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眼神幽深,黑色短发半遮着额头,眉眼间蓄着冷意,白皙的左耳耳垂戴着一颗银色耳钉。
在灿白的灯光下泛起闪烁的光彩。
“师傅。”
君漓拿着手机,淡声唤了他。
荠白,她的师傅。
“设好保护系统了?”
荠白轻应了声,“嗯,没人会发现。”
低头操作着实验滴管,长睫下映了一层阴影,语气很淡,“这两天,你找我?”
君漓蹙眉,否认。
荠白的手一顿,只是半秒,便恢复如常。
他笑道:“俞迟托了不少人在Y国寻我,你的救命恩人栖庭和另一波人,都在满世界翻我的踪迹,他们和你有关系,我便以为是你。”
“我找你,需要花钱?”
君漓反笑,支着下颚,淡然看着她的师傅,“俞迟找你,或许是因为我。”
“前两天,俞迟下定论,我被下药导致失忆,不过我体内没有中毒的痕迹。”
荠白干脆中断实验,掀起眼帘,静看她露出的半张脸,疑惑,“中毒?”
“不是,但我的确忘了这两个月在帝国发生的事。”
荠白蹙眉:“我去找你。”
君漓冷声制止,“不用,你的踪迹不能暴露,我没事。”
荠白虽是她师傅,但身份太特殊,不宜露面,要不是荠白主动来电,君漓也联系不上他。
被反驳的荠白清冷的眼底闪过阴郁,薄唇轻启,“漓儿,你该知道你的身体不同于常人,若真的中毒,后果不堪设想。”琇書網
君漓颔首,意味深长道:“嗯,别忘了,我的医术比你高。”
“医者不能自医。”
荠白被气笑了,小丫头片子。
“过几天,我会回Y国。”
听到君漓的话,荠白松了口气,“行,到时见。”
说完,挂断视频,将记录彻底清空。
正想把手机放好,君漓给俞迟打电话要了他研究所的位置,开车前往。
……
二十分钟后,君漓把车停好,俞迟在门口等她。
两人一同上楼,径直进入研究室。
“小主子,这是检测报告和药的成份。”
俞迟把上次做的检查结果送到她手中,包括提取出的样本。
君漓倚着沙发,翻看到底,脸色依旧不变。
含有她的基因……
沉思半响,君漓把文件放下,拿起针管开始给自己抽血,再亲自化验。
他守在一旁,看着小主子行云流水的操作,速度很快,每个步骤精准无比。
这操作俞迟见怪不怪,可能医者也能自医?
等君漓换下隔离服出来,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了。
她把一管深红色液体和一管血交到他手里,“这些,你多验几次,结果分开。”
俞迟闻到淡淡的药香和熟悉的药水味,第一时间就能确定。
这不仅是小主子的血,还掺合了药水。
至于是什么,俞迟无从得知。
“不需要找荠白,把你的人撤了。”
君漓用手拢起长发,将碎发轻绕过耳后,“我中的不是毒。”
她整理好微乱的发,在俞迟惊愕的眼神下,她低语,“是蛊。”
“夜菲然给你下蛊?!”
俞迟的心咯噔一下,怪不得报告异常。
药人百毒不侵,但是蛊能进入药人体内,并被吸取。
“给我下蛊的人段位太低,我没受到完全影响。”
君漓美眸半眯,眼角泄出的冷意格外怖人,“对方的目的,或许是想利用我的基因进行转变后,意图操控我。”
只可惜,制蛊的着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她。
俞迟捏着玻璃管的指尖在收紧,他想到的,是夜与庭。
“栖庭他!”
君漓不语,揉了揉发疼的眉心。
若这是栖庭的意思……
他是想死了!
“这件事不要传到顾肆的耳朵里。”
“我让阮绵送些蛊虫过来了,你用我的血喂养两天,挑一只给我。”
在离开之前,君漓不忘嘱咐一句,“还有,别让他找荠白。”
俞迟干笑,硬着头皮答应。
他该告诉小主子,顾爷已经让人去找了吗?
短短两天,都要把Y国上下给掀了。
……
入夜,城市华灯初上。
微凉的晚风佛过窗外,吹得树叶摇曳,树影斑驳。
君漓穿着松垮垮的浴袍,依偎在顾肆怀里,两人坐在书房的沙发上,她双眸盯着电脑页面。
顾肆同是穿着浴袍,颈间露出的肌肤还泛着红,触目惊心的痕迹还没消退。
他拿着文件,漫不经心的翻阅签字。
余光不自觉落在她脸上,今天的事,他没过问。
小东西也只字不提。
“有事?”
