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人问:“不得了什么?叫你去撵人,你干什么去了?叽叽歪歪白天,那马车怎么还停着不动?”
“别说了,你知道那是谁的马车吗?”
那人歪了歪嘴,一脸不屑,“谁呀?瞧把你这孙子给吓得!”
“蠢货!那是四郎!江家四郎啊!”
“什么?四郎?哪个四郎?”
“还能是哪个四郎啊!快,算了,你不去我去!再不找刘管事通报,回头怪罪下来,咱俩这屁股,都得开花!”说完,护院一溜烟儿没了影,只剩下另外一人楞在原地走也不时,不走也不时,躲在门里不敢再露头。
站在马车旁的车夫见了,龇牙一笑,“四郎,这刘家的人可真够没眼力见的,这会儿都知道是您在门外等了,还不派人来请。”
车里没有动静,像是睡着了一般。
紧跟着,刘管事搀着刘氏闻风赶来。
“去,把门打开,迎接四郎!”刘管事一脚兜着护院的屁股踢去,那两人赶紧去开门。
刘氏来到马车前,陡然换上一副嘴脸,“不知四郎大驾光临,快,快请到家里喝杯茶吧。”
车夫上前掀开车帘,江秋白面无表情,“不用,我在此等候就好。”
“这,这哪能儿啊?”刘管事好不容易插上一句话,接了刘氏的眼神上前,“四郎,这天热头还不小……”
“你是何人?”江秋白冷言一问。
刘氏挥手让刘管事退下,亲自走近了近,“去,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刘管事脸上一热,赶紧退了回去。
脸上好似被人狠狠扇了一耳光似的,热得厉害。
不对啊,这江四郎早就见过他了?没道理这会儿认不出他来?
刘管事心里七上八下,眼瞧着被护院二人挤到身后,一同迎着江秋白进了院子,心里越想越不是个滋味。
“四郎今日来怎么也不派人提前说一声,我也好备些吃食,家中饮食简陋,还望四郎不要见笑。”刘氏转头道:“刘管事,倒茶。”
刘管事心神恍惚,被身旁的下人推了推。
“刘管事,老夫人叫你了。”
刘管事“诶”了一声,赶紧上前来,倒满茶正要双手端上,抬眼时一碰上江秋白的眼,手下一颤,江秋白提着湿去大半的衫子,脸色阴沉着,颇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色。
刘氏心里跟着一沉,“李管事,你今日是怎么回事?没看见四郎衣衫湿了吗?你还愣着干什么?”
“四…四郎,老奴……”
江秋白并不看他,“刘老夫人这管事,只怕还得找人重新教教规矩。”
刘管事双腿一软,“老奴今日……”
“四郎说得对,来人!将这老刁奴给我带下去!”
“老太太!”刘管事一喊,刘氏登时瞪去一眼,他立刻闭嘴被拖了下去。
谁都能看得出来,今日这江四郎只怕是“有备而来”!
刘氏心提到嗓子眼的应付着。
偏偏接下来江秋白却又恢复了以往的和善近人,刘氏刚要松神,说着说着,忽然听身旁说道:“说起来,阿婧唤您一声外祖母,我也应当……”
“不敢不敢,四郎这是折煞老婆子我了。”
“老夫人这是哪里的话,咦,对了?怎么不见阿婧?她不是和我说心中挂念老夫人,看看就回吗?聊了这许久,也不见她出来打个招呼。”江秋白语态自然,刘氏却心中大骇。
“定是和家中的表姐妹聊个不停,一时忘了时间,小翠,你去催催表小姐,让她快快出来,哪能让四郎等着她!”wWW.ΧìǔΜЬ.CǒΜ
“是,老夫人。”
等在后院的杨婧被人从屋子里请了出来。
“哟,没茶给我喝了?”
小翠道:“表小姐,前头说是江四郎来了,老夫人请表小姐赶紧去陪陪。”
杨婧冷笑一声,径直往前院走。
原来是这个难缠的上门来要人了,也难怪刘氏会急成这样。
“祖母。”杨婧一进门,刘氏脸上堆着笑招手道:“你这孩子,怎么和四郎有约也不说一声,白白让四郎在此等候,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老夫人可千万别这麽说,你若是今日责怪了阿婧,回去后免不得她又要狠狠说我一场。”
杨婧一怔,向他看去,眼神问道:你这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江秋白眨眼一笑,刹时风华无限,让人看呆了眼。
这人今日是吃错药了么?
这是什么怪表情?
杨婧心中一阵紧张,走上前问:“你这是怎么了?”
“娘子我来接你回去啊。”江秋白不满道:“不是说好晚上要给我炖鱼头汤喝吗?”
她眨眨眼,“噗嗤”笑出声来。
敢情是为了这事来的!
“祖母还有话要跟我说呢,你来添什么乱?”她板起脸来,一副质问的口吻。
江秋白也见怪不怪,“那我也一同等着祖母训话。”
刘氏左右瞄了一眼,心中却还是有些暗喜,就连这柳州鼎鼎有名的人物都要唤她一声祖母。
胸脯挺了挺,刘氏沉声道:“胡闹,阿婧,你怎么能这样同四郎说话?传出去,世人都该笑话我们刘家了。”
“祖母怕是忘了吧,我现下已经不是刘家人了。”
刘氏被她顶得脸上无光,“说得什么话!明日你可满十六岁了,怎么说话还是这般没大没小,没深没浅?四郎莫怪,这孩子从小到大都被家中娇惯坏了。”
杨婧听着实在想笑。
江秋白却听得认真,“明日是阿婧的生辰?”他这话也不知是在问她还是问刘氏。
“是啊……”
“祖母你怕是记错了吧?明日是我娘的祭日。”杨婧笑道。
刘氏说不出话来,被堵得哑口无言,“你,你这孩子!”边说边察言观色着江秋白的神色。
见他没有开口,刘氏忙不迭拉过杨婧走到一旁。
“今日这账,来日我再跟你算!”刘氏压低声,在江秋白看不见的角度瞪了她一眼。
杨婧被刘氏这一会儿白脸一会儿红脸,唱的眼晕,“祖母,你这叫我来,难不成就为了让我喝三壶刘家的茶?”
刘氏拉住她的手一用力,“这不是想你了吗?你难得回趟家。”语气已然有些变了。
杨婧忍住痛意,“说起我娘祭日这事,祖母,明日您会给我娘上柱香吧?”
提到自己的娘亲,杨婧心中有一股压不住的怨愤,蠢蠢欲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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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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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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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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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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