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秋的影子拿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看着他,半天才说:“哇,那你真是很棒棒,要不要我给你鼓个掌?”
花孔雀感觉自己的尊严受到了践踏。他腾地坐起来,二话不说反过去压到影子身上,脸上的泪痕还没干,就已经带着还未完全消退的哭腔怂唧唧地放狠话了:“我......信不信我证明自己给你看!”
影子听了这话,不由得挑了挑眉。
“证明?”
“是!”花孔雀试图努力撑起一点气场来,“我好歹也是个男人!......艹,你脱-裤子干什么?!”
“你不是要证明么,”被他压在底下的青年懒洋洋勾起一抹笑,裤腰松松挂在耻骨上,欲坠不坠的。影子的声音压的极低,气息喷在空气中时有种奇异的热度,烫的人脸通红,“给你机会。”
花孔雀结结巴巴说:“你、你可别后悔!”
“不后悔。”
青年从兜里掏出烟点燃了,往他脸上喷出一个烟圈,看着身上的人呛得微微咳嗽起来。
“来。”他低低地说。
“......来就来!”
花孔雀硬着头皮开始尝试,可到底先天条件在那儿放着,还没进入正式剧情就不行了,连五十秒的预告也只放了一半。影子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不紧不慢地吸完了一枝烟,瞧见他手足无措的模样,这才问:“来完了?”
花孔雀的脸一下子烧的更红,又是尴尬又是羞耻。
“来完了,”影子把烟头扔进了床头柜的烟灰缸,猛地坐直了身,“——那就该我了。”
身上的人被他一吓,立刻紧紧地闭上了眼,心脏跳得跟打鼓似的。直到感觉那人半天没动静,他才慢腾腾把眼睛睁开一条缝,从里面眯着打量影子。
影子离他极近,勾着嘴角,问:“怎么,还挺失望?”
花孔雀:“......”
“逗你的,”影子把被子一拉,自在地躺回去,“老子就算是玩,也得玩个心甘情愿,做不来这种事儿。当然,要是你迫不及待想感受一下,那就另说。”
花孔雀:“......”
你才迫不及待,你最迫不及待,你全家都迫不及待!
他感觉自己简直像只被猫玩在爪子里的老鼠,此刻恨恨地瞪着已经闭上了眼的人,半天后,才能勉强从嘴唇里挤出一个字,“艹。”
真不是人。
他也没心思睡了,气呼呼地掀被子下了楼,和那个与他互相嫌弃的沙发度过了无比艰难的一宿。影子中途下来试图把他重新揪上去睡觉也没有成功,只好让他继续抱着有洁癖的沙发,一个劲儿地嘤嘤嘤。第二天一早,等卓老师起床准备做饭时,便看见自己的影子缩在沙发的一个角,把自己蜷缩成可怜兮兮的一小团,一个劲儿地抽着鼻子。
卓璞的脚步顿了顿,淡淡问:“你在这睡的?”
花孔雀憋屈地望他一眼,更加委屈了。
“我讨厌死你那个学生了,”半天忽,他才闷闷地说,“不仅他讨厌,他的影子也讨厌死了,讨厌死了!”
卓老师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他一会儿,随即卷起了白衬衫的袖子。花孔雀一看,还有点小期待,忙问:“你打算打他一顿给我出气?”
“不,”卓璞说,“我准备做早饭。”
“......”花孔雀头上那一缕因为欣喜而竖起来的头发重新软哒哒塌了回去。
过了一会儿,准时醒来的寇秋也踢踏着拖鞋下楼了。他还在打哈欠,用手捂着嘴,半天才说:“卓老师早,影子也早。”
花孔雀哼了声,把头转了过去。可他的正主却完全不能体贴他的心情,反而体贴地对寇秋说:“起来了?来吃饭。”
寇秋说:“吃什么?”
他走到料理台前,打量了一下,一时间也是一愣,随即又转头看向男人。卓璞被他直勾勾地看着,面上却仍旧不动声色,问:“有你喜欢的么?”
“嗯,”寇秋呆呆地说,“都是我喜欢的......”
锅里咕嘟咕嘟煮着玉米虾仁粥,寇秋也卷起袖子,小心翼翼拿大勺子搅了搅,生怕其溢出锅。他看了眼男人正在切水果的熟练动作,想了想,问:“卓老师经常自己做饭?”
“都是自己做。”卓璞回答,语气仍旧平静。
花孔雀蹲在椅子上默默伸手捂住自己的心脏,幽怨道:“我现在更不高兴了。”
正主为什么会有一种被表扬了的迷之骄傲感?!
