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瑾声音淡淡,却如同一座山般的压下去,让人喘不过气来。
这下不止是苏岚胆颤,千易和诗蕊更是忐忑不安。尤其是诗蕊,她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汗渍。
人人都羡慕去侍奉陛下,若是放在以前她或许也会因为有这个机会而高兴,可是这一次,她要是去了还能活着回来吗?
贤妃何其聪明,一来二去早就看出了猫腻,“你们两个还不谢恩?苏婕妤,虽然这两个侍女是你从家中带进来的,可是也不能因此而耽误了她们的发展,她们能被陛下看上乃是三生修来的福气。”
贤妃说着又看向盛瑾笑道:“苏婕妤的两个侍女都是精细人,不过其中那个诗蕊更为灵巧些,依臣妾所见,不如就让诗蕊前去侍奉陛下,陛下意下如何?”
诗蕊闻言身体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
贤妃看出异常,目光一冷,语气一如既往温和,“陛下您瞧,诗蕊激动的已经不知所措了。”
盛瑾没有理睬贤妃而是看向苏岚,“苏婕妤意下如何?”
苏岚本就察觉出事情不对劲,如今听盛瑾这样问就更加确信自己心中的猜想。
“诗蕊能够跟随在陛下左右侍奉乃是她的荣幸,也是臣妾的荣幸。”苏岚微微侧身望着瘫坐在地上的诗蕊道:“诗蕊,还不快谢恩。”
诗蕊抬头就看到苏岚警告的眼神原本就惊吓到没有定下来的心更加的忐忑不安。
可是她也不能当众违逆,只好跪好伏身,“诗蕊叩谢隆恩。”
苏岚听着诗蕊微微颤动的声音嘴角微微上扬,侧身回来伏身叩首,“臣妾谢过隆恩。”
盛瑾双眸微眯望着十分乖顺的苏岚,这个女人很聪明,将自己的情绪都隐藏的很好,可惜,就是表现的太过的镇定,越是这样就越有问题。
“朕还有事,改日再来看你。”
盛瑾起身目光始终都在苏岚身上,可是话却是对贤妃说的。
贤妃温和一笑福身道:“臣妾恭送陛下。”
听着脚步声走远贤妃才起身,目光从门外收回落在苏岚身上,凉薄如霜。
盛瑾离开重华宫直接回到含象殿,顺带着让人也将何苗带来,安排在暖阁之中的那幅山水屏风后面。
何苗被人带到含象殿原以为是盛瑾再次提审她,可是她没有想到小库子将她安排在屏风后再三叮嘱不管接下来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吱声,直到有人叫她的时候才能够出去。
何苗被小库子弄的有些蒙圈,不知道盛瑾的葫芦里面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直到突然响起脚步声,何苗提起警惕,竖起耳朵仔细辨听,脚步声很杂,说明不止一个人,隐隐约约还有女人的声音。
这个盛瑾究竟在搞什么?
何苗想要窥视,可是被屏风挡着什么都看不到。
“跪下!”
男人声音严厉中带着尖锐,是小库子的声音。
接着是女人哭哭啼啼的声音。
“陛下,陛下,奴才不知道犯了什么罪,陛下为何要如此对待奴才?”
这声音、何苗皱了皱眉头,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何苗在大脑中快速搜索,还没有搜索到相关记忆就又听到小库子的声音。
“闭嘴!再哭就把你的舌头给割了!”
何苗怔然,被小库子语气里带着的凶气小小的吃惊了一下。虽然宫里面的人大多都是深不可测,可是她也没有想到平日里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小库子竟然还有这么凶狠的一面。
果然啊,宫中当真是没有一个善类。
经过小库子这么一吓,女人的哭声果然没有了,只不过还是能听见隐隐约约的抽泣声。
“在陛下面前说谎是要被诛九族的,所以接下来我问你的事情你要如实回答,听明白了吗?”
声音漠然带着威慑力,是甫微的声音。
何苗皱了皱眉头,心头‘咯噔’一声,她想起来了这女声是诗蕊,是苏姐姐的贴身侍女诗蕊!
她早就该想到的,那个内官说出诗蕊的名字,盛瑾怎么可能不会追查下去。
念此,何苗不由得提起一颗心,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只听诗蕊抽泣了片刻后断断续续道:“甫大人想要问奴才什么事就问吧,在陛下面前,奴才不敢说谎……”
盛瑾眼皮微抬,望着哭的梨花带雨的诗蕊眉头一皱,目光斜视落在一侧的山水屏风上,像是能够看到躲在山水屏风后偷听的何苗,双唇微抿,神色莫测。
“公主与驸马大婚的那天晚上你在哪里,做什么?”
“我……我在重华宫伺候苏婕妤,苏婕妤那天晚上身体不舒服所以我在床侧守了一个晚上。”
甫微见着诗蕊眼神躲闪,不紧不慢地接着问道:“除了苏婕妤还有谁能够证明你在重华宫?”
“千易!”诗蕊语气肯定,“千易也知道,她就睡在隔间,所以她知道……”
“可是我怎么听说那天晚上你不在重华宫而是在另外的一个地方。”
“不…不可能,肯定是有人想要陷害我,陛下,陛下您相信奴才,奴才说的句句属实……”
诗蕊明显被吓得不轻,声音颤抖带着哭腔。
何苗在屏风后听着都觉得十分难受。
一个个的大老爷们竟然逼问一个小姑娘!
何苗气不过想要出来,腿刚迈开就听见甫微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若说的句句属实,又何必惊慌。你放心,陛下在这,谁也冤枉不了你去,你只管将实话实说。”xiumb.com
甫微蹲在诗蕊面前,盯着诗蕊的眼睛看,可是诗蕊眼神一直缥缈不停地躲避着他的视线。
很明显,她在害怕,同时她也在说谎。
“你应该知道,我能够找到你,那肯定是掌握了一定的证据,不然我也不敢劳烦陛下出面亲自将你请来一问。”
甫微起身,在诗蕊面前慢慢踱步,“你说你在重华宫,其实我也是知道,因为我方才私下里问过贤妃娘娘,贤妃娘娘说你那天晚上曾送莲子羹给她,所以她记得十分清楚。你说这是对、还是不对?”
“对!对对对!”
被吓傻的诗蕊一听到这话就像是溺水的人突然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恨不得将自己所有的希望都压在上面。
“我……我那天晚上是给贤妃娘娘送过莲子羹……”
甫微脸色一变,厉声倒:“贤妃娘娘根本就没有对我说过那样的话,那话是我瞎编出来的,你现在还不说实话。说,那天晚上你究竟在什么地方!”
诗蕊吓得缩在地上,像一只受了惊的小兽,浑身都在发抖,发出来的哭腔断断续续。
何苗神色凝重,甫微的套路很深,连她都被带了进去,就更别说是诗蕊。
难道,这件事情真的是诗蕊做的?可是诗蕊到底是为什么?
“朕记得,宫里面的宫人对家庭都有详细的记录,去查一查,看看她家里面还有什么人。”
盛瑾言语淡淡,端着茶浅抿一口。
“是,陛下。”
小库子十分配合,转身就要走。
“不!不要,陛下不要!”
诗蕊情绪彻底失控,“我说!我全说,求陛下不要伤害奴才的家人,求陛下……”
诗蕊冲着盛瑾不停地磕头,额头都磕破了皮冒了血还是一直重复着磕头的动作。
何苗虽然被屏风遮挡的看不到外面的情形,可是却能从缝隙中看到盛瑾。
盛瑾神色漠然,不紧不慢地转动手中的佛串,那模样仿佛诗蕊磕头的人不是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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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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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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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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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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