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被好几颗冰雹砸中,梦梦才回过神来,“你家少爷有点意思。”
“什么”
“能够说出这么老气横秋的话来,可见他本人也是极为通透的性情。按理来说,年轻人不可能有这么高的觉悟啊,还知道万事万物都在法则之力下息息相关。”
“慧山大师从小就惊才绝艳,悟性奇高。连大巫都罕见的表过态,说能成为慧山大师的徒弟,是少爷的荣幸。反过来也说明少爷悟性当然也不会差。”
梦梦闻言哼了哼。
“你家少爷据说还是一个小婴儿的时候就被慧山和尚捡去当徒弟的了,那时候能看出什么悟性来一个只会吃喝拉撒睡的家伙,看个屁的悟性。倒是凤殊,十岁的时候才被老和尚收了当关门弟子,悟性才是真正的高,心性也更符合当师傅的眼光。”
剑童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说少爷好,不代表着我就认为小姐不够好。作为关门弟子,小姐当然是慧山大师更喜爱的徒弟,就算是少爷本人在这里,也不会和小姐抢这个头衔。”
“知道就好。以为天生悟性高的人很多吗告诉你,特别少。更多看起来悟性高的人,其实都是在阅历丰富之后,慢慢磨练出来的世事通明。凤殊明显是天生就聪慧,要不然不可能这么容易进入顿悟的状态。后天形成的聪明人多不胜数,但极少的人才有机缘抓住顿悟的机会,绝大多数的人是根本不会有这种机缘的。
可是你看凤殊,顿悟对于她来说就像是吃饭喝水一样自然。我不嫌她少,而是嫌她这种机缘太多了。”
什么事情都是这样,缺了不好,多了也容易坏事,恰如其分才是长久的关键。
“也没有这么夸张。小姐的确是很容易就进入状态,但也不是随时随地就能够自由切换。换了我家大巫,不,就算不是大巫,而是已经到了一定层次的巫士,就已经能够随意转换状态了。”
剑童的话引来了梦梦的怀疑,“你这话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不要为了反驳我的话就胡说。”
“当然不是胡说。前辈,我现在可是对你心悦诚服得很,不会因为一两句话就故意说假话来糊弄你。”
梦梦依旧半信半疑,“就算不是诚心的,也未必就是真的。你见过那些人顿悟见过他们可以随意切换状态”
剑童被它难住了,他的确没有亲眼看到过,“我听说的。”
“你听说的就一定是真的脑子是个好东西,偷懒就会越来越不灵光了。”
“就算别的人不能做到,但大巫总是可以的。这种事情都是小事。”
“你对你家大巫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又不是神仙,还无所不能。”
“对于我们来说,大巫就是无所不能,不是神仙胜似神仙。”
梦梦无语,这人一提到巫族之地就会像被人洗脑了似的,完全听不进去别的看法。
“小绿,小绿”
“干嘛”
小绿应了一声,并没有现身,依旧在雪里头不见踪迹。
“到底有没有新发现”
“别吵就会有新发现了。再吵我就不管了。”
“也就问问,怎么要这么久。”
梦梦的嘟囔没有再得到回答。
“你要不要试一试感应一下剑群在哪里既然是剑,总比我感应它们要来的快捷。”
剑童愣了愣,“怎么感应”
“集中精神,想着要看到它们,要是它们也在附近,你会有所触动的。”
梦梦觉得这人有些傻,“你之前不也试过感应别的东西吗一通百通,别浪费了你现在的好身体。”
剑童不是很明白怎么做,但还是徐徐升空。
梦梦觉得莫名其妙,“你飞天上去干什么”
“找剑群啊。它们通常都在高空飞,平时都不喜欢在地面上的。”
“等一下,我是让你就在原处集中精神去感应它们的方位,没有让你到处移动着去寻找。一分开搞不好就再也找不到了,小绿还在下面呢。”
“好吧,但我不确定能不能找到。”
“不要确定,你只管做就好。”
梦梦很想要扯他耳朵,爪子都伸出去了才想起来这人现在只是一把剑,恨恨地挥爪,挠碎好几颗冰雹。
剑童乖乖地按照它所说的话去做。
“有没有发现”