【那可真是进步了,】系统对自家宿主说,【上两世,他可连厨房都没怎么进过呢。】
寇老父亲自豪地说:【那当然了,他一直在进步!】
从第一个世界总是用欺骗和心机得到一切的夏新霁开始,到现在已经慢慢学着照顾他的卓璞,这孩子,的确是一直在进步。也许在这一门课上,他最初的观念是错误的,做法也是不对的,可他却还是为了这份爱,一个个世界地追随着他过来,一点点努力学着去学会给予别人爱。
不知道为什么,寇老干部的眼眶忽然有点湿了。
他伸出手,简单地摸了摸男人的小臂,道:“那老师真是太厉害了。”
——嗯,夸的是你呢。
你真是太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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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卓璞住在一起的其它好处在于,寇秋不需要再早起赶公交,只用舒舒服服坐在卓老师的车上过去。路上,男人的手搭在方向盘上,薄唇抿了抿,忽然问:“孟皎,你已经大三了,明年就要毕业了。”
寇秋说:“对啊。”
“毕业之后有什么打算?”卓老师问,语气倒真的像是个关心学生的好老师,“准备在哪里工作,本地还是外地?”
他问的毫不在意,仿佛不过是简单的寒暄。
花孔雀坐在后座,和影子之间硬生生隔出了能坐下两个人的距离,掰着手指嘟囔道:“是啊,他一点也没想让你去他工作室......”
寇老干部奇怪地反问:“可是,我不是已经有工作了吗?”
卓璞的神情猛地一严肃,差点一脚刹车把车停下来,“你已经签了三方协议?”
“签了啊,”寇老干部说,“你不是也在吗?”
男人看起来有些迷茫,“我也在?”
“对,”寇老干部说,“就特殊人群监管司啊。”
卓璞:“......”
他的心落回实处,重新加了油门,道:“我以为你会选择专业相关工作。”
寇秋说:“可是我的梦想就是当一名公务员,可以更好地为人民服务啊。”
卓璞:“......”
一个学绘画的,去考公务员,为人民服务?
这话,恐怕也就只有寇秋说的出了。
“监管司也很好,”他冠冕堂皇地说,“很有发展前途。”
花孔雀幽幽说:“当然好了,你自己也在那儿工作......”
能不好吗?我此刻悲伤地直想落泪,说明你心底早就乐开花了!
寇秋到达教室时,郁嘉茂已经来了。他仍旧坐在往常坐的位置,俊朗而又帅气,正和身旁的女生说些什么。瞧见寇秋过来,他才转过身,调侃:“班花,你和卓老师什么时候都那么熟了?”
“卓老师?”身旁的女生小声倒吸了口气,也探过头来,眼睛都有些发亮,“你和卓老师熟?”
卓璞长的好看,年纪又轻,手里头拿过好几个奖。这班里的学生,有不少在之前便听说过他。如今看见真人竟然是这么出色的,心里不由得便更加关注。
“可是卓老师很高冷的啊,”女生说,“也不怎么说话,我们向他问问题,他三两句话就解释完了,一句多余的都没有......”
郁嘉茂嗤笑:“你们想要什么多余的?喊你们小甜甜?”
“去你的,”女生嗔怪地推了推他,“哪儿有这么恶心!”
郁嘉茂仍旧是笑,却状似不经意道:“别想了,我看他年纪也不小了,肯定交过好几个女朋友。”
“还说女朋友呢,”女生笑嘻嘻道,“舞蹈学院那个妹子追你,如今都闹得人尽皆知了——哎,等会儿她来不来?”
“我哪儿知道,”郁嘉茂伸出手,简单地按揉了下鼻根处,含糊道,“可能来吧。”
第二节下课时,果然就有女生站在门口喊郁嘉茂出去。寇秋顺带打量了眼,那女生的脸长得很清秀,一双腿又长又白,还穿着练芭蕾的短裙,白花花一片晃得人眼花。寇秋听到身边同学起哄的声音,再看时,郁嘉茂已经起了身,走到门口拍了拍女生的肩膀,跟着她一起下楼去了。
一群八卦的同学立刻闹哄哄地嚷嚷着走廊见,跟着奔了出去,探出一排脑袋趴在栏杆上往下看。寇秋想了想,也跟了出去。
他并不是喜欢八卦的人。但昨晚的郁嘉茂,总让他莫名有点在意。说不出是什么,但那股气息,让他觉着不太舒服。
郁嘉茂的个子高,女孩也不低,两个人站在一处,看起来倒真有几分相配的意思。寇秋瞧着女生微抬着头说些什么的动作,却觉得有些不大对。
【阿崽,】他在心里呼唤道,【你看那个女生,她的表情,像是喜欢对方的样子吗?】
系统听着他的话,跟着仔细分辨了会儿,末了也奇怪地说:【不太像啊。】
倘若真是喜欢,又怎么会露出这样烦躁得无法控制的神情。
甚至连郁嘉茂的表情看起来也是不太好的,他飞快地抬头看了眼上面,又说了几句话,便匆匆地打发走了女生。女生犹不甘心,走向大门这短短一段路,回头了好几次。
等男生上了楼,起哄声顿起。
“哦哦,”他们喊,“千里相送噢噢噢噢!”
