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微起身领过折子,缓缓退了出去。
盛瑾一下又一下地转动着手中的佛珠,不由得想起了那天皇叔对他说的话。
“陛下,臣跟你赌一把,一个月的时间让殿外的女人爱上臣,如果臣不能做到,臣就将此女子完璧奉还。在此期间,臣不会动那女子一分一毫。”
盛瑾捏紧住佛珠,一个月的时间,不长也不短,何苗,你是否会爱上他……
甫微走出含象殿,今天晚上天空上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显得空荡荡,寂寥寥。
走出含象门,穿行在甬道中,只有偶尔两三个内官宫人拎着灯笼夜行路过,时不时还会碰到巡逻的羽林军。
一个月……
甫微脑海里闪出盛瑾方才说的话。
一个月的时间,摄政王这明摆就是要羞辱陛下还有、
甫微握紧了腰间的刀,眉头紧皱。
他不是真的想杀她,只不过留她一个人在王府之中又能过什么样的好日子,倒不如将她带走、
甫微被自己脑海里蹦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他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会想着带一个女人走,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他稳了稳心神,手指在刀柄上不停地摩擦,心思烦乱,第一次他觉得心烦意乱。
与其让她受尽屈辱,倒不如直接了断她的性命,也方才抱住一个清白之身,不会遭人诟病,也不会连累陛下。
甫微打定了主意便加快脚步,他要赶在下钥之前离开皇宫。
何苗躺在床上,望着头顶青纱的帐子,一个一个地数着帐子上绣着的花。
或许是这两日睡的多了,所以晚上总是要好长时间才能够入眠。
再加上今天的事情,她还要琢磨着日后应该怎么样和盛裕延相处下去。
或许,盛裕延今日生了气日后就不会再理睬她。其实,这样也挺好的。
比起一天到晚的阿谀奉承假笑恭维,她倒是宁愿自己被关起来,任由着她一个人自生自灭。
‘吱呀’
窗户被推开,跳进来一个黑影。
何苗一惊,裹着被子望着已经冲到她面前的黑衣人,目光落在黑衣人腰间的刀上,她自觉的没有发出尖叫。
“你是谁?要干什么?”
白光一闪,一把明晃晃的刚到稳稳当当地抵在何苗的脖子上。
何苗心中一慌,强行镇定。
“大、大哥,有话好好说,你这是做什么?”
真是倒霉,为什么她到哪里都会被人用刀抵住脖子。
“大哥你找错人了,我就是王府里面的一个下人,我房间里面没有值钱的东西,你去东苑,东苑的房间里都是值钱的宝贝,随便一样都可以花上半辈子的……”
何苗瞥着脖子下的钢刀,想要将这黑衣人诓骗到东苑去。
盛裕延战功显赫,武功超群,对付这种小贼勾勾小手指就行了。可是她不行啊,她就是十指都勾上了也打不过啊!
甫微原本想直接一刀了解了何苗,却没有想到何苗这么能说,还把他当做是来偷盗的小贼。
见着她一张一张的小嘴,甫微微微松了松手中的刀,起了逗弄之意。
“我不劫财。”
甫微粗着声音,想瞧一瞧何苗的反应。
何苗一惊,瞳孔都跟着方大,“大、大哥我相信我这个模样你肯定看不上对不对。你去东苑,东苑那里不仅宝贝多,美女更多,随便拽一个那都比我美,个个都跟仙女似的……”
甫微刀一提抬起何苗的下巴,仔细端量了下,“老子觉得你也不错,就不必跑到那么远,仙女什么的老子不稀罕,老子可以将就一下。”
说着,甫微作势就要扑过去。
“不行啊大哥,我有病!”
何苗吓得裹紧被子,眼前明晃晃的刀一闪一闪的。她真是后悔死了,没有让念珠陪着她睡。
念珠是会武功的,她虽然没有见过念珠亮过武功。不过从盛裕延对念珠的放心程度可以推断,念珠表明上是来侍奉她,实际上就是来监视她的。
“有病?你有什么病?”
