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良珺坐了下来,径直倒了一杯酒慢慢喝着,望着似要发狂般的沈司默默不说话。

  义父现在的心情他能够理解,熬了十几年终于有机会杀了那个狗皇帝,可是偏偏却错失良机,这个给谁都接受不了。

  沈良珺望着手中的酒杯,眸子里光透露着一种悲伤。

  这个杯子是给父皇准备的还是给母后……

  “你、你出来干什么!”

  沈司纵然十分气愤,不过好在良珺已经当上皇后,杀狗皇帝的机会多的是。只不过就是在往后推一推,等一等。

  那就推,那就等,只要最后能够杀掉狗皇帝替王上王后报仇就行!

  “义父,我出来是有一件事情向你请教。”沈良珺见着沈司情绪平复许多这才从袖口里掏出一张纸,张开递给沈司。

  沈司接过,上面画着一个月牙形状的图案。

  “这是我从何苗左肩上看到的,我记得我也曾向你说过,可是你却从来没有告诉我这个月牙形状的胎记到底有什么寓意。”

  沈司望着纸上的月牙眉头皱了皱,“这个不是胎记,这是邺朝皇室中人的标记。皇室中人但凡有人出生就会用朱砂等物在后背描绘这样的月牙形状,看似胎记实则不是,这是身份的象征。”

  “邺朝?”沈良珺震惊,“前朝!这么说来,何苗竟然是前朝皇室中人!”

  沈司微微点头,“我知道有人一直聚集前朝遗留下来的人,准备推翻豊朝,如果我们能够和他们联手,那我们报亡国之仇的日子就不远了!”

  沈司越想越激动,“如果能够让这个何苗加入我们,凭着狗皇帝对她宠爱,想要杀掉狗皇帝简直就是轻而易举!良珺,你回去之后要都跟她接近,要摸清楚她的心思,必要的时候告诉她的身世,将她拉拢到我们这边来。”

  沈良珺见着沈司疯狂的样子,眉头紧拧,她并不想将何苗牵连进来。

  如果何苗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或许可以无忧无虑的过一生。

  可是如果知道了自己的身世那么就会背着仇恨过完一生。

  背着仇恨生活这种感觉她再了解不过,简直生不如死,没有半分的时间可以喘气,每天都被压像是背着一座大山。ωωω.χΙυΜЬ.Cǒm

  “良珺,你在犹豫什么!难道你不想报仇了吗?难道你忘了你父皇,你母后是怎么死的了吗!”

  沈司怒吼,他见不得沈良珺这般柔软犹豫的样子。

  做大事者必要不拘小节!

  “我没忘!”

  沈良珺拳头握紧,脑海里浮现的是父皇母后满身是血的躺在她的面前。

  因为战乱,因为豊朝先帝的野心,灭了她的国家,杀了她的父皇母后还有她的子民。

  这一桩桩一件件一笔笔血债,她从小一直背负到现在。

  她活着只有一个使命,那就是为她的王朝报仇!

  沈司很满意良珺的反应。

  “良珺你别忘了,你姓公,你是大楚的公主,你生在战时,就注定你有着和其他公主不一样的使命。只要杀了这个狗皇帝,让豊朝覆灭,我们才能够对的你的父皇,你的母后,还有大楚那么多被无辜杀害的百姓!”

  沈良珺心头涌上一股怒火,“义父,你放心,我的使命我必然会完成。我也一定会对父皇,母后还有那些被无辜杀害的子民一个交代!”

  天上的月亮堂堂,地上的人儿语气铮铮,带着说不尽的仇恨!

