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九拿着笔规规矩矩的谢恩,“谢陛下赏赐。”
白褚手扬了扬,而后起身出了御书房,朝帝寝走去。
他走到帝寝的时候发现苏离睡姿横七八仰的,一只脚还搭在了床沿外面。
白褚摇了摇头过去将人抱起往里面挪了挪,再次将被褥盖好。
沐浴之后白褚也挤入塌中,揽过苏离的窄腰将人整个圈入怀中,浅浅淡淡的石竹花香味在鼻腔轻饶,是前所未有的安心与满足。
苏离感受到身侧的人,迷迷糊糊睁开眼,推了推白褚的胸口,声音糯糯黏黏的,“我不要睡这里……”
白褚的手在苏离脸上轻轻捏捏,“那阿离想去哪?”
苏离脑袋昏昏沉沉的又困又没有精神,人也软塌塌的,声音出口更是莫名的娇嗔,自以为自己说的严肃又正经,实际上在白褚耳朵里听起来比撒娇还要痒人心魂。
“哪都行……反正和你睡……你老是弄我……我不要和你睡……”
白褚将人抱紧,“那我不弄你,抱着睡好不好。”
苏离十分不情愿的摇摇头,然后手梦梦虫虫的点了点白褚的将。
声音依然带着撩倦的困意。听着便有气无力的。
“他好可怕……”
“我怕他……”
“你让他变回去……”
白褚揉了揉苏离的脑袋,“你怕什么?”
“怕……”
苏离眼神浑浑噩噩的,脑子里又困又卡壳,“他不……心疼我……他可怕……”
白褚看着苏离乖巧的梦虫的样子,在他眉心上亲了亲,“怎么就不心疼你了,满口胡话。”
“他……不心疼我……”
“他心疼你。”白褚明显不承认这一点。
苏离的发丝在他手指间如瀑般绕着,颦缎若烟丝丝绢绢。
苏离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白褚轻叹了一口气。
若不是苏离身份特殊,他绝不会放他回去,这一去少则半月多则一月才能再见面了,白褚想着满脑子都闷了起来。
“可真是个麻烦事。”
感受到怀中的人逐渐不安起来,白褚思绪被打断。
他看着苏离面色有些痛苦难受的模样,似乎被梦障住了。
苏离的脑袋有些焦躁的动着,手紧紧拽紧白褚的衣裳,死命的拽着。Χiυmъ.cοΜ
“阿离……”
“阿离?”白褚轻轻拍了拍苏离,安抚着怀中的人儿……却叫不醒……
苏离的眉头蹙的越来越紧,呼吸逐渐急促起来,他的嘴角苦楚难愤的带着雾气呓语出来:“嗯呜……”
苏离的声音渐带着些许的唔咽轻哽,“我恨你……”
“我恨你……”
苏离的额头发髻都挂满薄汗,似乎是害怕又痛苦难耐着,思绪被困住,他的手一直紧攥着白褚的衣裳,许是噩梦太过真实。
苏离的眼角竟湿润了起来,白褚用指腹将苏离的泪轻轻擦拭掉,而后将人紧紧的抱入怀中,轻拍着苏离的后背。
“是梦……”
“阿离,是梦……”
白褚柔声安抚着苏离,“别怕,我在。”
苏离痛苦的胸部起伏严重,满脸都写满了深怖,梦里的画面好像逐渐可怕了起来,原本不太听得清楚明白的呓语,这一声显得格外的声嘶力竭,“白褚,我恨你……”
“我讨厌你……”
白褚,我恨你……
讨厌你……
这两句话像一把锋利的刀子一样直直的没有任何偏差的插入白褚的心脏之上,在他胸口盘旋绕圈钻心入骨。
心揪着疼痛。
他环抱着苏离的手有些明显的微颤,一时间不知道是应该抱紧他,还是放开他……
思绪半响之后,白褚放开了苏离,只轻抚着他的后背。
苏离似乎也被梦魇放开,眉头逐渐舒展。
紧闭着的眼神猛的轻转几下也睁了开来,苏离一睁开眼就看见一脸不知所措白褚。
白褚的眼中有惊心难耐悔恨痛苦,各种情绪交织着,整个人看起来似乎在害怕什么。
苏离眉紧皱,他刚刚好像是做梦了……但他想不起来梦见了什么,只有那种闷闷的感觉一直还在脑海中萦绕着。
苏离盯着白褚看了好一会儿,见白褚也不说话,就那样呆着,苏离伸手摸了摸白褚的眉心,“你在害怕什么?”
