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明律本不想在好友面前下了方静云的脸面,可她敢这般顶撞老太太,让他着实忍无可忍。
“相公你吼我也没用,我没有说错不是吗?”
被何明律吼了一声,方静云只觉得自己委屈坏了,梗着脖子便怼了回去。
看着方静云不知悔改的模样,何明律合上双眼深吸了一口气,广袖下的手用力的攥了攥,最终还是做出了决定。
“既然你这么怕被连累,那我便写一封和离书放你离开,之后便是我何家一起蹲大牢,也断然不会牵连到你半分!”
“你,你要休了我?!!!”
方静云万万没有想到何明律会说出这样的话,她双目瞪得溜圆,眸中的错愕渐渐地演变成愤怒。
“好你个何明律,我含辛茹苦,尽心尽力的照顾你这么多年,你不说感激我也就算了,你怎么能如此忘恩负义!”
因为这个男人,这些年她可没少受苦,如今日子好过了就想把她给甩了,简直是白日做梦!
“含辛茹苦?忘恩负义?方静云,这话你可真好意思说出口。”
何明律勾唇,唇边露出一抹讥讽。
“我刚病倒的头一年,你的确是费尽心力照顾我不假,可到后来我娘体贴你一个人又要照顾我,又要照顾孩子实在是辛苦,便免除了你所有的家务,孩子也是她老人家在照顾。
所有的家务是我娘和两个嫂子再做,地里的庄家是我爹和大哥在照顾,二哥更是因为我的病,将赚来的银子全都贴补到我身上。
你把他们的体贴当做好吃懒做的资本,整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除了洗洗你自己的衣服,除了给我熬个药你还做过什么?
我虽病了可眼睛不瞎,上一次我就警告过你,若是你不能跟何家人一条心,那我便给你一封和离书放你离去,很显然你没把我的警告放在心上。
如今你不孝顺父母(顶撞父母),口多言(破坏家庭和睦),七出之条你犯了两条,若不是看在四郎的份上,单凭着两条我大可以一封休书将你赶出何家!”
何明律回忆着方静云这些年来的种种行为,本想着自己命不久干脆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总不能日后他去了还让儿子没了娘。
可如今的方静云实在是令他心寒,他也无法将这样的人留在何家,没得以后带坏了儿子。
想到这里,何明律更是铁了心肠,“既然给你留了脸面你不要,那我也只能给你一封休书了。”琇書蛧
方静云听到最后,面目变的狰狞。
“何明律,你混蛋!”
她尖叫着朝何明律扑过去,何老太被吓了一跳,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幸而何明德反应够快,冲上前挡在了何明律的身前,锋利的指甲在他的脸上挠出几道血红的印子。
“方静云!”
李春英一回来就看到这一幕,连忙将手里的木棍扔到一旁,将方静云直接扑倒在地。
“我让你打我男人!我让你打我男人!我忍你已经很久了,今天我得好好教训教训你不可!”
以往看在老三的面子上她不吱声,如今方静云敢打她男人,便是老三的面子也不好使!
她左一巴掌右一巴掌的,下手的时候可是半点力气都没收着,十几个巴掌下去直接把方静云的脸给抽肿了两圈。
何卿鸾被吓得嗷嗷大哭,何老爷子忙是将人抱在怀里,招呼着乔月兰和三个小子回屋去,自己也准备转身离去。
临走之前,何老爷子看了何明律一眼,“老三,有些事情当爹的不好插嘴,但婚姻之事并非儿戏,做的一切的决定需得想好了,别让自己后悔。”
“儿子明白。”何明律颔首应下,他既然已经说出口便不会让自己后悔。
看着老爷子怀里的儿子,何明律心里是愧疚的。
“差不多就行了。”
等到李春英撒完了气,何老太这才制止了她的行为。
何明律失望至极的看了眼方静云,随后对何明德道,“大哥,劳烦你扶我回屋,我要写休书。”
“好。”何明德依言将何明律搀扶起来。
一旁的左长清和谷霆怎么也没想到,他们此次登门会惹来这么多的麻烦。
二人相互对视,从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不知所措。
瞧着何明律态度坚决,何老太也不去劝他,毕竟这样的搅家精放在家里,往后的日子只怕是不好过的,倒不如趁着这次说开了,尽早的做个了断。
何老太帮着方静云收拾了行礼,打包之前还回了自己屋里一趟,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十两的银锭子。
“虽说是休妻,但我们何家也不是无情之人,这十两你若是省着点用,便是回了娘家日子也不会太难过,何家对你已经是仁至义尽,你好自为之吧。”
何老太利落的将包袱系上,然后塞进了方静云的怀里,紧接着又给何明德塞了一小块碎银子。
“老大,去一趟你三伯家,把事情跟他说一说,劳烦你三伯找人将她送回去娘家去。”
“知道了娘。”
何明德应了一声,接过银子和休书,抬脚就往何贵荣家去。
既然事情已成定局,方静云的就应该从族谱上除名,这便是宗族的规矩。
方静云缓过神来,坐在院子里是又哭又嚎的,样子哪里还有半点娴静柔弱,言行举止跟泼妇如出一辙。
可不管她如何闹,结果已经无法改变,最终只能何贵荣带来的两个婆子给架上了马车。
院子里没了妇人的叫骂声,可孩童的哭泣还在耳边回想。
“明律兄,孩子是无辜的,这般没有了亲娘,日后……”
左长清被何卿鸾的哭声弄得揪心不已,紧了紧拳头还是忍不住的开了口。
“我如今还不知有多少时日可活,四郎有这样的娘在身边,只怕日后会越长越歪。
我大哥大嫂,二哥二嫂都是宽厚之人,便是将来我去了,他们也会好好照顾四郎,将他视作亲生抚养张大,也只有这样我才能去的放心。”
何明律苦笑,若是可以他也不想孩子没了娘,只是方静云如今已经不适合继续留在何家了。
“可你就不怕方氏不肯善罢甘休,她的种种行为外人可不清楚,这事一旦传开只怕你当真会落下一个忘恩负义的名声。”
谷霆蹙眉,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了何明律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的画面。
“名声什么的我不在乎,至于方氏……便要闹也只会是她的娘家闹,方氏她理亏,可没有那个胆子。”
何明律满不在意的说着,方家人,他还没放在心上。
左长清和谷霆闻言也不好多说什么,身为男人,或许人何明律这样的做法有些不近人情,可身为人子,父亲,他们不得不承认何明律这么做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正所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没有身处其中深受其害,谁也无法体会其中的感受,自然也没有资格对他人指手画脚,说三道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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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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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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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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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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