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萌突然想起王远浩所中的蛊,“苗夫人是哪一天吐的血?”
此事恰巧裴夫人也有印象,便告诉顾萌确切的日期,果然正是王远浩驱蛊的那一天!
显然,王远浩也是苗夫人的一个下线子蛊,只是两个人隔了这么远,是怎么找上王远浩的呢?
这一切最终在苗夫人那里得到了答案!
综合柳去木和古茶花的证词,再加上苗夫人异常的容颜,即使是姬太师也说不出什么,更何况他可不会像傻儿子一样在小妾面前给正妻没脸,美人嘛,少了这个还有那个!
但是要是得罪了正妻,这麻烦可就大了!
苗夫人想唱戏也没有人给她搭台子了!更何况见到古茶花问什么答什么的样子,连一些隐私细节都说的毫不犹豫!她可不想把脸面都搭进去,而且正妻跟小妾之间有几个能和睦相处的?
她就是给夫人下了蛊,那又怎样?她不怕死,活到现在也够本了!
裴湘仪别的不说,对庶子庶女倒是不打压,而且自己的孩子已经成年,跟嫡母的来往也没那么多!苗夫人便把一切都抖落了出来。
偶然听丫鬟说起香姨娘的异常,她便上了心,后来见罗文馨果然出现了异常,找来的大夫包括御医都找不出病因,她便有了猜测。
后面一诈,果然是香姨娘使了手段,而且竟然还是蛊!握着这个把柄,她便跟香姨娘来往多了起来,后面要了‘入梦’这一种可以恢复容颜的子母蛊,把子蛊下到了一些小厮跟大街上的乞丐身上,没想到一段日子过去,竟然真的见到了效果!太神奇了!
此后一发不可收拾,她下的子蛊越来越多,容颜甚至慢慢恢复到了二十几岁的样子!
简直太惊人了!
只是没想到这京城也有识货的人!宫里竟然有人联系了自己,找自己问蛊的来源,愿意花大价钱找那人炼制一批。送上门的生意岂有不做之理?
苗夫人便跟宫里的这个贵人私底下做起了买卖,而这个贵人正是宫里的丽贵人!
“丽贵人姓什么?叫什么?”既然苗夫人不认识王远浩,那么她的子蛊又是如何种到他的身上的呢?说不得跟这个丽贵人有关。
这个恰好裴夫人知道“丽贵人姓樊,乃是没落的威远侯樊家大房的小女儿,樊家之前一场大火烧死了不少人,剩下老老小小,这个丽贵人便进宫博前途去了。
顾萌心道这个有点熟悉,哦,王远浩他母亲不就是出自威远侯府嘛?这个丽贵人该是王远浩母亲的堂姐妹。看来当年威远侯府有不少恩怨,这个丽贵人对王远浩母亲有恨,离得这么远都不惜下手!
牵扯到宫里,就没有什么小事,裴夫人带着顾萌即刻进了宫,见了太后。
将所有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顾萌也跟着见了太后和皇帝,二人身体还挺健康的,没有中蛊的迹象。丽贵人暴露,先被控制了起来。顾萌奉命跟宫内统领萧大人一起搜宫。
经过审问,原来当年威远侯府没落后,大房的子女偶然发现了一家人之所以发生意外,都是因为二房叔叔的姨娘,那一个南疆女子根本就是想同归于尽,这才放了一场大火!只是那时那个姨娘的孩子也就是王远浩的母亲,樊小如已经远远嫁了出去,他们不好下手,但是对那个害人的女人了解的越多,也就对南疆有了更多的了解,知道了蛊的存在。
苗夫人反常的恢复容颜,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便联络了苗夫人要来了蛊种,命人远赴南疆种到了王远浩身上,要让那个女人也尝尝失去至亲的痛苦!
至于其他蛊,还没来及种到别人身上!正好被抓个人赃并获!
至于这个‘其他人’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宫里的娘娘跟皇子喽!
面对着那些密密麻麻的蛊虫,即使是上过战场见多了血腥的侍卫萧统领,脸上也变了颜色!
好在有顾萌,小绿出手,那些蛊虫便都成了它的点心!吃完懒洋洋的盘回了顾萌的手腕上。
萧统领走动间,时不时的就往顾萌的手腕上瞅两眼,谁又能想到那个乍看绿汪汪跟个碧玉镯似的竟然是一条活蛇呢?
萧统领时不时飘来的视线,顾萌早已经察觉到了,对于别人的惊讶和诧异,她早有准备。
要是以前,她也觉得猎奇,现在嘛,经过了这么几年的接触,已经习以为常了。
她在思考,这亲还没认呢!就让貌似外祖母、舅舅的人见到了自己这一面,会不会影响他们与母亲的相处?不过,无欲则刚,大不了他们一家回山寨就是了。
顾萌跟着萧统领去丽贵人宫里清查蛊虫的时候,裴夫人已经跟太后说清了她们之间的渊源,颜云山闻听宫中有大事发生也赶了过来,原本他还打算下值后进宫一趟把尤母的事说清,没想到提前被大姐捅破了,一行人正在殿中说起新找到的二妹这些年的生活。
正说着呢,顾萌回来了!
这就是自己的外孙女?长这么大了,还这么有本事!
