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煦的眼神从众人面前扫过。
“我们的意思是,官家设立钱庄为百姓兑换货币。”
顿了顿刘煦又道,“货币不共通,百姓常以物换物,汇法难算,如此以往也不是长久之计。”
北玄那边的一文官闻言,直接打断,“哼。”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我北玄国力昌盛,别国都认我们北玄的货币,东辽也当同意我北玄货币的正常流通才是。”
冯宴闻言也抬起头,“我北玄货币本就是硬通货,北玄的钱,你东辽本就该认。”
刘煦闻言坐的笔直,他手上拿着一只笔,听到这话,轻轻的将笔放下,脑袋抬起,“你北玄且不认我们东辽的钱币,我们凭什么认你们的?”
冯宴轻抚抚桌面,“就凭我北玄钱币今乃宝货,四夷共通!”
苏离左右环顾一番,铃响,众人目光聚焦了过来。
“或许我们可以换一种谈法。”
苏离的手轻轻转了转身前的茶杯,“北玄同意我国货币在北玄正常流通,由官家汇算,我东辽愿意再加赠三千匹汗血宝马予北玄,当然我们也会让北玄的硬通货。”
若此事谈妥,如此一来许多嫌麻烦不愿意在北玄做生意的东辽人,或者在东辽做生意的北玄人,一定会多起来,进出关的税收是十分可观的,算来算去都是划算的。
冯宴眼神微微的眯起,心中腹诽眼前这个年轻人真是做官的料,任何事情都将其吃的死死的。
此次关于边境货币问题,如此解法其实是可行的,两方各让一步,而北玄的钱本就是四国当中最值钱的,如此他们也没什么吃亏的,这个主他也能做。
那三千匹马,他确实想要。
他眼眸慢慢睁开,对上苏离的眼神,“五千匹。”
【三千其实也不少了,再诈他一下,反正如此我们也不吃亏。】
苏离嘴角勾了勾,他瞧见自己边上的官员已经在桌子下暗比手势了。
意思是可行。
但苏离依然没有妥协下来。“两千五百匹。”
刘煦惊讶的望着苏离,这咋还越说越少了?
冯宴嘴角勾了勾,面上也戾气起来,“最少四千匹。”
苏离停顿了许久,就这样盯着冯宴,“两千匹。”
两人极致拉扯着最后冯宴已经差点要不顾形象的爆粗口了。
最后冯宴咬着牙,“好,就三千匹!”
北玄难养出东辽那般精力雄张的马儿,他承认他确实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苏离挑了挑眉,“成交,那就劳烦冯公合约拟好给我们过目。”xǐυmь.℃òm
苏离第一次觉得有外挂的感觉那么好,如有神助!为国争光的一天让人心情愉悦啊!
真是让人开心的一次谈判呢!
他见对面的冯宴扯出一个勉强的笑来,“自然。”
之后又谈到许多关于商政上的话题,全部在苏离的蜿蜒试探下渐渐改变了画风。
几乎每一个条件都被苏离踩着北玄众人的底线而过。
没谈崩一条,全部在他们的红线上一厘发言,步步紧逼,冯宴等人已经快被逼疯了。
一个时辰之后苏离见冯宴双手撑着桌面看着自己。
苏离微微点了点头,总觉得冯宴看它的眼神像是想找个人把自己暗杀了一样。
太吓人了。
但他也不畏惧,直视着冯宴,刘煦说了国家气势不能输,别人不怀好意的直视你的时候,千万不要躲开他的视线,这种行为只会让人鄙夷。
要直视他,如斯苏离眼睛一直在冯宴脸上回旋没有一刻避开。
最后还是冯宴先别开眼的。
元溯一直盯着苏离看,越看越觉得有趣,此人有勇有谋,居然能让冯宴吃哑巴亏,实在叫他刮目相看。
苏离瞟眼又看见元溯在看自己。
他干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直直的盯着元溯,一只直接对着元溯来了一个wink,苏离想着直接恶心死他算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自己那张脸做这个动作哪有一点恶心人的氛围,甚至是杀人于无形。
元溯嘴角笑着,又回给他一个挑眉。
苏离吓得连带着椅凳后退一步,这咋和想象中的不一样呢?