“一步三回头哦!”
“三顾留情哦!”
“去去去,”郁嘉茂笑骂,“都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他的眼睛隔着涌过来的人和寇秋对上,那双眼里头似乎闪着点深意,又扑簌簌沉回漆黑一片的海里。
下课时,趁着郁嘉茂不在,寇秋向后面的同学问到了那个舞蹈妹子的联系方式。给他的女生笑着,问:“原来孟皎也喜欢这一款啊?”
寇秋说:“对。”
他把电话号码保存到了自己手机的备忘录里。
系统惊讶地问:【你就这么承认了?】
【不然呢?】寇秋说,【难道我要说,是因为我们都是新一代,即将共同担负起祖国的未来,所以需要事先和她联系联系感情?】
系统:【......】
讲真,后面这个更符合你的画风。
等放学后寇秋走出门口时,卓璞已经开着车等在了路口。
寇秋犹豫了下,还是诚实地说了:“卓老师,我得先去找个人。”
卓璞放在手刹上的手顿了顿,随即侧过头来,望着他,问:“找谁?”
“找一个同学。”寇秋回答。
卓璞沉沉望着他的眼睛,并没有再问,只是转回头,淡淡道:“我送你去。”
“不用了,”寇秋说,“就在这旁边的舞蹈学院。她们还没下课,我现在去,在门口等她就好了。”
卓老师帮他打开了门,道:“去吧。”
“去啥呀?”花孔雀非常诚实地拆正主台,连珠炮似的问,“我一点都不想知道,但这人男的女的,叫什么,多高多重,长的怎么样啊?你怎么突然就想去找他了啊?”
寇秋:“......”
他犹豫了下,问:“你是不想知道,还是......”
明明说着不关心,怎么一下子问了这么多?
“我是不关心,”花孔雀耸耸肩,“但是有什么办法,这个人关心啊。”
他涂得鲜红的指甲戳了戳卓璞。
“还不说?你再不说人真走了!”
寇秋重新转回头,讶异地打量着男人神情,果然在男人脸上看出几分被压抑的不高兴来。他莫名有点想笑,犹豫了下,问:“要不老师和我一起去?”
被直接戳穿了内心的卓老师神情复杂,半天后,还是直面内心,憋出了一个字。
“好。”
他拉开了车门。
两个人在舞蹈学院门口等了一会儿,就听下课铃声打响,学生们如潮水般涌出来。好在那女生身高很高,一头头发又黑又长,还有学舞蹈的人独有的那股子气质,在里头一眼就能被人认出来。寇秋上前,简单地说明了自己的来意:“这位同学,我是郁嘉茂的同学,我只想问问,你找他,是有什么事吗?”
女生的脚步顿了下,随即迟疑地望了他一眼,又重新迈开脚步:“关你什么事。”
她的脸色实在称不上好看,寇秋的心里一紧。
可就在此时,卓璞也认出了这个女生。他向前跨了一步,问:“你是程铮的姐姐?”
女生讶异,“你怎么知道?”
卓璞并没有多说,只是淡淡道:“这个案件,我也有经手。”
他拿出了自己的证件。
特殊人群监管司在政府的挂名属于公安项下,证件也是真实的,红艳艳的章明晃晃印在上头。女生认真地检查完,这才慢慢放下了一点戒心,瞧着他们。
“这儿不好说话,”她率先迈开脚步,“咱们去别的地方谈吧,我知道附近有一个很清静的咖啡厅。”
“我叫程静,”到达咖啡厅后,她开门见山,“我弟弟叫程铮,一个星期前......”
“死于一家宾馆。”
她用力闭了闭眼,声音也有点干涩:“被发现的时候......他只剩下头和四肢。”
身体中间的那部分,全部被人拿走了。
寇秋想起了当时的照片,正好是因为卓璞因为太过血腥没展现给他看的几张之一。
程静苦笑,“当时,你们说是立刻要成立调查小组缉拿凶手,可直到今天,也没有一个人被抓捕归案。”
甚至,这样的事件仍在源源不断地发生。更多的年轻男孩丧生在了至今没露出真面目的凶手手里。
寇秋问:“那郁嘉茂?”
“我也只是在弟弟嘴里听说过他,”程静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就在事件的前一周。我听弟弟说,他看起来像是......”
