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婶子早早地就起来,把屋里屋外收拾妥当,便挎着篮子去菜场买菜买肉。
五月三十是州试的日子,白山书院从明天开始就禁院,不让家人过去探望了。考篮也是由书院准备的。说是怕家里人不懂,犯了忌讳,食物也或许有不干净的地方,坏了规矩,反倒耽误了考生,倒不如由书院统一准备齐全,也免得麻烦。
虽是办的这样妥帖,齐婶子也不放心,就打算今儿准备下几个好菜,拿着去书院看看儿子,也顺便叮嘱几句,免得大儿担心。
出门前,她眼角余光不小心看到斜对面儿。
西厢房黑黑的,毫无声息,显见得是主人还没有起来。
齐婶子便撇撇嘴角,暗暗冷哼一声。
自那日端午看到大儿的情形后,她对这个小娘子就更加不待见。
过了这些时日,有些事儿她也想明白了。
或许事情并不像她想的那样。小娘子的那些话也许只是偶尔说说罢了,看过几本书,就学着那些大家小姐的款儿说些酸话也是常有的事儿,不必当真。
换句话说,就是真的也不妨事儿。
想她齐婶子寡妇失业的,不但没让那些穷凶极恶的亲戚们把家底儿抄过去,反倒还好好儿带大了两个儿子,那也是有些道行的,又岂能被一个小娘子的几句话就吓住了?ωωω.χΙυΜЬ.Cǒm
哼,笑话。
就是退一万步说,她真是知道些什么,那也没啥。郝婆子还不是说过这件事,最后不也不了了之了吗?
大周武朝是讲究律法的地方,有啥事儿那都得拿出字据来,当面锣对面鼓地对证。要是真有,她啥话也不说,小娘子说啥就是啥。话说现在不是拿不出来嘛,那她还有啥担心的?
齐婶子想到这里,这心里就更踏实了。掸掸身上的灰,抬头挺胸地大步出了门。
买好了青菜和肉,又快步回到家里。上锅蒸了一锅大白馒头,洗菜切菜炖肉,早早地就做好了中饭。
齐婶子装好饭菜馒头,便兴匆匆地又挎着篮子去了书院。
书院门口熙熙攘攘,净是人。
富裕的坐着马车轿子停在一边,像她这样的平头百姓,则挎着篮子筐子站在另一边。
齐婶子站在人堆里,跟着往里看,不明所以。便有人告诉她,说是先前还放人进去,后来看到人太多,门房就请示了山长,得到指示说不让人进了,怕是惊扰到学子们读书,打扰了心境。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齐婶子只能抻着脖子跟着大伙儿一起等。
又过了好一会儿,一个长着三绺胡子的清瘦中年人带着几个人走出来。
现场有认识的人就喊‘山长,山长,是霍山长出来了’。
齐婶子没见过霍山长,就连忙竖起耳朵,瞪着眼睛往前挤,等着他说话。
霍山长站定拱手,开始讲话。
他说话文绉绉的,齐婶子听了个大概明白。还是门房那个意思。就是人太多,怕惊扰到学子们读书,就不让大家进去了,如果有送东西的就留给门房,给大家带进去,特殊时候怠慢大家了,对不住。
说完就又拱手。
有几个富裕人家的仆役便凑过去,涎着笑脸讲好话,霍山长便板起脸来,训斥回去,说这是书院的规矩,任何人不能破坏。
仆役们便讪讪地陪笑。
这话也就是听听。
每年能花二十两银子送孩子进书院的人家,也都有点儿见识。规矩那都是死的。白山书院虽不是国子监,可也是有几户大户人家的孩子在这里念书的。那些人家早些天就把孩子早早接回去备考了,那不也是照样放行了吗?
说到底,规矩只不过是给他们这些平民百姓定的罢了。
霍山长看大家都安静下来没有闹乱子,便转身走了。
不让进能如何?
余下的人自然是没有办法,只得把篮子送进去。会写字的就留下一封书信交代几句,不会写字的如齐婶子这样的,便央了留下来的几个先生写了几个字儿,也送了进去。
没有见到大儿,齐婶子悻悻不乐地回了家。接下来的这一天里,她就都无精打采的,心里一直挂念着。
她是个心里越有事儿就越要干活的人。于是这一整天,就除了织布就是做绣活,直到把自己累的腰酸腿痛,实在动不了了,这才早早地吃了晚饭躺下来睡觉。
本想着这下累得能睡个好觉,没想到,到半夜的时候,却被一阵响动惊醒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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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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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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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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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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