太后略有点意外,一边的皇帝则要冷静的多。
“孩子,说起来寡人是你的舅舅,听闻你懂得如何驱蛊,之前朕还从没有见过这方面的事,你可否为朕说一下!”不同于太后更看重儿女情长,皇帝则是对蛊更加感兴趣,这种隐秘的手段防不胜防,身边要是有懂的人,能安全许多。
看出了皇帝的意图,顾萌也想着为蛊术正正名,使之有个良性的发展。
稍加思索便开了口;“启禀皇上,蛊术在某种程度上其实跟道术有点像,你看有很多道士修道,可是成仙的有几位?蛊也是一样的,大部分蛊术其实知道了破解法子,一般人也可以破解。能养出有灵性的蛊的人凤毛麟角,所以只要掌握了方法,大部分的蛊都可以破解。”给皇帝一个定心丸。
顾萌继续说到;“世间万物,有体型庞大者,也有极为微小者,微小到即使展现在我们面前,我们也意识不到它们的存在!”顾萌决定给皇帝讲讲微观世界。xiumb.com
“这些生物生活在各个角落,室内室外,我们的皮肤上、身体里都有。什么生物生长都需要养分,它们不像人类可以耕种,渔猎。它们有的便需要依靠别的生物存活,如同菟丝子。它们有好有坏,会试图侵入我们身体,让我们生病,但是就像一个国家总有边防的兵士护卫国家一般,我们身体里也有御敌防卫的功能,它们分辨外来入侵者,并将之杀死驱除!所以,身体虚弱的人更容易的病,就是因为他们的边防士兵软弱无力,外敌入侵难以抵挡!”
被顾萌一说,皇帝一想还真是这样。
“这样你来我往很多年,这些东西与人体达到一种平衡,对人体有益的便留在了人体中,一代代流传下来。有害的便一直被驱除在外,一直与我们作斗争!”
“这些有害的东西,我们可以把它们称之为病菌”,此外还有一种成为寄生虫,自己不能单独生存,后者我们可以亲眼见到,前一种我们肉眼是很难察觉到的。”顾萌打算自己做一个显微镜,证明自己的言论,也提前让大家认识一下这个与人类格外亲密,却一直忽略的微观世界。
“湘楚之地多见的水蛊,便是一种寄生虫,幼虫藏匿在水里的钉螺体内,人们或捕鱼或饮用生水或赤脚种稻时,便钻入肌肤进入人体,在人体内吸食血液营养长大,产出卵再次进入水域,如此形成一个循环。感染之人会腹痛腹泻严重者下腹胀大如同有孕一般!”
“此外,还有许多不同种类的寄生虫,食用生水、没有全熟的肉类、蚊虫叮咬都有可能引起感染,尤其有的有很强的传染性,须得注意!”
这个皇帝听到这里,似乎明白为何南方这种病症多发了,那边水多!人们喜食鱼类,蚊虫也多。
“而伤寒、士兵受伤后伤口感染则大多是因为病菌侵入,从而导致发炎,出现脓血!”
“可有防治之法?”皇帝一听起了兴趣,原本一提到巫蛊,便多是诅咒害人之事,没想到今天听来原来还涉及到民生甚至边塞防务,这伤兵要是能救治回来,于国于民都是好事。
这个三言两语还真说不清,顾萌便回复皇帝还需整理一番。
其实无论是防治寄生虫还是病菌感染,整体预防大于治疗,从根子解决才是最重要的,而这就牵扯到国家政令的颁布与下层官员的推广施行,这个就不是顾萌可以插手的了。
皇帝也察觉出自己有点急迫,即位几年来他一只兢兢业业,想做出一番成绩载入史书,勤政爱民轻徭薄赋自问做的不错,但要想明显改善百姓生计,创下不世之功,还真是一筹莫展!
现在这个突然出现的身怀异术的外甥女,倒是让他窥到了希望!
皇帝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便带着颜云山先告辞回到勤政殿处理公务去了。
剩下太后与裴夫人,一起殷切的看着顾萌,顾萌觉得这眼神太热切,有点受不住!
“来过来,让我看一下,原本庆平找回女儿我替她高兴,想到自己那个可怜的女儿只觉悔恨无比,应该拼着命不要也该带走她们姐妹才是,没想到老天有眼,我的孩子竟然还好好的活着!听说你爹爹待你娘一心一意,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如今当年的孩子也已经为人妻为人母,看到你们过得好,我心也就放下了!”
太后近些年来,因为自己儿子即位,后宫里她最大,比以前如履薄冰的日子好了不少,但人总是对未曾得到的东西念念不忘,这两年来她反而老是想起进宫之前的日子,想起给裴邵生的两个女儿,大女儿嫁人后就跟一般的侯门贵妇一般,手握中馈,为丈夫打理家事和后院,两个人相敬如宾,谈不上恩爱。她有点庆幸,又有点失落,凡事有两面,大女儿没遇到真心之人,但也不会被挚爱之人伤害。
至亲之疏夫妻,一开始就保持距离,不过分亲近,反而留下了回还的空间。
只有早逝的小女儿,一直都是她心底的一根刺,没想到,现在竟然还活着!
太后刚刚知道时还有一种做梦一般的不真实感,但现在越想越是激动,越看顾萌也就越顺眼!
本来顾萌和阿萝就有点像,阿萝又长的像庆平公主,所以太后看顾萌越看越亲切!
裴夫人与太后相处的也不多,只在千秋节或是一些特殊的日子里短暂相处过。这次难得有机会凑到一起,只觉有无数的话想说,尤其是找到了小女儿,大女儿也放下了芥蒂,太后心中畅快,祖孙三代其乐融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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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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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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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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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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