爸爸放心!”
寇秋在窗口处看着它们晃晃悠悠沿着街角朝着祠堂的方向走去,直到看不见了,随即慢慢转移了目光。谁知眼睛刚刚才转开,他就听见了系统崽子满含醋味儿的声音:【不看了?】
寇秋陡然有了种偷-情被抓的羞耻感。
他咳了声,解释:【它们还小。】
系统目光如炬,【我也小。】
寇秋说:【它们刚刚出生,不超过五天。】
系统:【......】
系统悲哀地说:【我出生,不超过五百年......】
一边是一群小鲜肉,一边是一块早就吃腻了、见烦了的老腊肉。系统瘪瘪嘴,有点难过,有点想哭。
寇秋赶忙安抚它:【但是论可爱,你一个能打八个!】
系统果然又高兴了:【真的?】
寇老干部用力点头。
系统犹豫了会儿,又吭吭哧哧地问:【那要是我和它们七个站在一起,你觉得是我可爱还是他可爱?】
寇秋眼睛眨也不眨,迅速给出标准模范答案:【自然是你。你不仅长得好看,更是陪伴了我无数世界的系统呢。】
系统一想,觉得也是。
它怕什么?
严格来说,它可是最早来到寇秋身边的正室!快十辈子的感情了!
它重新欣悦了起来,忽然向外一瞟,道:【啊,外面有人来了。】
寇秋忙将窗帘重新严严实实拉上,只露出了一小道细小的缝隙,从那里打量着街上的情景。
村民在送丧。
说起来,这真是一幕能让人头皮发麻的场景——数十个村民穿着素色麻衣,头上也戴着雪白的孝帽,无声无息地抬着几口棺材走在路上。那棺材用红线密密麻麻地缠了起来,边缘也贴了整整一圈黄符纸,透着点已经发黑的血迹。白色的纸钱哗啦啦飘洒在空中,沾到了他们的脸上,却没有一个人抬起手来把它们取下来。
而奇异的是,段泽也在队伍里。
他没有着素装,也没有戴素帽,只是依照寻常的装束走在队伍中央,手中抱着一个沉甸甸的、用符纸封口的红泥罐子。可周围的村民却都像是无比敬畏他,甚至连眼神也不敢朝那边瞟一瞟,为他空出了好大一片空地。
系统打了个寒颤,不自觉也压低了声音:【......好可怕。】
寇秋倒是极为冷静,数了数棺材的数量,道:【这应该是前天在山上淋了雨的人。】
系统:【讲真的,阿爸,你不怕吗?】
大家接受的明明都是一样的教育,为什么你的胆子就这么大???
寇秋沉默片刻,随即道:【因为我站在马克思的肩头?】
系统:【......】
来了,又来了,这见鬼的论调!
寇秋目送着这支送葬的队伍沉默地向着祠堂的方向去了,这才重新上了床。他将被子拉了起来,这才道:【阿崽,这一晚的事情,告诉了我们一个道理。】
他拿做学习笔记的精神做了总结,【人,有时比鬼怪要可怕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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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丧完后,村民们并没有散去。他们都站立在小小的祠堂里,焦急地围着最中间的段泽,却谁也不敢先开口说话。
到头来,还是村长清了清嗓子,说:“段医生,它的力量越来越强了。”
所有人都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有年轻妇女不禁将目光投向了祠堂后的井。
人群寂静无声,半晌后,一个中年汉子猛地用手捂脸,发出一声惊恐的嚎叫。
“我受够了!”他哆嗦着嘴唇说,“只要它出来了,我们都会死的——我们一定会死的!可这样的日子,我也过不下去了,我一看见水,就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死了——这样一天天提心吊胆的过,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面对这样的论调,段泽的脸色却冷静的近乎残酷。他抚摸了下怀中抱着的坛子的口,淡淡道:“你想死,那自然容易。下次下雨时,你就不要回来了。”
中年汉子一下子哑口无言。
“我们死归死,”中间一个妇女颤着嗓音道,“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怎么办啊......”
段泽说:“他本来只能活到六岁,现在从上天那里又偷来六岁,你已经该心满意足了。”
母亲的眼睛里猛地蓄了泪。
“可我不想让他只活到十二岁!”她厉声说,“我想让他一直好好地活着,哪怕永远是这个年纪也没关系,只要他能站在我面前,冲我笑——”
她说不下去了,拿手死死捂住了嘴,堵住了一声即将溢出来的号啕。
“好了,好了。”
村长看了半天,终于出来打了圆场。“段医生这一次既然回来,便是找到新的办法了,如果照原本计划执行的话,我们应该能把这个凶畜再关个两百年。”
他浑浊的眼里闪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光。
众人面面相觑,半晌后,才有人道:“可不是说,最适合的人选已经不在了吗?”
