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旧了坏了也舍不得扔的东西呗。
程家仓房里也一样。
除了种地用的锄头镐头一应农具,剩下的就是缺胳膊少腿的破烂儿,得用的能有多少?
是以没多大会儿功夫,就挑的差不多了。
程李氏又在里面寻摸了好几趟,再寻不出能用的,这才拍了拍手,抬头挺胸地抱了满怀回了自家屋里。
程小杏恨恨瞪她一眼,却啥也没说,让她爹和她娘看着东西,她自己跑到她爷她奶的屋子里去,拉着她奶出来,让她看她用得上啥?她好给她搬回屋里去,剩下的她和她大姐姐分一分就得了。
程何氏就摸着程小杏的头说了声好孩子,还想着她和她大姐姐呢。
程小杏就抿了嘴笑。
程何氏其实刚刚回屋就又后悔了,想出来看着来着,她怕老四一家受气啥也得不着,可却被老头子拦住了,说家都分了,还留着那些破烂儿有啥用?谁得啥东西都要靠他们自己个儿,莫要瞎操心!
这话可不对。
为啥?旁的不说,就说东西吧,正因着分了家,这些破烂儿才越能用得上呢,老话还说破家值万贯呢,要不然哪有那个银钱重新置办新的?那咋还不管了?那要是真不管,怕是老四一家到时候啥也捞不着,连个做饭的锅都没有呢。
可程何氏也晓得这是老头子心里赌气,就也不跟他对着干,乖乖坐屋里等着。
然后,程小杏就跑来了,还拉了她出来,又说要紧着她先挑,程何氏这心里可不就是暖烘烘的欢喜。
她就看着那些少腿儿磕口子的家伙什儿,跟孙女说:“没啥,奶不要,你都搬回自己屋里去吧。将来就用奶那个灶间里的东西做饭。奶和爷往后就跟着你们一个锅里吃饭,成不成?”
啊?
程小杏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奶,急着问:“奶,你咋真不跟我大伯大伯娘他们一起过了?”
她还以为他爷说的都是气话呢。
程何氏就摇头:“都分了家了,奶和爷想跟谁过跟谁过,反正都住一个院子里,就跟以前一样,跟着你们一家子吃饭也一样。再说了,你们没锅,奶有锅,也省得你们再花那老些银钱买去,也省事儿。”
“娘。”
旁边得了一句准话儿的程义两口子就一起叫了一声娘,都是一脸感激,程张氏更是抹起了眼泪水儿。
两口子心里都踏实了不少。不管咋的,家里有个老人在,好像也有了个主心骨,要不然他们这一家子可该咋过啊?
程何氏比这两口子都刚强,这时辰就不耐烦地摆手说:“别哭了,有啥哭的,听蝲蝲蛄叫,还不种庄稼了?往后好好过日子!”xǐυmь.℃òm
说着就看了一眼那边的屋子。
屋子里,不知那个个子随她高的大孙女正鼓捣啥,咋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程何氏就转回头,又对程义一家三口念了一句:“不怕,往后咱们一家子好好过日子。”
程何氏真想把她大孙女要帮着还饥荒的话,跟老四两口子说明白了,也好让他们安生些,不用成天悬心吊胆地过不活。
可老头子不让。
老头子说那孩子就是那么一说,也不晓得她到底真有多少银钱。要是到时候又转了主意不拿出来,或是拿少了,那他们话也撂出去了,老四两口子也感恩戴德了,可到时候却还不上,那咋办?那不是两边不落好嘛,反倒把家给折腾散了,还让老四两口子再埋怨上大孙女了,那就没有这么办事儿的。
程何氏一想也对,老话儿说升米恩斗米仇,要是没这念想还好,一旦有了到了却没办成,那可不是就成结仇人了?那还不如不说呢。
于是就跟老头子说不说,谁也不说,就等着往后看吧。
后来老两口就又把家里的银钱捋了一遍,加上了老五又跟同窗借回来的十多两,一共是三十八两。
还是差得远呢。
两个人就又叹了一阵子气,老头子就又叮嘱她一件事。说是要是这次大孙女真的能拿出银钱来帮着还上饥荒,那她的亲事也让她先别张罗,再等等看。
程何氏经了老头子一番点拨,现今也寻思明白了,晓得老伴儿的意思。
槿丫头年纪不大,却心宽不说,还当得了家里的事儿,她自己又能挣银钱养活她自个儿,就这样儿的,别说是在他们这穷村子里,那就是放到县城里,那也是排得上名的好闺女!
话说这样的好闺女,可不能随意找了个人嫁了。
什么锅配什么盖儿,光是老实本分饿不死的人家可不成,那家底得殷实不说,人的品性本事啥的,也不能比她差了。要不然大孙女能看上?别说,就是她她也看不上!就是强撮合了,到了再委屈了孩子,再跟他们俩老的取了心隔了意,那可就是好心办成了坏事了,可是不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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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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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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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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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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