这小孩越挫越勇?还是他刚刚给人没恶心到反而整激愤了?
这样想着,苏离这边的武将声音响起,很显然又进入到了另一个话题。
说话的人叫蒙寇,是东辽的证将,他一开口就直奔主题,雄伟的身姿挺括而厚实,一眼看上去就是个拿刀拿剑的,丝毫没有文官的儒雅清韵。
蒙寇望向孟秦直言道,“孟将军,咱们俩的事情也该摆在台面上来谈谈了。”
说着他指了指殿内侧墙上那幅巨大的地图,“我们两国虽说有军事盟友的关系,但你北玄多次进入我东辽境地实属挑衅,敢问孟将军对此又何话可说?”
孟秦笑了笑,嗤鼻的紧,“北玄边境的北扈州原本就是我北玄的境地,我们正常练兵养马,何以算挑衅到你东辽了?”
没说是哪里孟秦就直接说出了地方,看来这个问题他们不止谈论过一次,苏离暗自在心中思绪着。
此刻东辽这边的另一个武将似乎是忍不下去了,直接拍了拍桌子,“什么时候北扈州成了你孟秦的了?”
刘煦见桌上气氛紧张起来,他声音抬了抬,认真道,“那北扈州一直以来都是三不管的地带,是我东辽与各国的缓冲地段,孟将军的人多次进入北扈州,确实是不妥。”
展眼又接着道,“现下四国和平无战事,对于此事我东辽必须要一个说法。”
孟秦嘴角扬起一个奇怪的笑来,说的话可不是客气的。
“北扈州早在三年前就已经归属于北玄了,怎么就算三无地带了?我在我北玄境地养马种花你们东辽都要管吗?”
这个话题明显比刚刚那些个都要沉重。
苏离脑袋朝刘煦的方向侧了侧,“他说的是真的吗?”
如果真是他们的归宿地,那东辽确实没权利管啊。
刘煦声音细微的对着苏离,说话出来几乎嘴巴都没动过的程度,“那块地按道理来说确实是北玄的。”
苏离蹙眉,“那还拿出来讲什么?”
刘煦依旧的嘴唇不动,声带发声,“我们东辽单方面不承认。”
嗯???
苏离脸上不自觉出现一个表情包,好家伙,好一个单方面不承认。
这不是耍流氓吗?
苏离扶着脑袋低着头,为什么他的国家那么流氓?
这让人很没面子诶……
苏离将头低着也不再参与这个话题,最后东辽的几人被孟秦和元溯怼的体无完肤。
刘煦见气氛尴尬起来,又转移了话题。
“那咱们来说说两国军事同盟的事情,这主将一直以来都是你们北玄的孟将军,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东辽臣服于你们了呢。”
顿了顿,“原本此事就是为了威震其他两国,我们的意思是主将由我们东辽的将军蒙寇来任。”
苏离扶额,这武将谈的这些事咋就有一种画风突变的感觉呢。
让北玄的将军任他们差遣,苏离觉得自己作为东辽的皇子都听不下去了,东辽与北玄战力相差极大,他们可能会任东辽指指点点?
那边的元溯都差点笑出声了,他摇了摇头啧啧啧,“东辽的口气倒是越发的大了,你们除了地博平地青原广阔能养几匹好马出来,哪里能有跟我北玄做比较的地方?还想骑在我们头上不成?”元溯表情与言语都十分犀利。
稍顿元溯瞪了一眼对面的蒙寇,“就是你,之前输给我们孟将军多少次,心里没数吗?手下败将,大言不惭,也不怕闪了舌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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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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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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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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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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