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猜错,那里就是内域的战场。”
“为什么你会猜那里是内域的战场?虫族无处不在,也许你遇见的只不过是像我和萧崇舒之前被困住的异空间。”
“泡泡说是。”
“可是它失忆了。”
君临笑了起来,“它精着呢,该记得的记得,不该记得的绝对不会记得,你还真信?”
凤殊哑然。
泡泡看起来不像是在撒谎。
君临大概猜到了她会怎么想,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又在她发怒之前若无其事地放下了手,“它比梦梦要更能藏住话。”
“你现在弄清楚了它的来历没有?”
君临摇头,他也想要弄清楚泡泡的来历,可惜,直到现在也依旧一无所获。
“梦梦都不清楚,我就更加一头雾水了。”
“不知道小绿知不知道。”
“多半也不是太清楚,但总比梦梦要有头绪。”
君临觉得那棵树也是个精明的家伙,只不过它显得更加憨厚,装傻充愣的功夫一流,仿佛一无所知那般。
“既然不想要告诉你,那多半不是真的失忆了,就是还不到时候吧。等你实力到了,它就算想要隐藏也隐藏不了。”
“嗯。”
来历是什么无所谓,只要是站他们这一边的,他并不怎么在意它是什么品种。m.χIùmЬ.CǒM
“你不回军部就职?如果大战来临,失去你会是联邦的损失。”
“我以为你会说是全人类的损失。”
君临自嘲,“如果真的大战来临,谁都不能够置身事外。哪怕不在军部,我也同样会为了自己的生存而战。”
“如果你留在联邦,起到的作用会大很多。”
她的话让君临敏锐地意识到她想要摆脱自己,“不想让我跟着去内域凤家?”
凤殊耸了耸肩,“我只是觉得,凤昀和圣哲多半会留在君家。如果他们在这里,有你在总好过只单纯依靠君家。”
君临的脸色缓了下来,“他们需要磨练的机会。即使我们不在,他们也好好的长大了。最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你要相信他们的实力。
更何况,如果真的到了最坏的情况,任何家族都会优先保存有生力量以待来日。君家现在就他们两个小孩,不护着他们护谁?如果连家族的力量都护不住,坏到了那种程度的话,我在不在都没有意义。”
凤殊知道不可能做通他的思想工作。
“我和丛欣聊了很久,她很担心你。”
君临没有想到她会突然提起丛欣来,“好好的说她干什么?”
“她怕你越陷越深,最后会一直抓着我的幻影不放,就像她母亲一样。”
丛欣虽然没有说出最后那样的话来,但是凤殊知道她的潜台词就是这样的。她害怕君临会陷入那样的境地无法自拔,不单只毁了自己,最后也牵连了无辜的孩子。
“不要将我和那种女人相提并论。”
君临语气不屑至极。
“我只是就事论事。丛欣说的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我们之前也谈论过很多次了。我现在没有想要谈情说爱的心情,虽然我已经学会了放手,可是不代表我就想要迎接新人。君四,我好不容易在情海里挣扎着爬上岸,就再也不想要重新扎入海底里去,哪怕你告诉我海底风光无限好,可我也清楚同时会有窒息溺水的危险。
我是死过一次的人。君四,永远不要忘记这一点。”
“我没有忘记。”
君临率先推开了房门,侧身让她先进去。
“我也说过,我会老老实实地等着,直到你愿意的那一天为止。这期间我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你不乐意的事情。”
“你现在就在做我不乐意的事情。”
君临闻言顿了顿,关上了房门。
“我记得之前我们已经商量好了,在我自己死心之前,你不会赶我走。”
凤殊叹气。
没错,她的确这么说过。
“看来你不准备耍赖皮。”
“随便你吧。我只是觉得,丛欣从小和你一起长大,多多少少对你会有些我不了解而她了解的地方。她说你得不到想要的回应的话会发疯,我觉得应该听从她的建议,无论如何也要尝试一下。”
“更了解我的人难道不是我自己?为什么你不听从我的建议,和我试一试?”
