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蕾娜叹了口气,将只打开一条小缝的窗户关上,走向房间中央的床铺。油灯的火光照亮了床的四周,一个金红发色的女孩安详的躺在床上,她的胸脯平缓的起伏着。
茉蕾娜将妮丝脸上的碎发拨到耳后,又为她把被子整理了下,然后拿起床边的法杖,走出了房间,轻轻关上了门。她的目的地是要塞中的议事大厅,卢修斯和众多军官这几天一直在那里,黯潮的逼近让他们不敢有任何松懈。
出乎茉蕾娜意料的是,大厅里并没有激烈的讨论,大家都是疲惫的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偶尔有几个军官会交头接耳几句。卢修斯手托着头闭目养神,看得出他已经非常疲倦。而巴雷德依然坐在角落的一张沙发上,仰头看向屋顶,什么话都不说。
既然所有人都在休息,茉蕾娜也不准备打扰他们,于是自顾自找了张椅子坐下,开始冥想。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天色逐渐变暗,大多数人都已起身离开,仆人将大厅内的蜡烛全都点燃,火光照耀着茉蕾娜的身影映射在粗糙的石造墙上。
突然一阵莫名的波动冲击茉蕾娜心中,她感觉到一股极其强大的魔法凭空降临在这大厅里,这股魔力远超过她。不敢怠慢,茉蕾娜立刻站了起来,紧握手中的法杖,两眼紧紧盯着大厅中央。
卢修斯也被大法师的动静所吸引,国王皱起眉头,但是他对茉蕾娜没有任何怀疑,右手已放在剑柄上。而巴雷德仍旧一副即使是世界毁灭了也和他没有任何关系的样子。
几秒后,一束耀眼的白光出现在大厅中央,并慢慢变大,一个人影从中显现。那是个女人的身形,茉蕾娜从中感受到了光明,来者没有恶意。琇書網
白光骤然消失,大贤者站在了原地,她的目光直指国王。“卢修斯,别来无恙。”
“伊……伊苏?!”卢修斯连忙站了起来,不敢相信的眨了眨眼。“你还是这么……哦……一点都没变。”
“嗯?”伊尔苏蒂亚抬起下巴。“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再这么叫我了吗?”
卢修斯摸了摸额头。“时间太长了,我早忘了,你看我们都多久没见面了。”
“我也记不清了,十多年了吧,也许更长。”伊尔苏蒂亚环顾了下四周。“看起来你一点都不着急,我刚从达勒姆来,蕾切尔告诉我你带兵到了这里,我又立刻传送了过来,还以为你已经和黯潮打起来了。”
“我已经焦头烂额了。”卢修斯摇着头。“无论怎么商量都没有一个能抵御黯潮的策略,不过幸好你来了,伊苏……”看到大贤者又皱起眉头,卢修斯马上又改口道,“大贤者。”
伊尔苏蒂亚呼出一口气。“连续两次传送魔法真是太累人了,我需要先休息一会,不过在那之前……”大贤者看向躲在角落的巴雷德,顿时眼里放出光芒。“巴雷德,原来你在这里!”
巴雷德总算是有了一点反应,他低下头朝声音来的方向看去,眼里充满了迷茫。
大贤者朝他走了过去,淡亚麻色的长袍欢快的跳跃着。“巴雷德,对于艾德琳的死我很遗憾,但是你应该向前看,艾德琳一定也是这么想的你说是吗?”伊尔苏蒂亚一边说着,一边坐在了他身旁。
巴雷德似乎是被触动了一下,抬起头看了伊尔苏蒂亚一眼,但随即又恢复原状,将目光移向屋顶,不再理睬她。
卢修斯一脸无奈。“我看除非艾德琳出现在他面前,否则他永远都不会说话了。”
伊尔苏蒂亚哼了一声,似乎是生气了,这才发现茉蕾娜还一直站在那里。“你就是茉蕾娜,曼弗雷德的弟子?”
“是的大贤者,能亲眼见到传闻中的第五位大贤者实在是我的荣幸。”茉蕾娜屈膝行礼。
“能见到我说明另一位大贤者已经不在人世,而且瓦利斯也陷于危难之中,实在不是件令人高兴的事。”伊尔苏蒂亚淡淡说到。“弗恩说圣器在你这里?”
“是的。”茉蕾娜挥了挥手中的法杖。“弗恩他在哪里?为什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我有别的任务给他,他现在应该在去夏瓦纳的路上。”伊尔苏蒂亚再次看了一眼巴雷德,然后无奈的站起身来。
“夏瓦纳?那里离坎伯兰很近,他一个人会有危险。”茉蕾娜满面愁容。
“放心,他不是一个人,有个法师和他在一起。”伊尔苏蒂亚脸上露出奇怪的笑容。“一个很有魅力的女性法师。”
这下茉蕾娜的脸色更加难看了。“难道是……奎艾?”
“好像是这个名字吧,我没太关注她。“伊尔苏蒂亚轻描淡写的说道,全然不顾还想发问的茉蕾娜,而是看向卢修斯。“现在黯潮的情况如何?”
卢修斯重新坐回椅子里。“应该在前往盖曼的路上,他们攻下图恩后,并没有染指多恩,而是直接北上了,难道他们想直捣坎瑞托?”
“或许吧,也可能是因为多恩有什么秘密,又或许两者兼而有之,谁知道呢?”伊尔苏蒂亚双手抱在胸前。
卢修斯不知可否的耸了耸肩。“如果他们攻下盖曼,那么就可以直接打到代顿来了,如果连坎伯兰都无法抵挡住黯潮,那么我们一样也不行。”
伊尔苏蒂亚歪着头看着国王。“那么你有什么良策吗?”
“嗯……”卢修斯沉默了一会。“经过商议,我们有两个对策,一个是固守这里,只要塔姆河要塞不丢,那么黯潮就无法深入代顿。”
“代顿与坎伯兰的边境线这么长,只是一个塔姆河要塞又如何能抵挡黯潮的脚步?”伊尔苏蒂亚不住摇头。“另一个呢?”
卢修斯叹气说到,“另一个方案是我们进军坎伯兰,帮助盖曼一起防守。”
伊尔苏蒂亚无奈的摊开双手。“难道就没别的办法了吗?从这里到盖曼主城少说也得三到四天的路程,你们更有可能在半路上遭遇黯潮。”
“唉……我们也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卢修斯按摩太阳穴,以缓解尴尬。
伊尔苏蒂亚看着老友不自在的模样,不禁笑出声来。“卢修斯,你还是老样子,如果是巴雷德的话,他也许会有好办法。”
“不得不说,在想歪主意这方面,你和巴雷德真是天生一对。”卢修斯正说着,才发现伊尔苏蒂亚的神情有些扭曲,赶忙转移话题。“你刚才不是说累了吗?那赶紧去休息吧,等恢复了再继续商量吧。”
伊尔苏蒂亚的脸色缓和下来。“是的,我累了,带我去最好的房间,卢修斯,我需要好好休息一下,顺便考虑下接下去最好的方案。”
卢修斯抬起右手,好让大贤者能搀扶。“好的,大贤者,请随我来。”
伊尔苏蒂亚轻轻将手放在卢修斯粗壮的手臂上,跟着他缓缓走出大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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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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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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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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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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