白褚感受到苏离的触碰,一把抓住他的手,而后抵在自己胸口上,声音弱的有些听不清楚。
“阿离……你讨厌我吗……”
苏离摇摇头,“不讨厌……”
“你恨我吗……”
苏离有些不明所以,“我……应该恨你的……对吧……”
见白褚一副怪异的模样,苏离看不懂他的心绪,因为太乱太多,但他能感知到白褚时此刻很痛苦。
苏离身子往白褚的方向挪了挪,而后整个人靠在白褚的怀里,像兔子供草一样动了动脑袋,“你做噩梦了吗?”
白褚的手扶上苏离的脸,“嗯,很可怕的噩梦。”
苏离手环上白褚的腰伸到他身后轻轻拍了拍,“老男人还怕做噩梦呢?”
说着微微仰起头在白褚额头上亲了一口,“这是小时候我爹爹告诉我的,做噩梦的时候亲一口就好了,知道你有人疼爱在乎,噩梦就不会再找你了。”
说罢用手顺着白褚蹙起的眉头,似乎想将那蹙成川字的眉心抚平。
“别怕,本殿下保护你。”
白褚的下巴抵在苏离的额头上,亲了好几下,他的声音依然不大,“好。”
苏离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你亲我做什么。”
白褚的手在苏离额间轻抚,“怕……阿离也做噩梦。”
苏离一脸嫌弃的看了白褚一眼,“想占便宜就直说。”
白褚伸手将苏离再次抱紧,“睡吧。”
“嗯……”
没过多久苏离又混混沌沌的睡去,白褚一直没有闭眼,他一直看着苏离,待苏离睡着之后他又在苏离额头亲了几口。
偌大的帝寝有人安枕,亦有人一夜未眠。
第二日起身的时候,白褚将苏离抱起,依旧给他的衣裳一件一件的穿戴好。
苏离自己拉着衣襟,“我自己来……”
“等你穿好刘煦他们都走了。”
苏离闻言就不再自己动手了,他看着白褚认真又严肃的样子,“你真像个老妈子。”
“什么是……老妈子?”
白褚一边疑问一边继续给苏离穿穿套套,“手。”
苏离闻言微微抬起手来,“嗯……”他思绪了半响。
最后开口,“就是你爱我的意思。”
白褚最后将发簪插入苏离的发中,然后将人拥入怀里,声音倦怠悠长,“嗯,爱你。”
抱了许久之后依然觉得抱不够,苏离推了推白褚,“刘伯伯在等我……”
白褚闻言放开了苏离,抓起他的手往帝寝外走去,“我送你出城好不好。”
“不用了,这不符合规矩。”
说罢苏离抽出自己的手往前面走去,刚走上前一步,人就又被白褚拉住,他眼神严肃沉戾的看着苏离。
“阿离,你到底是如何看待我的?你今日都要走了,还不愿意与我多待一会儿吗?”
见白褚一脸幽怨,苏离也变得认真起来。
“又不是见不到了,你那么要死要活的做什么呢。”
白褚的神绪越来越宕,“我……”
白褚这样子可太像一个索要名分的小三了,欲言又止却又让人明白他的意思。
苏离走近白褚一步,“你听好了啊,我只说一次。”
苏离的眸子中闪着皎洁的光彩,“只要你一年内能搞定我爹爹就行。”
白褚似乎得了定心丸一般面上情绪好看了许多,他的手抚上苏离的脸颊,倦声道:“好。”
用不了一年,最多一月,足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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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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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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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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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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