凤殊翻了一个白眼。
看吧,到底是谁在耍赖皮?
“坐,我们聊一聊。”
“我累。”
凤殊四仰八叉地躺倒在床上。
君临在边上的凳子上坐了下来,“放心,只要我对你不感兴趣了,我会第一时间收手的,到那时候就算你不赶我,我也会嫌你无趣而逃之夭夭。”
“是啊,我很期待。”
凤殊不置可否。
“老实说,你到底看上我什么了?这副皮囊又不是我原来的,长得虽然清秀,但在美女遍地的时代,还真说不上多好看。性格吧,也不是那种小鸟依人温柔大方的。实力就更差了。”
她想不明白这人到底看上了她什么。
“你又为什么会爱上那个人?”
君临突如其来的一句让凤殊怔了怔。
好吧,爱情有时候就是来的这么猝不及防毫无理由的。她忘了。
“你花的时间也太长了,没有这个必要。我认识驴打滚的时候,已经成年了,我是说,在我那个时代,我已经算是成年了。和他在一起十年,也并不是天天都在一起,他也经常会长时间离开我去做他自己的事情,后面再来找我汇合。前前后后认真算的话,估计也就六七年时间。
可是你看,你在我身上花了太长时间了,圣哲也可以说成年了,你不觉得浪费这么多时间精力在一个不会回应你的人身上很是荒谬吗?
有这个时间做什么不好?哪怕现在的平均寿命是五百岁,你将来要是实力高甚至还能够活上一千岁,可是,二三十年也不是一眨眼的工夫啊。你去做自己感兴趣的事情,去做那些必定会给予你回馈的事情,不更有价值?”
凤殊说的话并没有让他灰心,君临反而挑眉笑了起来,“你说的好像自己一文不值。”
凤殊怔了怔,意识到他在反驳自己最后的话。
“我只是说我对于你来说并没有你认为的那么重要,爱情也没有你认为的那么重要。
就算感情在你看来有那么重要,也只有在相互之间都有所共识的基础上,不断地交流,才能够给予你想要的回馈,从而可以让你得到成长。
可是你看,你从我这儿得到了什么?日复一日的失望、疲惫、忧虑、无奈,将来也许真的会让你品尝到伤心、愤怒、痛苦、绝望和心如死灰等等情绪,难道明知道死路一条,你还要等到这一段甚至都称不上是感情的感情无疾而终的那一天到来,亲手埋葬它才算对自己有所交代?”
君临看着她似笑非笑。
“重不重要是我的事,你在怕什么?”
凤殊侧身看向他,他的表情有着明显的调侃意味。
“我会怕你?”
“不怕我好好接招就是了,不要总想着逃跑。”
君临站起来,走到床边,脱掉了鞋子,“进去一点。”
凤殊没动。
“这是我的床。”
“噢,有进步。”
见他直接就上来,凤殊赶紧往里挪。
“你这人也真是的,还说不会勉强我做不乐意的事情呢,看来说的话都是在放屁。”
“我记得以前不会说这么不文雅的词,看来被萧崇舒带坏了。”
君临双手交叠在后脑勺上,以示自己真的会老老实实地躺着。
“不是失忆了吗?还是说你也像泡泡一样,想记得就记得,不想记得就不记得?”
凤殊的揶揄让君临大笑,“就是这样我才会爱上你啊。”
这冷不丁的话让凤殊无奈起来,“我说什么好玩的了,让你突然这么煽情?”