梦梦果然耐不住性子,不到一个小时后又开始忍不住问了起来。
“没有。感觉远处和这里一模一样。”
“怎么个一模一样法一点不同都没有”
“也不是。只是大致上相同,细微处走向之类的当然不同。”
“那就不是一模一样。你到底有没有读过书用词怎么这么不准确”
“前辈,你再继续和我说话,我肯定会分心的。”
“算你狠。”
梦梦不吭声了。
过了大概三个小时,就在梦梦憋不住的时候,剑童和小绿才不约而同地结束了这一次尝试。
“怎么样,怎么样”
剑童沮丧道,“跟刚才一样,一无所获。”
小绿不太确定,“在那边,很远很远的地方,具体多远别问我,反正就是特别特别远的地方,我隐约感到有什么活物在活动。”
梦梦立刻兴奋起来,“到底有多远说个大概。”
小绿没好气道,“都说了不知道了。就算只是大概也估算不出来。”
“那方向总不会看错吧”
“小绿前辈你的感受强烈吗”
“要不去看看反正现在白茫茫一片,在哪里都没什么不同,我们不走散就好。”
意见统一,便立刻启程前往小绿隐约感到不同的地方。
让人哭笑不得的是,还真的特别特别远,在他们的感知里,快速飞行了几天几夜的时间,小绿才总算是叫停了。
“就是这里”
梦梦气得快要吐血了,沿路飞过来,所见所闻几乎都是清一色的雨雪冰雹与地陷火焰,原本以为会有大不同的地方,却也依旧是同样的景象。
“活物在哪里”
“别问我,都说了只是隐约感觉到有活物的动静。也许是我感应错了,有什么奇怪的”
“你跟我开玩笑吧这么明确的方向,你居然好意思说感应错了”
“我从一开始就明明白白地说了只是隐约觉得,并没有一口咬定。”
“你方向指的这么明确,是个人都会以为你所谓的隐约只是谦虚的说法。”
“那是你理解不到位,我可没有用词不当。”
“你就是故意的。害我飞了这么长时间,你耍我”
“好像只有你一个人浪费了时间一样。难道我们就没有在耗费精力”
“你一棵树需要耗费什么精力又不是本体移动,只是精魄飞行,和我怎么能一样剑童那家伙更不需要耗费什么精力。”
梦梦生气得很。
小绿也不高兴了。
“你这就是胡搅蛮缠,一点都不讲道理。总是你认为你觉得,别人说的话做的事,到了你嘴里就完全变味儿了。”
“你什么意思是你说这里有不同我们才会过来的,真当以为我好欺负你现在不敢承认自己耍人了是不是敢把我当傻子戏耍,你是不是欠揍”
“呵,想打架放马过来,我可不怕你”
“哟,胆子肥了。真以为你年纪大我就
不敢动你”
梦梦虎视眈眈,小绿也不甘示弱,就停留在它眼前。
剑童完全没有想到停下来不过一瞬间,它们居然就进入了吵架的模式,顿时慌了神。
“别吵别吵,两位前辈好好说话,我们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这里没有找到不同的地方,就到别处去呗,只要有耐心,迟早可以发现出路的。”
“哪里凉快哪里去。”
梦梦挥了挥爪子,剑童迅速闪到了一边。
“前辈,现在真的不是吵架的时候,你能不能为了大局着想,忍一忍”
“为什么要我忍它忍不行啊它可比我年纪大”
小绿嗤笑一声,“你比我年纪小,就应该尊老。”
梦梦炸毛,“你比我老,怎么不先爱护弱小”
“你是弱小吗你要承认你又弱又小,行,今天我忍你”
“反正我比你小,这是事实”
“我比你老,这也是事实”
“要人尊老,也应该是你以身作则,以长辈的身份先爱护弱小了,小的才能够有样学样却尊老凡事都有先有后,剑童你说对不对”
“要人爱护弱小,也应该是你这个早就成年的小辈先尽到本分了,我这个老你很多很多年的长辈才能够爱护弱小。你连该有的态度都没有,值得我一个长辈拉下脸来去护你又不是小崽子,吃喝拉撒都不会。剑童你说是不是”
剑童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剑身都要冒烟了。
“两位前辈,你们好好说话,好好说话。”
“现在不就在和你好好说话”
“你左耳进右耳出还是根本听不懂当我说话放屁啊”
“是我错了,都是我错了,好吧前辈都消消气,我们别吵了,行不”
剑童真的快要哭了。