甫微停止动作,居高临下地望着身下的女人。
她要是有病,又怎么会被选进宫里面来。
他倒要看看接下来她还要怎么编。
“有……有……”何苗脑袋快速运转,忽然灵光一闪,忙说道:“有花柳病!”
果然,她看到黑衣人的瞳孔缩了一下,这说明是被吓到了。
何苗再接再厉,哭诉道:“其实我也是好人家的女儿,就因为长得有几分姿色就被这家人给撸了进来,还被……”何苗‘呜呜’哭了起来,“完了之后就被染上了这种病,这家主人就将我给关了起来,还不给我找郎中医治,大哥,你说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何苗哭的越来越厉害,眼睛还不停地朝着脖子下的刀瞟去,想着怎么样才能够从刀下逃生。
甫微嘴角抽抽,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这么能编,能瞎编!
“你说玷污你的是这家主人?”她能编,他就继续陪着她玩。
何苗哭着点头,“没错,就是这家主人,大哥你一定是一位行侠仗义的侠士吧,若你能帮小女子报了此仇,小女子愿意今生今世跟着你……”
何苗抽抽搭搭,冲着黑衣人眨眨眼。她就不信了,她都说身上有这种病了他还能动那种歪心思不成。
甫微勾勾唇,“我听说这家是个什么王府,怎么,王爷也会得那种脏病?你莫不是唬我?”
甫微手中的刀又逼近几分。
“没有没有!”何苗急得赶紧说道:“就是这些王公贵族才会得这种病啊,他们有的是钱,整日里风流快活的,时间长了他们不得这种病谁得了,是吧大哥……”
何苗现在都不敢咽口水,生怕喉咙那里一个起伏就被钢刀给割了喉。
“听你这么一说,倒还真有几分道理。”
甫微松了松手,将刀撤了几分。其实他手上有分寸,不会伤害到她。只不过这女人鬼话连篇,他忍不住地想逗一逗她而已。
何苗松了半口气,“大哥,你就放了我吧,我已经够可怜的了,你就放我一条生路吧……”www.xiumb.com
何苗抽搭着,硬生生地挤出两颗豆粒般大小的眼泪。
瞧着从眼眶中滑下的眼泪,甫微眉头微皱,手中的刀突然有些握不紧。
“谁!”
房门被撞开,一声女声呵斥。
何苗听出了是念珠的声音,只见黑衣人一个闪躲躲过念珠的剑。
“姑娘,你没事吧?”
念珠手持长剑护在床前。
“我没事。”
何苗裹着被子望着站在窗户边的黑衣人,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大胆狂徒,这里岂是你撒野的地方!拿命来!”
念珠挥剑刺去,黑衣人一个转身破窗而逃。
闻声赶来的侍卫站在门口不敢贸然进来。
“念珠姑娘出什么事了?”
“有刺客,去追!”
“是!”
门外又是一阵嘈杂的声。
“姑娘,你没事吧?他有没有、”
何苗望着念珠担心的样子摇了摇头,“幸好你来的及时,不然我就编不下去了。”
“编什么了?”
男人声音清冷带着压迫感。
何苗一抬头就看到站在屏风旁边的盛裕延。
“王爷,是婢子失察让贼人有机可乘,婢子请罚。”
何苗望着跪在地上请罪的念珠,着急地看向盛裕延,“这件事情跟她没有关系,谁也不会知道什么时候会来贼人,怪不得她的。”
“姑娘不必为婢子求情,因为婢子的疏忽差点将姑娘置身在险境之中。婢子认罚也该罚,婢子绝无怨言!”
念珠字字句句带着诚然。
“念珠、”
“好,自己下去领罚!”
男人冷漠的话音一落,念珠领命退了下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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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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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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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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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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