君临笑了好半晌才道,“你让我觉得很有意思,你这个人说的话,做的事,你的表情,你的眼神,哪哪儿都让我好奇,都让我觉得有意思。明明是一句再普通不过的话,可由你说出来,我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要笑。”
凤殊嘴角微扯,觉得这人需要跳大神,真是病得不轻。
“当然,你也能让我轻易就生气动怒。”
君临侧过身来,一手支撑着后脑勺,“你真的是很有本事啊,随随便便就能够让我开心得飞起,又随随便便就能够让我生气得肝疼。”
凤殊被他的用词逗笑了。
还飞起,还肝疼。
“我们还是做好父母这个角色吧,别总想着和其他男男女女一样彼此纠缠。”
凤殊觉得那种关系实在太过疲惫了,虽然也能够让人体会到快乐甜蜜与幸福,可是现在的她已经过了那种好奇的阶段,她需要的不再是激情,而是平静。
是的,平静。
她如今乐在其中的不再是跌宕起伏的生活了,不管是日常还是心境变化,她都更想要平静,安详。
也许她真的老了吧?
如果按照从前的年纪来算,其实她已经到了老年阶段了,她是老之将至,甚至是一脚踏进坟墓的人了。
凤殊不由自主地笑出了声。
君临居然喜欢老年款啊。在感情的表达上,他明明就像个别扭的少年。如果她愿意,她就是老牛吃嫩草。而君临呢,就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一想,凤殊的笑声就越发无法抑制了。
她是老牛,他就是嫩草。他是鲜花,她就成牛粪了。这真的是,怎么这么喜剧呢?
“你看,明明和我在一起你也很开心。”
见她忍俊不禁,君临凑过去飞快地偷亲了她一口。
凤殊白了他一眼,“滚,离我远点。”
他重新将双手交叠着枕在脑袋下,表示没问题。
“我现在希望联邦没事,我们可以早点去凤家见长辈,但又觉得留在家里久一点也好,坏事也不全然是坏事。
你总不在家,以后和君家的联系也不方便,那感情联系就会越来越薄弱了。我倒插门没问题,可就像你说的那样,凤昀和圣哲多半不会跟我们走的,又要和他们长久分离,这可是让人遗憾的事情。”
凤殊没说话。
她是必定要回内域的。不提是否继承凤家的问题,她也必须到内域战场上去寻求解契的方法。虽然梦梦现在已经完全接受她了,至于鸿蒙和小绿就更是想要和她绑在一起,可她总觉得解开会更好。她和他的精神力结印也必须解决掉。另外还有剑童,她也要将人找回来才行。
“即墨要跟着过去吗?”
“应该不会。他已经见过校长爷爷了,即使想要和小九见面,也得得到长辈们允许才行。何况现在外域情况不明,他不单只是即家家主,还是联邦武器设计的首席专家,于情于理都得留在联邦。就算将来长辈们首肯,也肯定是小九到即家生活,而不是即墨去内域。”
君临和她的看法差不多,“如果外域和内域的交通可以畅通无阻,这个障碍就不会是障碍了。”
“短时间内不太可能。现在外域压根就不知道内域的存在,内域虽然也可以到外域来,可也只限于几大世家有能力将人送出来,普通民众也是不清楚有外域存在这回事的。不管从哪边的角度来看,现在都不具备那种互相通航的现实基础。”
“所以我们早早结印也是有好处的,不管你去哪里,我现在都能够将自己送到你身边去。”
尽管不是真的有先见之明,君临依旧很是得意。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栽柳柳成荫。要不是当初的结印,他还真的不知道要上哪儿找她去。
凤殊抿唇。她刚想着怎么和他解印,他就在庆幸之前和她结印了,两个人的想法压根就不在一个频道上啊。
不,说是南辕北辙也不为过。
虽然目前来看他们关系不错,加上孩子的存在,他们反目成仇的可能性极低,可是,可是如果总是无法同步,所思所想总是反着来,势必会需要妥协。这种巨大的差异性会导致他们磨合的过程变得漫长而又煎熬。她很怀疑这样的关系能够走到多长远。
为什么老天爷会让他出现在她的生活里呢?
又或者反过来想,为什么命运会安排她重生在宇宙时代?为什么会让她和他相遇?难道所有这些巧合都只是随机事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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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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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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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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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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