他的异样,没逃过她的眼。
顾肆不语,亲昵揉揉她的发,继续处理工作。
君漓抬眸看了看,没在意。
她打开厉家的资料,慢慢查阅。
厉家财力顶天,政权滔天,在帝国该是最强大的家族。
厉予寒,厉家家主,厉总财团掌权人。
三兄弟,厉予寒,厉予辞,厉予邺,还有个无血缘关系,被收养的兄弟,莫录。
个个身份显赫,都不是泛泛之辈。
不过,厉予寒年近四十,还未娶妻?
君漓红唇噙笑,孤寡老人,哪天凉了,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挺妙!
君漓接着往后翻,发现厉予寒有个娃娃亲对象,帝家大小姐帝蔷薇,不过两人至今没成婚。
君漓接着看了一会,给白轩交代了些任务。
今天她估计把厉予寒气得不轻,他想抓她,定然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出手。
她不喜欢被打扰。
不如,先下手为强。
退出消息页面,君漓往下看。
很快,白轩回了消息,看清内容,她面色骤冷,转瞬即逝。
盖上电脑,将碍手碍脚的东西放好,伸手环上他的颈脖,仰着小脸,在他喉结处印下一吻。
她淡声问,“顾肆,忙完了吗?”
顾肆淡淡回了句没有,君漓把文件从他手中拿开。
她柔若无骨的指尖轻抵他的唇角,细细摩挲,语气轻挑,“你是个男人?”
坐怀不乱,是他自制力太强?
君漓的细腰骤然被他掐住,他冷声低喃,“别闹。”
君漓眼尾轻挑,唇边绽出冷笑,“吻我。”
顾肆垂下眼帘,似是无奈的将她抱起,一手搂着她,一手撑在她身后的桌面,使她坐到书桌上。
“你很贪玩,小东西。”
顾肆磁性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你以后,会后悔的。”
君漓娇媚弯唇,挑开他腰上的浴袍带子,亲了亲他。
“顾肆,你乖乖承.欢的样子,我更喜欢。”
顾肆:“……”
君漓潋滟的眼眸耀眼夺目,她捧着他的脸,覆上他的唇。
顾肆凌厉的脸色逐渐柔和,亲昵的与她纠缠。
君漓吻得霸道,不容他退让。
五分钟后,她微红的眼尾绽出寒光,却没松开他。
把抵在他胸前的手,往下放了放,慢条斯理的把被她扯开的带子绑好。
“顾肆,有不长眼的人来打扰我们了,真可惜。”
想吃他,挺难。
话落,警报同时响起,“嘀嘀嘀!”
君漓松开他,笑问:“怕吗?”
顾肆沉默不语,拉开抽屉,里面放着枪和匕首。
他拿了一样,低头吻了吻她光洁的额头,“乖,别受伤。”
他清冷好听的嗓音格外好听,君漓笑得花枝乱颤,娇艳的红唇勾起绝美的弧度。
没说话,只是直勾勾看着这个男人。
“顾肆,你很诱人。”
“让我越来越想扒了你,把你压在S下,要了你。”
她笑着说完,跃下书桌,推开门,吵杂的声音不断。
漫天的杀气,扑面而来。
君漓持着尖锐的匕首,和顾家并肩而立,丝毫不在意身上穿着的浴袍和脚上的拖鞋。
书房的玻璃窗,被外力击碎。
屋顶落下粗绳,数十个黑衣人跃进书房。
微凉的风,也被带了进来。
谁也没说话,君漓半眯着眼,笑得邪肆。
她身形一动,以惊人的速度靠近黑衣人,在他有反应前,将他绝对压制。
灿白的灯光下,干净的地面染了血。
君漓下手阴狠,顾肆的手段,比她要毒辣不少。
他动作灵活,眼底的杀意令人恐惧。
顾肆只是接近对方,在肢体没有接触的情况下,用匕首刺下,人自然落地。
他如高贵优雅的杀神,那张妖孽的脸,愈发好看。
数十人,不出三分钟,全躺在地上。
但对方没给他们喘息的时间,显然是有十足的把握把人带走。
这次进入的人当中,君漓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楼衡溪。
帝司樊高层里的得力助手,为他卖命多年。
楼衡溪一身黑衣,握着两把凌厉的武士刀,清秀好看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黑沉的眼底,只有滔天的杀意。
君漓毫不意外。
只见楼衡溪手下的人冲向顾肆,他抬眸,看向君漓那张脸。
似是确认了目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动武士刀砍向君漓。
她淡笑,灵活避开。
锋利的匕首从他的武士刀划过,在马上要扎进他手指日,楼衡溪侧身,极力拉开两人的距离。
但君漓怎么会同意?
