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苗只是一个宫人,到底是得罪了谁,竟能对她下如此的杀手。
还有那个将何苗救出来的人又究竟是谁?
这一切,他都等着甫微的回答。
甫微拱手道:“臣追查到底,发现可疑之人有两个,一个是尚功院的浮萍宫人还有一个是被软禁起来的赵采女。”
“赵采女?”盛瑾蹙眉,“这个女人都被软禁起来了,还能闹出此等动静?”
“陛下息怒,这件事情臣还在追查,背后的主使者究竟是谁臣现在不敢下定论。”甫微严谨,没有证据的事情是不能就这样下结论的。
“这件事情牵涉甚大,如今已经不是一个小小宫人之事。冷宫被烧,太妃格外的关注,如果这件事情处理不好的话,淑妃这个凤印只怕也是掌管到了头。这其中利害应该不用朕跟你细细明说了吧。”
“臣明白,陛下放心,臣一定尽快将这件事情查的水落石出。”
甫微拱手,从袖中掏出一块被折叠起来的手帕,“陛下请过目。”
盛瑾接过打开,只见着手帕里面包裹着一条布条,布条的花纹格外的眼熟,像是从什么衣服上扯下来的。
“这是?”盛瑾心中闪过一个猜想,也是他最不愿意相信的猜想。
“陛下,这是臣在冷宫的主殿之中发现的。根据方位推断,应该就是当时何宫人昏迷的地方。”甫微字字句句,十分认真,望着陛下手中的布条,他更清楚这布条会出自谁的身上,又能出自谁的身上。
盛瑾将布条放在桌上,“你想到了什么,直说无妨。”
甫微见着陛下不愿意说出只能代替道:“这块布条是用上好的蜀锦织成的,上面的花样做工都是一等一出自皇家绣女之手。能用的上这种布料的只有陛下,太妃,宫中的嫔妃还有、”
盛瑾拳头一紧,心中滋味复杂。
“还有摄政王。”甫微将嘴边的话终于说了出来,望着陛下不悦的神色甫微选择无视,有时候逼迫真的会让人断掉一些不该有的东西。
“臣查过了,太妃以及后宫的嫔妃那个时辰都没有去过冷宫,所以只有、”
“够了!”盛瑾打断甫微的话,他不想承认的事情现在却被明晃晃地拿了出来摊开了说,这种感觉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陛下!”
然而甫微像是根本就没有打算要放过他一样,还在继续说道:“陛下不能因为一时的情感就忘记了是非大义,这个何宫人与摄政王的关系绝非一般,三到四次二人都能够牵扯上关系,陛下难道还不明白吗?这个何宫人就是摄政王安插进来的细作!”
“够了!朕说了够了!”盛瑾抬手将奏折打翻在地,恍若一头发怒的雄狮,“朕不管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甫微朕告诉你,朕认准了的人她就只能是朕的人!生是朕的人,死是朕的鬼!”
甫微见着魔怔了的盛瑾,心痛不已,“陛下,您若执意如此,臣只能将那个何宫人依法典正!”
“你敢!”盛瑾低吼,眼睛变得猩红,在隐忍着自己的怒气。
甫微拱手道:“宫中明文规定,凡后宫宫人者错过私自祭拜神明鬼怪一类,违者处于鞭刑。这个何宫人在原先大太监的住所摆了一个关公像,已经触犯了宫规,臣已经将人交给了宫正司,想必宫正司会依法处置。”
“你、”盛瑾薄怒,指着甫微,他早就该想到甫微不会这么轻易地放弃了处置何苗,是他太傻,竟然还相信地将何苗交到甫微的手中。
“朕现在就下旨废除这条宫规!”盛瑾说着跑到桌子后拿起笔就开始写。
“陛下若是想告诉太妃告诉摄政王,陛下这么多年都是在装病,都是在欺瞒天下的话,那陛下就写吧。如果陛下不在乎这江山,陛下就写吧,如果陛下不在乎臣等的生死,陛下就写吧,如果陛下觉得百年之后能够坦然面对先帝,那陛下就写吧。”
甫微拱手,字字句句漠然却咄咄逼人。
盛瑾拿着毛笔的手在发抖,黑墨掉在纸上渲染开来,像是一团黑梅花。让他的心里发慌难受,他怎么就这么傻,偏偏将何苗交到了甫微的手中,是他,害死了何苗。
“是你干的。”
闵秀包扎伤口的手一顿,望着依靠在软榻上的男人摇了摇头。
“王爷就是这么想奴才的吗?”
盛裕延将手收回,望着手掌上包裹的纱布道:“本王怎么想你的无关紧要,紧要的是你有没有欺瞒本王。”
闵秀原本是单膝叩地,听到此话便双膝跪好,“王爷对奴才有救命之恩,奴才就算是欺瞒天下所有人也不会欺瞒王爷。”
闵秀秀眉紧锁,神色严肃,恍然间好像回到了很多年前。
那时候她才七岁,跟随着父母逃难来到了京都,天不遂人愿,到了京都没几天,父母相继病重离世,她身无长物,卖身以葬父母,却遇见几个地痞流氓,若不是王爷及时出现只怕也不会有现在的她了。
王爷可能不记得了,但是她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一生这一世她的命都是王爷的。
盛裕延凝目盯了闵秀片刻,扯唇轻笑,“那你倒是说说为何那天早上要约她去那里?偏偏还就那么巧,你刚离开她就遇袭,别告诉本王这是巧合。”
“王爷还是不相信奴才。”闵秀有些是伤心。自从她被王爷救回来的那天起,她就选择无条件的相信王爷,不管王爷吩咐她做什么,她都会努力的去做,从不违背王爷的意思。
可是如今她却发现自己在王爷的面前竟然没有半点的信任感。将近十年的陪伴,王爷终究还是不相信她。
“这件事情真的不是奴才做的,奴才不会害她。”闵秀正色道,眼神有些受伤,“奴才进宫的这些日子,她是对奴才唯一好的人。当奴才身陷囹圄的时候,只有她出面帮助奴才化解危机转危为安。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在奴才的心中她和王爷一样,都是值得奴才去相信,去守护的人。所以,奴才断断不会去害她。”
“相信,守护?”盛裕延双眸微眯,“如此说来,本王倒是很想知道在你的心中究竟是她更重要一点,还是本王更重要一点?”
“自是王爷!”闵秀毫不犹豫,抬头就撞上了盛裕延的目光,心中一慌镇定道:“对奴才来说,王爷是任何人都替代不了的,在奴才的心中王爷是最重要的人,是谁都不能伤害的人,是奴才要拼死保护的人。”
盛裕延叩指,不紧不慢道:“那如果有一天本王和她之间非要让你做出一个选择,你会选择谁?”
闵秀心头一紧捏紧衣角,心思如麻。
她早就应该想到,从她被王爷送进宫的那一刻,她就应该想到;从她和何苗相识相结交的日子里,她就应该想到;当她将何苗放在心里的时候,她就应该想到,这种事情她迟早要面对的。何苗还是王爷,王爷还是何苗,这两个人都是她生命中的暖光。m.xiumb.com
他们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最黑暗的时候,点亮了她的世界,给了她的所有。
这两个人她都没有办法去伤害一方。所以,她能怎么办?她应该怎么办?谁能告诉她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奴才……”闵秀低着头,一字一句说的艰难,“奴才会保全王爷,站在王爷这边……”
闵秀握紧的拳头松开,心里头像是少了什么,脑海里浮现的全都是何苗的模样,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间都是那么的亲切温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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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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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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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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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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