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见有人在叫自己。
“阿离……阿离……”
纤长的睫毛微颤,好几次才将眼睛睁开,苏离疲惫的半起着身子,看见白褚的那一刻。
他的双眸睁大,心鼓鼓酿酿的跳的飞快,直接就着这个半坐在床上的姿势将白褚紧紧的抱住。
他搂着白褚的脖子,将对方的衣裳都抓出了繁复的痕迹。
“小白……”
他的声音带着谴倦还有自责更有委屈,还有些更多的害怕与慌张无措。
“你没事就好……”苏离的调子虚弱的拖着。
白褚抚摸着他的发丝轻柔的顺着,轻轻拍了拍他。
“我没事,你感觉可好些了?”白褚的声音很温柔,亲和的调子中盛着万千柔情,似水似梦。
苏离靠在他怀里使劲的摇了摇头,然后渐渐的带着哭腔,再之就是越来越严重起来。
“令牌丢了。”
他的手抓的更紧,人也更加难过起来,“丢了,你给我的令牌丢了……”
“卓云幡,是卓云幡……”
“对不起……”
苏离满心满脑的自责,话也说的断断续续不清不楚,眼角氤氲着眼睛看不清画面了,白褚将他扶正,用指腹抹去苏离眼上的泪珠。
软的不像话。
看着苏离眼尾泛红的模样,他心脏一时间刺痛一番,脑海中许多乱七八糟的想法冒了出来。
“没关系,你没事就好,令牌丢了就丢了。”
苏离眼神聚焦在白褚脸上,还是有些看不清楚,“真的没关系吗?那东西不是很重要吗?”
苏离一瞬间都分不清真假了,卓云幡那么在意那块令牌怎么可能不重要。
脸上又传来温润繁热的触感,柔柔的气息在侧脸散开,白褚摸着他的脸,认真的告诉他:“重要,但没你重要。”wWW.ΧìǔΜЬ.CǒΜ
瞧瞧这话多好听啊,苏离眼角泛红,盯着白褚。“你骗我。”
白褚捏了捏他的脸,话题被转开,“再休息一下吧。”
“不。”苏离别开他抚在自己脸上的手,看向他的后背,“让我看看你的伤。”苏离的视线一直交织在上面。
“伤有什么好看的?”白褚拒绝,甚至往后退了一些。
“让我看看。”苏离言语严肃起来,眼神悠悠地望着他。
白褚的眉蹙了蹙,“伤口很难看,会吓着你。”
苏离直接转动他的肩膀,将他的衣裳扒了下来,一共有三处伤口,虽然已经没有流血的,看着却叫人就心疼的触目惊心,血肉模糊的样子让苏离的心揪着痛。
苏离的手抖了抖,白褚拉过他的手,将衣裳穿好,“很难看。”
苏离摇头,“不难看。”
一点也不难看。
“痛吗?”他又问。
白褚见他的模样,摸了摸他的脑袋揉了揉,笑着摇摇头,“不痛。”
苏离的眼神垂了下去,然后轻轻环住白褚的腰,又靠回他肩膀上。
还没再说些什么呢,嘴角一腥又吐了一口鲜血出来。
甚至是因为没有预兆,粘了许多在白褚身上。
“嗯……”苏离拿袖子擦了擦嘴角,人却更加难受起来。
“阿离,阿离……”白褚微微晃了一下苏离,叫的有些焦急,鼻息瞬间重了起来。
面上揪起愁容,白褚将苏离靠在床边放好,飞步过去取药来给他服下。
吃过药后苏离只觉得满腔满腹的难耐不可自持。
“我想睡觉。”苏离无力的呓哼出来。
若不是白褚离的近这句话绝对是听不见的。
他将苏离放好躺平,将被褥给苏离盖好,然后摸了摸他的头,“你休息一下,我在这陪着你。”
苏离将手从被子里伸了出来,然后动了动手指,“要……牵着。“
白褚嘴角抿出笑来,确实没想到他突然来这么一句,他将手覆了上去,将苏离的手抓紧,“乖,快睡。”
苏离呓语了一句什么,听起来应该是回答的意思,然后眼睛闭上。
看着苏离睡着都蹙着眉头的样子,白褚心中万千思绪,搅理不开。
之后的几天苏离脑袋都悠悠忽忽的,几乎就没出过寝殿的门,整日整日的嗜睡,身上也无力的很,自己待在寝殿,无聊的时候就在书桌上写写画画。
卓云幡……卓云幡……好像又给他喂了什么药,他迷迷糊糊的记不清楚,昏昏沉沉的。
苏离能感受到卓云幡已经迫不及待了。
白褚很忙,几乎每日都是夜深了才回来。
而苏离这些天几乎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连太阳都没见过。
这日夜里,感受到被褥被掀开,苏离转过身,就感受到了身边人好闻的体香味,让人安心又舒适的味道。
白褚将他拉入了怀里,抱的很紧。
“你轻一点……”
苏离感觉自己肩膀被挽的都有些痛了。
“会痛的。”他的声音因为浅显的倦意软软糯糯的。
白褚闻言手松了松。
“对不起。”
苏离有些不明所以。
这是白褚第一次对他说对不起。
总让人觉得用在这件事情上,份量有些重了,他还没那么矫情。
虽然这样,也不必道歉的其实,还没到那种程度,苏离总觉得白褚在为另一件事道歉,他听的头晕脑胀的。
“笨。”苏离的手抵到白褚的胸口,轻声骂了一句。
阴影将视线挡住,白褚倾身覆了过来。
眼前是障眼的黑,白褚的脸在逐渐放大,苏离抓着被角的手紧了紧。
唇齿相依让人瞬间有了另外一种头昏脑涨的感觉。
苏离的嘴唇一直微微的张着,在白褚改变方向的时候,呼吸着久违的新鲜空气,但这空隙只有一秒,甚至半秒。
许久之后苏离听见白褚又在自己耳边说了一句对不起。
从来不会道歉的人,今日变得很奇怪。
正准备问些什么,嘴唇再次被深深的堵满,主导的控制着不让人说出话来。
两人的方向变得一致。
这些天一直都是相拥而眠的,虽然依旧有些不适,但苏离不想扫了他的兴致。
他的手放在白褚的腰间。
白褚抓住他乱动的手。
“别动。”
再动下去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忍不下去的程度了。
他的眼神望向苏离带着些许雾气的眼,在他额头吻了一下,而后他躺下将苏离拥入怀中,纤细无骨的腰肢在白褚的大手上扭动了两次。
“我现在应该可以的……”
苏离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的调子在自己嘴里都没出的来。
白褚在他眼睛上亲了亲,最后严肃起来,“睡觉。”
“嗷……”苏离在白褚的注视下乖巧的闭上了眼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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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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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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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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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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