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就要亮了。”弗恩瞥了一眼东方,继续把注意力放在前方。“后半段路程可真是有点出乎意料的难走。”
从塔姆河要塞出发后的前半段路程完全都是平原地带,除了缓慢上升的地势外就没有任何可以减慢两人速度的地形了。但是在路程的后半段,地形开始连绵起伏起来,有时两人不得不从河边离开以绕过低矮的丘陵才能继续前进。
奎艾已经戴起了兜帽,整个脸都藏了起来,清晨的气温非常低,呼出的热气在她面前凝结成雾。“我们也快到了吧,虽然路上休息了一次,我还睡了一小会,而且这路也比想象的难走,但应该还在计划之中?”
“没错,还在计划之中。”弗恩得意地笑着,举起手遥指前方,在一个高出地平线的位置似乎有微弱的火光。“那里应该就是了,天亮之时正好抵达。”
“你算的还真准。”奎艾打趣到,显然她知道这都是靠运气。
天边已经泛出鱼肚白,隐约照出前方的道路,那是一条蜿蜒向上的小径,在小径的尽头,竖立着一扇坚固的木门,门的两侧各有一个火把正在燃烧着。
两人谨慎的接近木门,在距离三十码左右时,一个男人的声音突然传来。“什么人?”
弗恩示意奎艾摘下兜帽,自己向前骑了几步。“我们从塔姆河要塞而来,奉大贤者的指示来支援你们。”
对面迟疑了几秒,然后继续问道,“塔姆河要塞的指挥官叫什么名字?”
“凯德雷克。”弗恩沉稳地回答。
对面没有声音,只听见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随着连续的咯吱声,沉重的木门被打开,两排士兵整齐的站在木门两旁,每个人都穿戴整齐,手里拿着各种武器。
一个满脸大胡子的男子从士兵中间走来,他的头发都快要和胡子连成一片了。“我们等了你们好几天了,终于是来了!”
“在塔姆河要塞耽搁了一会,那里可是黯潮关注的焦点。”弗恩跳下马,牵着马走近男子,礼貌的点头示意。“我是弗恩,这位是奎艾,她是名法师。”
“法师?太好了,现在还能找到法师来援助我们真是太难得了!”男子高兴地忘乎所以。“哦不好意思,我是这里的指挥官,普米洛,我们成天在这里担惊受怕,现在你们来了我们终于是可以放松一点了。”
“哦?这里发生了什么吗?”奎艾好奇的问道。
普米洛恭敬地朝奎艾鞠了一躬。“倒也没发生什么,只是大贤者让我们来这里建造堤坝拦住河水的命令实在是令人费解,我们都怀疑是不是让我们来当炮灰吸引黯潮以减轻塔姆河要塞的压力了。再加上前几天一场大雨下个不停,差点把堤坝给冲垮了,那真是把我们给吓得,如果真垮了,那我们估计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我们能看下堤坝吗?”弗恩打断了滔滔不绝的普米洛,显然这位指挥官对于两人的到来兴奋异常。
“当然,当然。”普米洛让出一条路让两人通过。“请跟我来。”
木门在众人背后关上,天色已大亮,营地中的一切都呈现在眼前。这是一片处于小山谷中的空地,几十个帐篷整齐的分布在空地各处,士兵们有些在做饭,有些在晨练,当看见弗恩和奎艾走过时都好奇地停下手中的动作注视着他们。
弗恩环顾四周的地形,整个营地被包围在山谷之中,只有他们进来时的一个出口。而在营地的右侧就是堤坝,一座由和男人大腿一样粗的木材拼凑起来的木板桥平铺在堤坝上,一直延伸到河的对岸。而在河对岸的是另一座营地,同样也有几十个帐篷驻扎在那里,那里的地形就没这边的这么易于防守了。除了内侧是塔姆河之外,另一边几乎是敞开式的,所以士兵们早已将砍伐的树干的一端削尖,倒插在泥土里,作为临时的城墙,至少几百根树桩布满营地外侧,就像一只防御状态的刺猬一般。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建造起这座堤坝真是不容易。”弗恩感叹道,他走近河边,被堤坝拦住的河水就在脚下几码处,缓慢的河水流向堤坝中间的一个缺口处,迅速的从那里喷涌出去,继续流向下游。
“可不是嘛!”普米洛忿忿不平的说,“为了拦住河水,我们丢进去十几辆装满沙袋的马车,真不知道大贤者打的什么主意,只是这个程度的堤坝并不能拦住多少河水,即使堤坝决口了,这些水最多也就是把塔姆河要塞给淹了,黯潮该战斗照样战斗,反而给我们的人造成不便。”
“是吗?”弗恩若有所思地看着塔姆河,太阳已经挂在天边,微弱的阳光照在河面上,泛起金黄色的光芒,随着波浪闪得人眼花。
普米洛见佣兵不再说话,继续追问道,“你们也不知道大贤者的意图吗?”
弗恩从自己的思绪中被拉了回来。“我曾经也试图搞清楚大贤者到底在想什么,但是结果告诉我最好不要这么做,更何况这还是个女性大贤者。”
普米洛挠着自己的大胡子,纠结的胡须看上去都黏在了一起。“你说的没错,不要试图搞清楚一个女人在想什么。”
奎艾在一旁拧了一下佣兵的胳膊。“你说什么?”琇書蛧
弗恩嘶的一声向另一旁跳开。“我说的可是大贤者!”
奎艾先是噘起嘴,随后看到弗恩的样子不由得笑了出来,红白夹杂的长发在早晨的微风中飘扬。弗恩注视着女孩绝美的笑容,竟然一下子看呆了。
普米洛不知好歹的咳嗽了几声。“你们晚上想住哪,对面还是这里?”
弗恩马上恢复了严肃。“对面和这边各有多少士兵?”
“对面有两百人,这边暂时只住了三十来个人,当多伊尔的援兵到来之后,这些帐篷还需要重新分配,说实话我觉得帐篷应该还不够,我们还得加一些。”普米洛哼哼说道。“话说多伊尔的骑兵怎么还不到?”
“这倒提醒了我。”弗恩眉头紧锁。“黯潮的前锋部队应该很快就会抵达塔姆河要塞,同时很有可能也会很快进攻这里,我们得做好在没有援兵的支援下战斗的准备。”
“什么?见鬼!”普米洛骂骂咧咧地说,“我这只有两百多个士兵,怎么抵挡黯潮的攻势?当时说的我们只是维护堤坝而已,抵御黯潮有多伊尔人呢!”
弗恩不置可否的摸了摸额头。“希望他们今晚之前能到吧,否则明天……”
“明天?明天怎么了?”普米洛急了,竟然语无伦次起来。“难道明天黯潮就要到这里了吗?“
弗恩瞥了一眼普米洛,决定还是安慰他一下,省的还没开战指挥官就崩溃了。“应该不会吧,但是我们应该派出足够多的斥候到足够远的地方去侦查,并且白天黑夜不能间断。”
“好的好的。”普米洛不停地来回踱步,嘴里一边含糊地嘟囔着,一边向木板桥走去。“加派人手到营地外去侦查,树桩还得再多一点,不!再多至少一层才行。”
担忧的神情爬上奎艾的脸庞,她朝佣兵睁大眼睛扬起眉毛,弗恩无可奈何地耸肩回应道,“希望伊尔苏蒂亚的计划足够周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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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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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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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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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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