由于上次骤然下雨的意外,原本被挑好的男人如今已经化作了泡胀了的尸首,已经无法再起作用。
“谁说一定要他了?”村长从裤子兜里掏出了自己的烟管,有滋有味儿地吮了一会儿,这才道,“段医生找到了个更合适的。”
众人的眼睛都骤然亮了亮,全都闪烁着猎人般雪亮的光。年轻的母亲最为迫不及待,急忙道:“谁?”
段泽轻轻地笑了起来,手指在坛口上敲了敲,说了三个字。
“外村人。”
......
天亮了。
唯一一个外村人寇秋趴在窗口学习,他本来试图去找村民借几本书,可系统一个劲儿在他脑中大呼小叫,说那些村民全都是本来应该死的粽子,无论如何也不想靠近村子里的人一步。寇秋拿他没办法,只好坐在窗边,进行每日的自行学习。
过了一会儿,有一枝短短的花枝掷了过来,恰巧扔在了他正在仔细研究的风水书上。寇秋蹙蹙眉,抬起头,这才发现是正靠在墙边的段泽。
“白大师,”段泽撑着把伞,只露出小半张脸,笑吟吟说,“你这又在学习呢?”
他说完这话,下意识又抬头往天上看了眼。
没有下雨,也没有乌云。
段泽松了一口气。
系统顿时提起了十二万分的警惕。寇秋看着他,只觉得无趣,又重新低下头去。
“怎么看的这么认真,”段泽笑道,“白大师是准备考大学?”
这一回,寇秋终于回答他了:“不。”
段医生唇角笑意更深:“那这是——”
“我准备考公务员,”寇秋把书页合上,静静地抬起头来,望着他,“不好意思,段医生,你挡着我的光了。”
段泽饶有兴致地挑挑眉,不但没退缩,反而愈战愈勇。
“我就是你的光。”
这句土味情话一出,系统崽子立刻使劲儿呕了两声,惊悚道:“我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寇秋倒是相当淡定,“但段医生还没资格当我的光。”
“哦?”
段泽嘴角噙着笑,问:“那白大师的光是怎么样的?”
寇秋被他扰的烦不胜烦,干脆抬起头来,望着他,直说:“是那种知道人生价值在于为人民服务而不在于堵着别人窗口一直不走的人。”
堵着别人窗口一直不走的段泽:“......”
他再次被浇了一头冷水,却只是手指挠了挠下巴,丝毫不恼。
“白大师该听我话的,”最后走时,他轻声笑道,意有所指,“否则,几天后,你一定会后悔的。”
寇秋的回答是,默默把整本书立了起来,拿书壳对着他。
系统崽子成功在脑子里笑成了一个神经病。
笑完之后,它又禁不住有点忧心。听这话,这群村民好像是准备对自家宿主做点什么啊......
可看着寇秋冷静又镇定的脸,它也重新镇定了下来。
怕什么呢?它想。
它的爸夫,可是接近于神的存在啊!
这一晚,水娃的数量扩充到了九个。寇秋瞧着它们挨个把肥嘟嘟的水屁股挤进来,简直像在看一群橡皮小人糖。水娃们丝毫不觉,迈着Q-Q糖一样的脚蹦蹦跳跳过来,排着队被寇秋挨个儿摸了摸头。
“今天有点事想拜托你们做,”寇秋说,“能做到么?”
一群小人立刻骄傲挺胸。
“能!”
“那好,”寇秋拿过纸笔,给它们画了画白天踩过点的路线图,“这一家,就是你们要去的目的地。你们进去之后,不要惊动里面的人,先看看长成这样的罐子在哪里,如果行,就把它偷偷运出来;如果不行,就打开看看,明白了?”
这种时候,上辈子的画功就展现作用了。寇秋的笔尖在纸上动的飞快,两三分钟便勾勒出了个圆鼓鼓的坛子,连上面贴着的符纸都描绘的一清二楚。小水娃们围着那张纸转了一圈,哇哇地赞叹着,嘴巴张开就没合上过。
“爸爸真厉害!”
“爸爸还会画画!”
“爸爸又白,又软,又香,而且还会画画!!”
寇秋其实很有点搞不懂,它们夸自己时,为什么一定要从又白又软又香开始夸。但今天有正事,显然也不是适合询问这个的时机,他悄悄把窗户拉开了一点,示意重新排好了队的小水娃们依次出去,“凡事小心。”
为首的水娃吭吭哧哧半天,最后很是不好意思地鼓起了脸。寇秋看懂了,在它圆鼓鼓的脸蛋上亲了口。
小水娃差点当场炸成一朵烟花。
“我要亲亲,”其它的瞧见这场景,也忙聚了过来,“我也要亲亲!”
