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我们都是一个院的姐妹,矛盾能化解开来是最好不过的事。”何苗笑的牵强,忽然响起沈良珺白日里说的‘今日白薇不对劲’,现在看来确实不对劲。
白薇表现得十分的开心,亲热地拉着何苗的手,恨不得让尚功院里所有人都看到这一幕。
“何苗,你真是君子心怀,比起你我自愧不如。”白薇惭愧笑笑,看向面前的三套嫁衣,“你方才说的话,出去之后千万不能乱说,会惹火上身的。”
何苗被白薇这么一弄都忘了方才说了什么话,直到看到嫁衣之后才想了起来,应是立后一事。
白薇看了下四周,四周的宫人纷纷错开视线各自忙着各自手中的事情。
白薇拉着何苗,轻声道:“皇上登基那会儿,钦天监夜观天象,凤凰极光飞入坤宁宫,所以得下结论只有后背上先天有凤凰图腾的女子才是豊朝的天命之女,也只有这女子才能入住坤宁宫成为国母。”
“先天的凤凰图腾?”何苗觉得太过的荒唐,哪怕是胎记也不能就正正好好是凤凰的图腾,这钦天监也是一个大忽悠。
“要是这女子找不到怎么办?”闵秀插嘴问道。
白薇笑笑,“这就是钦天监的事了,不过我听说三妃大婚之后,由淑妃娘娘代掌凤印管理六宫,看这样子太妃是铁定要等找到这个后背有凤凰图腾的女子才肯立皇后。”
沈良珺目光微抬看向三套嫁衣神色复杂。
“你们几个还有功夫在闲聊?后儿就是皇上大婚,天家盛事,若是出了半点差错,你们脖子上的脑袋就得搬家!”
何苗瞧着走进来的张司彩朝着沈良珺和闵秀看了一眼便赶紧散开。
“白薇,你留下。”张司彩看了一眼何苗目光落到白薇身上。
白薇悻悻笑着,“张司彩。”
张司彩板起脸瞧着白薇讨好的模样神色严肃,“我不管你跟那个何苗是怎么一回事,但是你给我记住了,后儿就是皇上大婚,你要是再敢给我惹出事,尚功院也留不下你,你就等着去永巷!”
白薇心头一颤,永巷是宫中最低等宫女待的地方,大多都是犯了错一辈子不能放出宫的,那个地方,就是一个噩梦。
“谨记司彩教诲。”
“陛下,张太医求见。”
小库子将旧茶换了新茶,顺带着挑了挑烛芯,光亮又变得强了些。
“宣。”
盛瑾翻阅奏折头也不抬,奏折上面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不关民生不关朝政都是大臣们一些鸡皮蒜毛的小事。
盛瑾心烦将奏折合起,起身走到软榻旁坐了下来。
张任之背着药箱走了进来,跪地行礼,“臣参见陛下。”
“起来吧。”盛瑾转动佛珠,一百零八颗佛珠饱满圆滑,这是甫微献给他,产自南海,最主要还是让他戒骄戒躁。
“臣不敢起。”张任之低着头,声音沙哑,“臣有罪,臣特来向陛下请罪。”
盛瑾起身双手背在身后慢慢转动佛珠,“你有何罪,说来听听。”
张任之皱着眉一脸严肃,“摄政王与白日里来请臣到摄政王府一叙。”
“这事。”盛瑾笑笑,“这些年来,朕的这位皇叔可没少请你,怎么这一次你就有罪了?”