她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半天后,还是一闭眼。
“像是喜欢同性的。”
寇秋的心中猛地一激灵,和卓璞对上了目光。
少数人群之中往往会有相互感应。只有同样喜欢同性的人,才能敏锐地从一些人身上察觉到与自己相同的气息。
程静说:“对,我弟弟也是他们其中之一。”
时至今日,她终于能坦然说出这句话。可说出的一瞬间,她便不由得眼眶红了。
“我当时不理解,骂了他,并且警告他不许告诉爸妈——小铮一直很乖,很听话,那天听了我说之后,就答应了我。”
“他说,他不会结婚,也不会再向任何人提起。他就安安静静地找一个地方画画,然后平平稳稳度过这一生。”
可事实却与平平稳稳四个字完全相反。一周之后,程静接到电话,匆忙赶去,可她看见的,却只剩下一具残缺的尸体。
“我说不出是为什么,”她说,“但我总觉得,这件事和郁嘉茂是有关联的!”
“所以,你一直在找他?”卓璞问。
“对,”程静咬牙,“我去找了他很多次,可他就说他什么都不知道......”
但她还是不想放弃。
哪怕只是一点希望,她也没办法看着弟弟就这样拖着少了一半的尸体进入焚烧炉——如果这真的是线索呢?如果她的直觉,真的是对的呢?
“你不该自己去找,”在听完之后,卓璞道,“有这种线索,应当立刻提供给警方。自己去,冒的风险太大。”
“那么多人看着呢,”程静说,“他敢干什么?”
寇秋轻声叹了一口气。
女孩子并不知道特殊人群的存在,所以能说的如此轻巧——可如果是真的动了杀心,那个影子就能像那天杀掉与他同样站在公交站牌的男孩一样,不发出一点声响,甚至惊动不了两米外站着的他。
“下次,还是不要自己做这样的事,”寇老干部轻声说,“你毕竟是女孩子。”
程静站起身,二话不说表演了个劈腿给他看。她穿着牛仔裤的长腿嗖的一声举过头顶,随即问:“可以了?”
寇秋:“......”
卓璞:“......”
“就我穿着的这十厘米高跟鞋,”程静指着自己的脚,“谁要敢真动我,我一脚踢死他!”
寇秋:“......”
卓璞:“......”
话都没错,但你的对手不是人,死不了啊!
他们叮咛了半天,女生才终于将这话听了进去,答应之后不再私自行动。待与她告别之后,寇秋重新坐上车,仍然有些头晕。
“这事,和郁嘉茂,”他犹豫道,“真的有关系?”
卓璞发动了车辆。
“那天晚上,”他淡淡道,“我没感应到影子的存在。”
花孔雀慢慢从卓老师身上抽离出来,坐去了后座,影子眼看着他出来了,也跟着出来,大爷似的瘫在后座上,故意把腿靠近花孔雀。
花孔雀被挤得空间一小再小,最后忍不住抗议:“你是成心不打算让我坐是吗!”
“谁说的,”影子舔了舔嘴唇,“宝贝儿,你能坐我腿上啊。”
花孔雀脸涨红了,明明一点没有气势,却还是要强撑着抗议:“谁、谁想坐你腿上!”
影子说:“你啊。”
“就你这腿,坐着肯定不舒服!”
影子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笑的邪气极了。
“宝贝儿,你没坐过,怎么知道呢?”
花孔雀:“......”
他硬着头皮,说:“要坐,也是你坐我的!”
影子说坐就坐,立刻站起身,坐在了他腿上。末了还伸手摸了一把,“真软。”
花孔雀看上去非常想要一把掐死他。
前面的两位正主听的心情复杂,寇秋沉默了片刻,才慢慢把头扭向卓老师,“这是什么情况?”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俩影子昨天相处模式还不是这样的——不是,这世界发展这么快吗?
卓老师的表情看上去也一言难尽,并不想回头看那个明明长着自己的脸却被欺压的只能嘤嘤嘤的人,“我也不清楚。”
寇秋默默把头转回去,在心里对自己另一个崽说:【怎么我看着他们俩那么别扭呢......】
系统说:【因为那个和你长得一样的人当了攻,而你一直只能是个受?】
正中红心。
寇老干部不说话了,半天后听到自己的手机滴滴响了两声,这才把手机举起来。
他接到了两条短信。
一条来自一个不知名号码,另一个来自程静。
程静的短信里写着,郁嘉茂说出弟弟那天和谁在一起了。
是慕席。
寇秋盯着那两个字看了半天,说:【这名字好像有点眼熟......】
【是任务对象!任务对象啊,我的爹!!!】系统简直要崩溃了,【你怎么了,又失忆了么?你真以为你来这世界是来谈恋爱的吗!!!】琇書網
寇秋:【啊......】
这一幕,好像有点眼熟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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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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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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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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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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