还从来没被亲过的大崽在心里气成了河豚。
寇秋挨个儿亲了亲,却听见一个小家伙左脚踩右脚,扭扭捏捏道:“我、我要和爸爸做爸爸之前和父亲做的事......”
寇老干部差点一口口水呛进喉咙里,脸也不禁泛上了红。
系统在心中沧桑点了支烟,心想,弟弟们啊,你们还是太天真了。
这种话要是让你们大爸爸知道了,只怕会把你们全都掐成水珠,全给当雨下了!
寇秋在房间里等了好一会儿,等到天色都隐隐有些泛白了,才看见熟悉的小军队垂头丧气地回来。他忙打开窗,为首的水娃垂着头,一副怏怏不乐的样子。
“打不开,”它瘪瘪嘴道,“也碰不到......”
剩余的水娃七嘴八舌给它补充。
“好可怕!”
“里面好像有大坏蛋,可吓人了!”
只有最后一个水娃伸出了手,把自己幼小的手掌上沾着的一点红色给寇秋看,弱弱道:“里面好像有血......”ωωω.χΙυΜЬ.Cǒm
寇秋若有所思。
那血流动的飞快,没一会儿,水娃的整个身体都变成了淡红色。其它的小家伙聚集在它身边,瞥着它,一个个都无比好奇。
寇秋看见它变色了,也有些担忧,忙摸了摸它的头,“没事?”
“没事,”小家伙说,“就是有点晕......”
它沮丧地把头垂下来。
“我没做到,爸爸,”它说,“我们没办法把它搬过来。”
它啪嗒啪嗒掉了两滴眼泪,那泪水瞬间融入桌面,不见了,只留下一个略深点的痕迹。
寇秋的心都软的一塌糊涂,忙道:“你们已经做的非常好了,你们都是最棒的。”
这一回,系统没有再和它们争风吃醋,也没冷嘲热讽,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淡淡的“嗯”。
送走了水娃们,寇秋才问:【阿崽,你觉得那血,是什么血?】
系统想也不想,张口便道:【黑狗血?】
谁知,寇秋却摇了摇头。
【黑狗血是用来对付邪物的。】
而蛟龙,哪怕已经在这村子里被困了几百年,也绝不是什么邪物。相反,在那本风水书上分明写着,蛟龙本就是护卫人间的水神,掌控世间水流流动,守护一方百姓。
这样说来,村民们自己才应当是邪物。
【我倒觉得,应当是村长之前所说的那个祖先,】寇秋沉吟了会儿,【只是相关的东西还是太少了,我们还是要到祠堂那里转一转。】
系统说:【可那个人已经死了几百年了——】
【谁说他已经死了几百年了?】寇秋倒是一笑。
【......】系统哑然,这才想起来,它觉得死亡的不过是这人在人间的身份,可他显然不是个普通人,能够捆住蛟龙,又支撑着这样大一个村子直到今日,怎么可能在几百年前便逝去?
【可什么时候去?】系统问。
寇秋说:【等下雨的时候。】
系统:【......】
爸夫是水神就有这点好,攒点力气,说什么时候下雨就什么时候下雨。
你要是再不服,还能打雷给你看呢。
你要是还不服,说不准哪天你洗脸的盆里就能伸出两只手呢——就问你怕不怕,怕不怕?
有了倚仗的寇秋放下心,在第二天蛟龙例常来找他深入交流的时候说了下雨的事。蛟龙爸爸对他很宠,非常好说话,一口便答应下来,还暗戳戳准备一下子下个大的,下个猛的,下个十级暴风雨。
然后,寇秋就在梦中被一把推倒了。
寇老干部:“???”
好好的说着正事,这是怎么了?
“全都下给你,”蛟龙淡金色的眼睛闪着明暗不定的光,声音中也含着调笑的意味,微微喑哑,“你想要多少,就会有多少——只要你能接得住,别漏出来。”
寇秋:“......”
系统:【......】
不是,说真的,这种话居然不用给它打马赛克的吗?这里头不和谐的意味浓的都快溢出来了好吗!!!
它纯洁的耳朵!
经过了三个世界的熏陶,寇老干部也从这句话里听出了弦外之音,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想直接把这男人教育一顿呢,还是干脆晃晃他的脑袋,看能不能把那满脑袋的黄-色废料从他的龙角里倒出来。
......怎么说。
我说的下雨,是真的下雨,天上下的那个雨,并不是想和你玩这种隐喻play!
这都几个世界了,思想怎么还是这么不健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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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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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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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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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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