她预料到他的动作,在这前一秒,手腕用力,扭转了刀口。
刀尖在他的手背上留下一道血痕。
鲜红的血,落地。
君漓没有停留,乘胜追击,越打越兴趣。
虐渣,她喜欢。
更何况,楼衡溪不是渣。
楼衡溪意识到她的危险,每个动作更狠。
君漓应对轻松自如,甚至碾压了楼衡溪引以为傲的双刀绝招。
君漓的强势,远远超乎楼衡溪的预想。
一个药人,再强大,也不可能如此熟练他的招式。
楼衡溪快速调整呼吸,不敢有丝毫大意。
君漓眼中的兴奋,愈发明显。
她冲他幽冷一笑,娇艳欲滴的唇动了动,“one'svanquishedfoe!”手下败将。
楼衡溪脸色巨变,武士刀一转,他跃起而起。
他要她死!
此时,他忘了。
帝司樊要的是活的药人!
君漓侧身后仰,纤腰勾出柔软的弧度,沾了血的匕首脱手而出,划过楼衡溪的侧脸。
他低声咒骂,蓄力上前。
君漓轻松闪过,摸出另一把匕首,全力应对。
与此同时,顾肆把后续涌入的黑衣人解决了。
冷眼凝视楼衡溪,闪身靠近。
看见身边的顾肆,君漓坦然的眸色骤变,“顾肆,一边呆着。”
顾肆没回话,用实际行动拒绝她。
君漓啧了声,只能男女搭配了。
一个君漓,楼衡溪都招架不住,更别说多了个顾肆。
楼衡溪两把武士刀被削了一半,看上去有些滑稽。
君漓想着时间不早了,速战速决。
趁着顾肆的刀放下,她冲了过去,在楼衡溪的手腕上划过,反手握住他的刀,往前一拉,扔在地上。
楼衡溪反应快速,试图脱离她的掌控。
无果,被君漓掐住了喉咙。
楼衡溪满身是伤,血从指尖滴落,气喘吁吁的被她掐着往后推,后背重重抵在冰冷的墙上。
指尖收紧,楼衡溪的呼吸逐渐不畅,君漓放肆低笑,“想杀我?你还不够格。”
楼衡溪双眸泛红,他不蠢,跟在帝司樊身边多年,他的洞察力极强,思维敏捷,异于常人。
眼前的小女孩儿,不可能是被圈养的药人。
在她身上的压迫感,和她的力量。
她肯定不是一般人!
楼衡溪咬牙,“你不可能只是个药人,你到底是谁!”
少女白净如玉的脸颊沾染了血,她妖艳浅笑,美眸渗出沉郁的杀意。
她低语:“我是你要找的药人。”
楼衡溪脸色惨白,呼吸变得急促,憋得赤红的眼,死死瞪着她。
他不信!
“顾肆,拿根绳子过来。”今天,她想捉活的。
楼衡溪的能力很强。
不过,他跟着帝司樊,可惜了。
被使唤的工具人没应声,老实去拿出一根金丝所制的绳子,递给她。
君漓认出了这价格不菲的绳子,把楼衡溪的手扣住,再松开他的喉咙。
楼衡溪还没来得及挣扎,被顾肆一巴掌打晕。
“我来。”
顾肆把他的手拿来,淡然用绳子缠几圈,打结。
君漓旁观,他把人随意扔在地上,过来牵君漓的手。
君漓眼尾轻挑,被他牵进书房的洗手间里。
打开水龙头,顾肆将她的手放进去,挤上洗手液,帮她洗干净。
君漓淡淡的眸光,只落在他脸上。
他棱角分明的脸,被灯光镀上柔色。
“顾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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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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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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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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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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