  睡意朦胧的何苗翻了个身眼睛微睁就见着闵秀那张放大的脸吓得一瞬间坐起来清醒了过来。

  闵秀见此起身笑吟吟道:“娘娘,该起床了。”

  何苗这才发现闵秀的身后还有一帮人,端盆的端盆,端毛巾的端毛巾……十几个人都跪在地上。

  这么大的阵仗让人看了心里都发怵。

  何苗瞪着闵秀,嘴型道:“让她们都退下去。”

  闵秀见此,只好转身道:“你们将东西放下就退下。”

  “是。”

  宫人们将东西放下,便起身退了出去。

  屋子里终于空荡了些。

  何苗身体一瘫继续躺在床上,“闵秀下回这些东西可不可以直接跳过,一大清早看到这么大的阵仗真的很吓人。”

  闵秀凑近道:“我也不想啊,可是谁让你现在是皇贵妃娘娘,这些都是你应享受的。再说,昨晚陛下可是留宿在这里,这是多么大的荣耀,日后宫里面谁都要高看你一眼。”

  昨晚陛下留宿翊坤宫是闵秀没有想到,不过陛下愿意为何苗冒天下之大不韪,这足以说明陛下对何苗是真心实意的。

  如果何苗能真心接受陛下的话,那么必然日后不会受到任何的伤害。

  何苗一听到闵秀提这个话题扯过被子就捂住自己的头。

  这种事情能不能就不要再提了,昨晚她不知道数了多少次绵羊才睡着的,一晚上睡的一点都不自在,生怕自己会做出什么出格的睡姿出来。

  闵秀拉扯着何苗头上的被子,十分好奇地问道:“何苗,你别害羞嘛,说说昨天晚上你和陛下有没有、”

  “没有!”何苗斩钉截铁道:“我们两个就是盖着棉被纯聊天那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怎么会这样?”闵秀不解,随而拉下被子问道:“是不是你、”

  “不是。”何苗无奈地看向闵秀,抬手就朝着闵秀弹一个脑崩,“你才多大,怎么脑袋里面全是这种事情,不知道这种事情少儿不宜吗?而且一个姑娘家家的你问这话羞不羞。”

  何苗夺过被子将自己裹得像个蚕蛹,在床上蛹来踊去。

  闵秀撅了噘嘴,“我现在是你的贴身宫女,这些事情我都应该上心的,而且就算我不问,敬事房总管也会将陛下每一次宠幸都记录下去。”

  闵秀转身冲着何苗笑着,“你是逃不了的。”

  何苗停止蛹动瞪着闵秀,扯出一条手臂拿着枕头打去,“死丫头,你是存心要在我心上添堵是不是!”

  “错了错了我错了。”

  闵秀边躲闪边求饶,不一会儿两人就纠缠在一起。

  “好了好了。”闵秀率先摆手,“别闹了,快起来吧,今晚还有家宴呢。”

  “什么家宴?”

  何苗一听到‘家宴’就想到上次和沈相言那倒霉事情,然后就是琦玉公主。

  虽然琦玉公主被盛瑾囚禁在了公主府里,但是心里总是还有点迈不过去。

  有点像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留下来的后遗症。

  “陛下立后乃是大事,又在同一天立了皇贵妃更是开朝没有发生过的事,按照祖制会有三天的家宴,就是从今晚开始。”

  闵秀拉着何苗手臂将何苗往被子外拽,“所以啊,你可不能再睡了,快点起来我好跟你说一些家宴上要注意的事情。”

  “还有要注意的事……”何苗瘫软在床,一脸生无可恋。

  摄政王府。

  盛楚玉手持着折扇走进大厅却见着大厅之中空荡荡没有一人,转身就朝着大门跑去。

  “王爷。”

  盛裕延放要走出府门就听见盛楚玉的声音,循声望去盛楚玉急急忙忙的已经跑到了他的面前。

  “王爷,这个家宴您不能去。”

  盛楚玉跑的急了些,说起话来有些喘不上气显得气喘吁吁。

  盛裕延挥手,身旁的人都退到三丈开外。

  “说说理由。”盛裕延理着袖子,神色淡然。

  盛楚玉调整好呼吸,拱手道:“王爷,陛下昨日当着那么多的人面将何姑娘立为皇贵妃这就是在给您示威,下您的面,今日他又办了家宴,只怕其中有诈。所以,属下斗胆恳请王爷不要前去。”

  盛裕延淡淡看了盛楚玉一眼,“家宴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而且就那个小崽子再给他十个鲍家他也翻不了天。他想下本王的面,还不到火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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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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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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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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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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