小绿语气不屑,“谁和它吵和它吵降低了我的格调。”
“谁降低了谁的格调”
“谁应就是谁。”
梦梦气得发飙,剑童挡在了小绿光点前边,梦梦的爪子正好挥到了他的身上。因为力道并没有收敛,小剑顿时如同流星一般斜飞出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插入了下方的雪中。
“唧”琇書網
有什么东西自雪里单射而出,梦梦瞬间便出现在了它上空,一爪子挠了过去。
“留活口”
“偷偷听了这么久,做贼啊”
梦梦并没有杀掉对方的意思,看着爪中的一个小毛球,拧眉。
“唧唧”
可怜兮兮的语气。
“前辈,前辈,快点将我拔出来。”
雪地里,剑童闷闷的声音传了出来。
“自己不会出来”
“我试过了,不行。”
“别这么娇气。”
“真的动不了。”
小绿慢悠悠地飞了过来,“去帮帮他。”
“那就在里面呆着,反正你也不怕冷。”
“别说这么多有的没的,既然爸将小静的学费都给你了,你就拿出来。孩子都开学了,就算成绩再好,总拖着学费像什么样”
丁春花闻言却哭得更厉害了,噼里啪啦地数落起洪爱国来,什么这些年她跟着他吃过多少苦,如今人老珠黄了却被嫌弃,好不容易两个大的女儿有出息了,一个找到好的工作,一个光宗耀祖考到大城市里的学校,如今当爸的不支持,还非得逼着她这个当妈的也不能管,这实在是要她的命的事情
洪爱国气得脸都黑了,骂骂咧咧地数落下来,他变成了个没本事的丈夫不说,还是个对女儿也不管不顾的父亲,渣到骨子里头去了。可要真上,当着父母与孩子的面他又下不了手,到底还是顾忌着夫妻情面,想着还是过些时候
私底下教妻更为妥当。
关九冷眼旁观,一开始还以为能够讲得通的,就算讲不通,只要洪大柱夫妇出现,洪爱国这人心再软,到底也还算公正,肯定会出手替她拿回公道。
公道拿不回来也不要紧,毕竟她这便宜母亲实在是个偏心到骨子里去的人,性情完全是个拎不清的,她也懒得跟她计较,但是钱却是要拿回来的,这书她要读,学费就不能欠。
可是让她感到生气的是,这一次丁春花显然是真的不准备拿出钱来了,不管洪爱国好说歹说,甚至最后一次为了拿到钱,还威胁着要动手打她,丁春花就是梗着脖子,一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姿态,完全任打任骂。
洪爱国也气得狠了,加上这一次父母也给他施加了相当的压力,他难得一次放狠话,表示这钱丁春花不还也行,鉴于大女儿工作了,已经可以经济独立,往后家里的钱对半分,一份给丁春花,洪小星往后几年的学费与生活费都由她负责,一份自留,他会负责供小女儿读书,哪怕以后考上大学了没钱,他会以个人的名义去借,甚至是砸锅卖铁,也要让洪怡静继续学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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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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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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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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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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