张任之面色紧张,“这、这一次摄政王派人掳了臣的小儿子,臣、臣不敢不从,只能、只能去了,陛下放心,臣什么都没说。”
盛瑾停住脚步扯唇笑笑,“好一个不敢不从呐,你起来吧,这件事情怪不得你,要怪就只能怪朕的这位好皇叔实在是手段雷厉。”
“谢、谢陛下。”张任之忐忑站起,两腿无力直打颤。
“不过你做错了一件事情。”盛瑾点点张任之,随之坐在软榻上,“你不应该什么都不说,有时候这说什么掌握好了,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张任之在心中思虑随之明白,“陛下英明,是臣糊涂,臣应该如实向摄政王禀报。”
盛瑾笑笑,“你现在明白过来也不迟,只不过还是要等。”
“等?”张任之不解。
盛瑾扬唇,“等朕的好皇叔再派人掳走你的小儿子,再请你去府上喝茶。”
张任之恍然大悟,“臣明白。”
张任之退下之后甫微从暖阁里走了出来。m.χIùmЬ.CǒM
“陛下是在怀疑他还是在提醒他?”
甫微望着盛瑾被橘色的烛光笼罩的背影,看不到盛瑾的脸也就猜想不到陛下心中所想。
盛瑾转身朝着甫微笑笑,走到案桌旁拿起奏折递给甫微。
甫微接过。
盛瑾幽幽道:“朕这个皇帝做的窝囊,每日里呈上来的奏折经过三公之手再经过皇叔之手最后才能到朕的手里。你说,朕能看到什么?看谁家因为墙头往前还是往后挪动吵架还是看谁又和谁联姻?”
“呵。”盛瑾冷笑,“朕觉得朕不是皇帝,朕连街头百姓都不如。”
甫微将奏折合起放到桌上,“陛下,忍一时风平浪静,现在还不是动他们得时候。”
“朕知道,但是朕心有不甘,大好的江山不应该有这些蛀虫咳咳咳…”盛瑾情绪激动又引起了咳疾。
“陛下。”甫微上前从袖中掏出白瓷瓶从里面倒出褐色药丸递给盛瑾,“陛下,药。”
盛瑾抬手将药打翻,“朕不吃!咳咳咳…朕吃这些已经吃够了咳咳…咳咳咳…”
“陛下。”甫微心急,“陛下,万事保重龙体最重要。”甫微重新倒出一个药丸递给盛瑾,“就算陛下不为自己着想,也要想一想先帝,想一想惠妃娘娘,他们都希望陛下好好的,让豊朝变得国富民安,繁荣昌盛。”
盛瑾微怔,脑海里回想着与先帝和惠娘娘在一起的场景,那般的融洽幸福,可是现在一切都不在了,这个孤零零的皇宫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还要支撑着这支离破碎的江山。
盛瑾脚步踉跄身体晃了晃抬手拿过甫微递过来的药丸咽了下去。
“朕对不起你姑母,对不起惠娘娘,”盛瑾望向甫微,见着甫微垂下了头心中更是难过愧疚,“惠娘娘是因为保护朕才会、”
盛瑾说不出口,虽然他没有亲眼见到惠娘娘的尸体,可是宫里面的传闻早就传遍了,惠娘娘死相惨烈,身首异处。
这都是因为他,因为保护他才会遭到太妃的毒手。
盛瑾摸着腰间的荷包,这是惠娘娘亲手给他制作的,那时候他还是皇子,不懂得尔虞我诈的血腥凶险。
“陛下若是想让姑母放心,那便好好的,将这江山支撑起来。”甫微跪下抬眸,眸子里散出来的光坚定而又执着,“哪怕前面刀山火海,荆棘成林,臣愿闯山下海,披荆斩棘,为陛下扫清一切障碍!”
盛瑾满心感动内心激昂澎湃,上前将甫微扶起,“好兄弟,朕有你,三生之幸!”
“陛下,尚功院派人将婚衣送来。”
小库子站在门口,等着旨意。
盛瑾眉心紧蹙,很显然有些不耐烦,“送进来。”
盛瑾坐在软榻上,无心转动佛珠便将佛珠放到了桌子上。
甫微见此并未言语而是站在一旁。
小库子等到旨意便带人走了进来,尚功院的人已经打发了,端着东西进来的都是侍奉在含象殿的内官,是小库子一手调教出来的,都是可靠的人。
婚服,冕冠,配饰,一应俱全,足足进来十几个人,将东西放下之后便有序退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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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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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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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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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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