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苗转身走进帐篷中,不去理会。
“这天怎么光打雷不下雨?轰隆隆的吓死个人。”
闵秀理了理被吹乱的衣裳又扶了扶发髻。
何苗瞧着闵秀抱怨的样子笑笑,“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原来你还怕打雷。”
“你可别取笑我,小时候我差点别雷劈到,导致我现在听到雷神就害怕。”
“你做什么了?还被雷劈?”何苗见着闵秀坐下将倒好的茶水递了过去。
闵秀撇撇嘴,“谁知道呢,我就是在树下玩耍,突然一声响雷,要不是阿爹将我抱走估计也就跟那棵着火的树一样的下场了。”
“打雷还在树底下活该雷劈你。”何苗打趣,瞧着门口空落落,“良珺呢?她没有跟你一起回来吗?”
闵秀摇摇头,“她说有事要出去一趟,就让我先回来了。”
“那她有没有说去什么地方?”
“没有,不过我看着她好像是往树林的方向走去了。”
“树林?!”何苗一惊,下意识摸向袖口。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闵秀被何苗的一惊一乍吓了一跳。
“没事,你待在帐篷里哪都不要去,我去找找她。”
“哎、”
闵秀见着慌张走出去的何苗眉心微蹙,这沈良珺又在搞什么把戏?
树林里很静,静到可以听见不同的虫鸣鸟叫声。
何苗提着灯笼,灯笼里的光在偌大的树林之中显得很薄弱,好像随便来一阵风就可以将它吹灭。何苗警惕地打量四周,黑夜笼罩下远的地方已经看不清,耳边只有树叶沙沙声。
“你来了。”
响起的声音是男声,何苗转身借着灯笼里微弱的光看清楚了男人的模样。
“是你?”
何苗看向四周没有良珺的身影,难道良珺没有来树林吗?
“是你约我来的?”何苗打量着眼前的男人,男人眉眼很好看,长着一副儒生的模样,看起来文质彬彬,只不过确实衣冠禽兽。
“是也不是。”甫微走近几步。
何苗见着往后退了几步,始终与甫微保持一定的距离。
“说吧,你找我来到底所为何事?”
甫微止步,微微侧身,“找你来的人不是我,我只是来告诉你一声,当初打晕你的人是我,拉他走的人也是我。”
何苗见着甫微一副自傲的样子笑了笑,“你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
甫微皱眉,“你不问问原因?”
“这有什么好问的。”何苗耸肩,“事情都过去了,我该受的不该受的都受了,现在知道原因难道就能让我身上鞭痕全部消失吗?”
甫微明显一怔,赵采女的手段他听说了,他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那个样子,不然当时他或许也会将她带走,最起码不会让她落到赵采女的手中。
“甫侍郎还有事吗?没有事婢子就回去了。”
何苗俯身要走却被甫微拦下。
“我说过,找你来的人不是我,他在前面。”说完甫微转身离去。
何苗转身望着黑沉沉的林子,不知道是该往前走还是转身离开,其实当甫微出现的那一刻她就知道是谁在找她。
既然已经闹翻了,那就没有必要再见面。
何苗收回迈出去的脚转身却见从草丛里飞舞起来的萤火虫,一个个闪着绿色的微光,给乌云密压的黑夜里增添了几分的生动。wWW.ΧìǔΜЬ.CǒΜ
盛瑾从林子里走了出来,站在何苗的身后,望着萤火虫在她的身边飞舞,望着她脸上露出的笑意,盛瑾也弯了唇。
“这就当我的赔罪礼,你看到了我就当你原谅我了。”
何苗听着身后男人的话,嘴角微扬笑了笑,很快又收敛住,“幼稚。”
“哎,别走啊。”盛瑾拦住何苗,“你知道我为了给你找这些萤火虫有多不容易,你看看我的手,都伤的不成样子了。”
何苗提高灯笼看着盛瑾手上的伤口,很明显是被灌何丛给划伤的。
“不过就是一些芝麻大小的口子,也好意思拿出来说,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我怎么不是男人!"盛瑾嗔怒,见着何苗偷笑便知何苗心情好转,故而狡黠一笑忽然将脸凑近到何苗面前,“要不要我向你证明?”
何苗一惊脚步踉跄往后却被盛瑾搂住腰肢动弹不得,“你、你个登徒子,放开我!”何苗抬腿却被盛瑾躲过。
“有一有二再有三我岂不是成傻子了?再说,这里不能顶,顶伤了我还怎么向你证明嘶~”
“无耻!”
何苗重重地踩在盛瑾的脚背上,趁着盛瑾吃痛松开手的功夫快步离开。
“喂、你,你站住……”
“你这女人力气怎么这么大,突然来着一下估计我十天半个月都走不了路了。”
“哪有那么严重?一个大男人被踩一下就走不动路了你也太矫情了吧。”何苗见着盛瑾一瘸一拐地跟着她没忍住笑出声。
“你还笑,这还不是拜你所赐。再说了,男人怎么了,男人也是血肉造的又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还不准疼了吗。”盛瑾说着故意将瘸腿动作幅度变大,“不行了不行了现在就走不动路了,疼死了……”盛瑾看向何苗身子一倒将半身的重量都压在何苗身上。
“你起来,你自己多重没点数吗?”何苗被压的踉跄只能抱住一棵大树做支撑。
盛瑾顺势起身两手抱着树干将何苗圈在他的怀中。
“你、你干什么?”何苗双手抵在盛瑾胸膛上尽力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盛瑾望着胸膛上的手嘴角微扬俯身凑近,“我想……”
男人的鼻息扑倒何苗的脸上,何苗窘迫歪过头去,“我警告你对女官不敬是要被惩罚的。”
“哦,为什么呢?”
男人声音酥骨,何苗腿脚一软奈何阻止不了男人的靠近。
“因为女官也算陛下的半个女人,你要是动了什么不改动的心思我劝你还是赶紧死心了,不然只有死路一条。”
盛瑾低低笑着,起身拉开两人的距离,“其实我就是想要你来问我的姓名,好交个朋友。”
“…?”
何苗抿唇,压下心中的怒气,咬牙切齿道:“你自己的名字你自己不会说吗?还要人问,你几岁?”
盛瑾不作声静静地看着何苗,看得何苗心里面直发毛,刚刚凌然之气全无,“你、你这么看着做什么?”
盛瑾将脸贴近,笑吟吟俨如一只老狐狸,“我怎么在你的脸上看到‘失落’二字?是不是我没有真的想对你做什么感到很失落?”
何苗极力压制自己要爆发的情绪,抿唇一笑笑的温婉,“你有病吧!”
盛瑾起身模样纯良,“姑娘家家的怎么骂人?我只过就是想让你问一下我的名字有这么难吗?”
何苗被折磨的没了脾气,“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盛瑾笑笑,“不尊,伊瑾。”
何苗回了帐篷,见着坐在桌子旁的良珺快步上前,“良珺,你去哪了?”
“我没有去哪,只是东西掉了去找找。”沈良珺晃了晃手上的香囊,“让你担心了,我听闵秀说你出去找我了。”
“现在是在山上天又不好,我怕出事便去找你,你回来就好。”何苗看向床榻见着已经睡下的闵秀有些奇怪,闵秀生性活泼,总是喜欢拖到最后一个才睡觉,今天怎么这么早就睡下了?
“闵秀今天累到了,就让她好好的休息一下吧。”沈良珺瞧着何苗一直看向闵秀便拉着何苗背对着闵秀坐了下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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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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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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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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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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